第721章 事成定局
陈宝瑶脸上苦笑,内心酸涩,他卷入了漩涡,不知道如何挣脱?
可是冯爷老奸巨猾,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老陈,到了乱世,只要能赚钱,什么事都不用管,良心算什么?钱最重要,如果你只是顾着良心,把金顺姬送给中国人,谁来出钱?并且你有没有看到,修夫人和具老板磨刀霍霍,以后都会对田东留下手,咱们坐山观虎斗,千万不要溅一身血。”
陈宝祥摇了摇头:“田先生也是无辜,他是个生意人,跟你一样,只要有钱赚,其他的事情好说,他可不是什么坏人,帮了我那么多,我一直无以为报。”
冯爷轻轻哼了一声:“既然是生意,那就无所谓谁帮谁,都是为了赚钱,他帮你,也是让你给日本鬼子帮忙送饭,对不对?”
事情的确如此,可是人家田东流,能把这个机会留给任何人,不一定非是陈家米饭铺,陈宝祥之所以感激,就是觉得萍水相逢,对方屡次真心帮助,让他内心感激,总想找机会回报,却毫无办法。
陈宝祥离开铭新池,冯爷一直送到门口,所有人看见,都觉得陈宝祥非同凡响,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恭恭敬敬。
陈宝祥惭愧,过去在冯爷眼里他一文不值,到如今,冯爷对他的态度都变了,就是因为他能获得各种情报。
走在路上,陈宝祥越想越不是滋味。
田东流带走金顺姬,不知如何处理?
他不希望田东流吃亏,付出了一大笔钱,却把金顺姬砸在手里,这种想法让他觉得惭愧,没有帮上田东流的忙,反而让对方生意上又吃了大亏,这怎么得了?
走到西门桥,有人在桥头等他,正是具老板的手下。
两个人过来,笑着邀请,一左一右夹着他,到了桥下的阴影里面。
具老板满脸都是愤怒:“陈老板,你到底干什么?怎么把日本人的狗腿子弄进来?这不是打我们的脸。”
陈宝祥心里有气,这件事都是冯爷搞出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具老板出尔反尔,该出价的时候不出价,到最后被田东流后来者居上。
反正在价格这件事上,冯爷把所有人叫在一起,当时是由金顺姬选择,形势变了,条件也变了,具老板猝不及防,才会吃了大亏。
如果按照自己报价,他一定会击败另外两人,毕竟南方军财大气粗。
陈宝祥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个送信的,真正的决定权都在冯爷那里,我也想不到他会把田东流请过来。具老板,你难为我,就没意思了,在这件事里面,我就是个跑腿的,你知道不知道?”
具老板冷笑:“我管你是干什么的?现在田东流带走了金顺姬,有可能把她卖给日本鬼子,大家忙了一圈,全都白费了。陈老板,你得负责,不能老是置身事外,装可怜,现在告诉我,田东流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跟日本鬼子交往那么密切,如鱼得水,亲如一家?”
这个问题陈宝祥也说不清,但是他从直觉上判断,田东流是个好人,可以尽力帮助济南的任何中国百姓,在日本鬼子那里长袖善舞,也是为了做生意。
从他的内心深处,觉得无论谁遇到田东流,都是人生的幸运之事。
“具老板,你可以派人调查田先生,以前冯爷就查过,最后没有结局。这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就是为了赚钱,不管在济南还是北平,只要能赚钱,他就可以安定下来,日本鬼子肯定也给他钱,我亲耳听过他说日语,说的好极了。”
陈宝祥答非所问,具老板更加愤怒:“你好好听着,如果回答让我不满意,你就完了,这个田东流是不是日本人的狗腿子?他对于南方军和八方面军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他在日本鬼子那里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性质?”
陈宝祥从来没有想过,只能信口回答:“他不是日本人的狗腿子,只是为了做生意方便才学习日语,跟日本鬼子交流,你千万不要觉得他是日本鬼子的内部人物,他跟咱们一样,也对日本鬼子避之唯恐不及,他想做正常的生意,但现在济南城最赚钱的生意都跟日本鬼子有关,也被日本鬼子垄断,就比如说面粉厂。你怀疑田东流,都不如怀疑天桥的苗家,他们跟日本人鬼子合作,开了几家面粉厂,这岂不是祸国殃民?据说日本鬼子以次充好,老百姓连连上当,这样的话,苗家是不是狗腿子?”
陈宝祥肚子里有气,其实还有一万个理由,能够证明田东流是个好人,可是他累了,不想跟具老板说那么多,反正对方有线人,让线人去打探,更有说服力。
“陈老板,告诉你们,我的人一直跟着田东流,等他露出破绽,我们出手抢人,总之,在济南城有一半地盘我说了算。”
陈宝祥有些气愤,南方军是国家正统部队,可是他们什么都不做,虚张声势,对付日本鬼子,这叫什么抗日?
如果南方军真把国家和百姓放在心里,早就应该派遣强大的军队到达济南,向日本鬼子宣战。
具老板作为南方军的钦差大臣,也早应该拿出一些成绩,让老百姓信服。
总之,陈宝祥越说肚子里越有气,他希望具老板不辜负南方军的希望,赶紧想办法对付日本人,不要让日本鬼子在济南放肆下去了。
具老板无奈,摆了摆手:“把他弄走吧,真是没办法,济南城有太多这种人,不知道国家大事,也看不清当下的大局,他还觉得这是一场生意。这不是生意,陈老板,如果只是生意那就好办了,我们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要弄到定海神针,杀日本鬼子个措手不及。你真是糊涂,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根本看不清田东流是什么人?”
陈宝祥也气坏了,但不想再交谈下去,拱手告辞。
他沿着西门大街向东走,到了芙蓉街口上,远远的望见田东流站在泺源公馆的院子里,对着另外一个日本军人,讨好的说着什么。
陈宝祥没有看到金顺姬,就放了心,他绝对不相信具老板说的话,而是相信田东流没有坏心,田东流已经做了那么多事,理应成为济南人的朋友,不管济南人遇到任何灾难,他都会出手相助,这样的人容易被人误解为狗腿子,可陈宝祥知道,天东流在日本鬼子这里也是唯唯诺诺,为了赚钱,不惜放下自己的面子。
所以,陈宝祥为田东流感到不值,一个男人为了生意可以低下到这种程度,以后肯定成功。
他觉得脸上发烧,赶紧转入芙蓉街。
老百姓淳朴,不管日本鬼子如何压榨,都得把生意和生活过下去,所以,芙蓉街现在已经恢复了一点点生气,老百姓愿意到这里来购物,所有店铺里面货物充足,伙计卖力的吆喝。
陈宝祥总是想起韩长官在的时候,芙蓉街那么繁华,一到了节日,游客们摩肩接踵,挨挨挤挤,堪称是济南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可现在,被日本鬼子闹的,已经剩下不到一半。
陈宝祥感叹,但也无可奈何。
走过玉谦旗袍店的时候,他向里面望了两眼,自己现在身在漩涡中心,他已经不敢去玉谦旗袍店,免得惹来麻烦。
他穿过小巷赶紧回家,后面的尾巴若即若离,一直跟随。
陈宝祥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被人跟随也是人之常情,不然的话,那些人从哪里捞到线索?
进了家门,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传文在北屋里等他,脸色阴沉,有些气急败坏:“爹,听说你去参加交易,他们把金顺姬带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她交给田东流?难道你不知道田东流跟日本鬼子交往密切,所有的朋友都是日本人,你这样做岂不是羊入虎口?”
陈宝祥来不及辩解,一把就把传文推开:“你这小子知道什么?把金顺姬交给田先生,他一定会妥善安排,绝对不会出错。你也不想想看,如果让具老板和修夫人得手,他们一定是为了金小姐肚子里的秘密,这样做恰到好处,冯爷把田先生请来,这才是明智的选择,你懂什么?就知道咋咋呼呼。”
传文毫不退缩:“爹,我一直觉得田先生跟日本鬼子交往密切,就算不是汉奸狗腿子,也一定已经被日本鬼子迷惑,所以你把金顺姬交给他,简直大错特错,说不定什么时候情报泄露,金小姐就完啦。”
陈宝祥当然明白这一点,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其他人帮不了金顺姬,南方军和八方面军虎视眈眈,只是为了金顺姬的情报。
他不想让传文如此质疑,在八仙桌旁坐下。
“爹,你根本不明白,现在的形势剑拔弩张,你既然参与,就要把事情做好,不能让金顺姬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交给田先生太缺乏考虑了。”
陈宝祥只好拉下脸来:“传文,事情已经定局,生米煮成熟饭,我把金顺姬交给田东流,也是冯爷的意思,咱们根本做不了主,人是冯爷救出来的,你有什么办法?”
传文有些泄气:“爹,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你真的做错了,以后做任何事情千万慎重,逮不着狐狸惹一身骚,这件事对咱有什么好处?你早就应该置身事外,不要参与他们的讨论,总之,我觉得你做事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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