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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身份立下


掺杂着风声的那一声‘野种’喊得无比清晰,如一柄充满恶意又锐利的刀,不知要插进谁的心里去。

立在山石上的小山君扯了扯唇角,眼睑耸拉下来,夜间莹然流动的微光落在她睫毛间,在眼下留下一扇浅浅的剪影。

雪花落在唇间,丝丝冷凉入喉,本就身形纤瘦的少女此刻在月光下看来,面淡而白,无端有种倔强而又脆弱的孤独感。

她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那片沉寂之中,目光静然幽深,对众人朝他投来异样猜忌惊疑的目光熟视无睹。

对于轻水、青玄二女宛若实质爆发的杀意,女樊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

这听起来怎般荒唐的事,如今观这二女的表现,竟是……事实?!

她闪身一动,拦在即将动手的二女面前,笑意吟吟道:“二位女官大人何必如此激动,事关君皇血脉,何不让他将话说完。”

青玄视线一低,目光冷冽地扫在那名斥候身上,冷冷说道:“你可知晓你今日发言,毁去的是什么?”

在青玄冷冽的目光刺痛之下,那名情绪高昂的斥候好似找回了几分冷静,他神色窒了窒,眼底闪过强烈的挣扎迟疑之意。

主君之死,与娘娘必然有着不可解脱的直接干系。

他痛失家园,成为丧家之犬,君主受辱而亡,同胞尸骨无存,被骑兵铁蹄踏为骨泥,他又怎能不恨。

桩桩件件细节证据都指向那位圣人娘娘,他又岂能甘心让她安然渡劫成功,洒脱置身事外而去?

那位小山君非正统所处,是野种无疑,身份那般卑贱,以她母族身份,根本不配得君上正名承认是君上帝血所出。

还被昆仑众仙,水神子民奉为山君殿下供奉了这么多年,她本该承其父垂怜收养大恩。

可她却是忘恩负义,忤逆不孝,全然没有将自己父亲的生死荣辱放在眼底半分。

可再如何不济……

她虽非昆仑正统所出,可到底,是君上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

他愤然失言之下,君上这唯一的孩子日后只能得颠沛流离的命运不说,便是连君上一世英名,也会因为这个魅魔野种而遭人指点。

今日他到此,只为揭穿那所为的‘圣人娘娘’的真面目,从未想过小山君会出现在这里。

她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目标。

可她的出现,这番言论,字字句句皆向着那位‘圣人娘娘’,无异于每一个字都大大的牵动了他的肝怒之火。

而他确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日情绪几次三番都濒临失控,叫他频频不能自已。

就好似自己的绝望痛苦……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异化力量所牵引着,逐渐失控走向不可预知的深渊之中。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无端变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恐怖,对那小山君殿下,亦是生出了更多的怨怪嫌弃的心思。

今日她若不到此,事态又怎会失控?

然而,比起这位斥候,更为愤怒者莫过于在场的众仙了。

他们受娘娘召令而来,本意就是为了成为昆仑山君之师,从而被卷入这场动乱之中。

拜师收徒一事,迟迟未得落定。

如今陡然听闻,小山君身份不明,血统不正,竟非娘娘所出?!

如此以来,这山君师长的身份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而且那一声野种……唤得当真奇妙。

纵然并非娘娘亲生所出,若为君皇陛下寻花问柳是与一名不知名的小仙子所生的私生女,生父的身份摆在这里,断然也不会当众以野种相称。

就比如沈机白,他生母乃是卑微凡人,纵然寄养人间王宫受人欺凌时,也无人敢唤他一声野种。

而君皇乘荒素来又是个荤素不忌的性子。

如此推演下来,倒也不难猜测出,这位小殿下的生母,约莫是个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腌臜邪魔。

如此,那么这位小山君殿下的身份可就不同而语,一落千丈了。

如若说是昆仑娘娘之女的师长,身份尊耀无上,举世无双,求而难得,便是献上一生所藏稀珍,也是物超所值。

可所当真如大家猜想那般,收她为徒,非但得不到半分好处,甚至还会麻烦沾身,谁收谁脏。

如此一来,大家看小山君的眼神不由都变了。

女樊见那斥候面上似有挣扎迟疑悔色,她又怎会给他如此机会,便以手中冰冷的长剑,挑起他的下巴,冷冷说道:“你可知,污蔑父帝血脉,其罪难容。”

那斥候脸色一白,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如今他可谓是骑虎难下,若此刻还想着维护小山君,遮掩身份,那也就意味着他出言污蔑,捏造事实,自是要先将自己祭献出去,方能打消众人心中疑惑猜忌……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野种,这是事实。

更莫说这野种对自己的父亲毫无归属之心,这些年来,她看君上的眼神,太过冷漠,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看父亲的孩子眼神。

他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全然不值得的野种,来让自己背负骂名?

那斥候定了定神,咽下口水,嗓音艰涩道:“苍天明鉴,我并未说一句谎言,小山君虽是君上所出,但她……并非娘娘的亲生女儿。”

众人半信半疑。

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能够如此大度,将自己夫君在外头生的孩子不惜为她逆天改命,以自身灵源自己山中珍藏灵草日复一日地蕴养于她,这一养,却是整整十几万载。

想到这里,众人又不仅动摇迟疑起来。

女樊也觉得心中荒唐,可见轻水青玄二女方才那身材表现,分明就是有鬼的。

她厉声道:“此乃事关昆仑山极密,你又是知晓的。”

那斥候彻底豁出去了,死死咬牙道:“很多年前,君上夜游外出归来,引醉了酒,我在殿中为陛下抄录战报之时,无意中从君上醉酒的嘴中得知了此此事,这个秘密一直压在我的心中许多年。”

女樊眼睛一斜,淡淡道:“你可知她的生母究竟是谁?”

这话一问出口,那斥候面色一变,竟是难以启齿的。

殊不知女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死抓着不放:“此事事关众大,难不成你还想一直为她隐藏下去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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