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菜就多练,公交棺,羽化!
谁都没有想到,在人皇、石碑占尽上风的时刻,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烈火中,混沌古棺融化,“红毛始祖”一身的诡异特征也在焚烧!
古棺化作仙液,融入始祖体内,而在其体表,通体赤红的毛发燃烧、褪去,最后黑发披肩,终于是露出了真容,英姿盖世,丰神如玉,风华绝代!
哪怕祂浑身是血,但那种气度太超然了,永恒存在骨子里,让人不由自主的折服。
若再以先前作为始祖时的诡异形态来衬托,很难不令人感慨——
卿本佳人,奈何尸变?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祂恢复了“生前”的姿态,那种风采超然无上,那种仪态举世无双!
且,伴着姿容的恢复,祂的气息在变得幽深玄妙,哪怕是可以比肩始祖的盖世人物都望不清,看不透了,仿佛水中观月,雾里看花,是空,是幻,又在空幻中有大恐怖一闪而逝。
“阻止祂!”
玉皇、命运道主等人这一刻感到毛骨悚然,不仅仅是单纯的被迫投资,于是带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而是主动卖血卖肾,催动无穷法力,震动道果寄托的凭依,只为让一块石碑剧烈轰鸣,璀璨光彩照耀万古!
“哗啦啦!”
一条条贯穿了红毛始祖的锁链在轰鸣,爆发无尽霞光,蒸腾出丝丝缕缕诡异物质,要将之彻底净化,同时碑面上的模糊刻图变得清晰,将“红毛始祖”的精气神乃至于存在的痕迹都摄去,要永寂、封绝!
“无用的。”
“红毛始祖”任凭他们施为,只是微笑,“此身,本就是‘死人’,你们还能再杀我第二次吗?”
“即使做到了,也不过是在成全我而已,加速我蜕变的过程。”
祂所言为真!
虽然有一丝丝的原初物质自祂身上蒸腾、净化,让祂的境界都恍惚间跌落——毕竟始祖因原初物质的洗礼而成就,这是根,是源,失去了这些根源,自然如无根浮萍,风一吹就散了,从祭道的层次上跌落。
但这种跌落只是一瞬,下一个瞬间,是红毛始祖的气息在极尽升华,磅礴暴烈,无远弗届,搅动得古今诸世都在颤栗、哀鸣,绝世的大恐怖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越是强大感受越清晰!
冥冥中,似有轻语,回响万古,在诸世中,在上苍里,甚至是……高原上!
“生也死之徙,死也生之始。”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万物一府,死生同状。”
厄土深处,一缕幽雾缭绕,一道朦胧的意识被惊醒了。
“有始祖陨落?不对!”祂茫然,同时有种难言的触动,“是脱离了我的辖制?”
幽雾凝聚,那一道意识彻底活跃过来,化作一个模糊的形体,遥看向诸世外的战场。
在那里,有一尊风华绝世的始祖长笑,且歌且诵。
“吾道成矣!”
随祂长笑,盖世气息汹涌,竟是在改变诸世格局,无数诸天世界,那尚存的也好,早已毁灭的也罢,都在挪移,若有人能“俯视”,便能发现,那赫然是在成“棺”!
不止于此。
祭海中,一座永恒常在的祭坛,是诡异族群用来大祭的所在,这一刻有无数的血光蒸腾而起,伴着时光的碎片飞舞,倒映出亿万时代的血与悲,诡异一族大祭世间,苍生万物都被葬下了。
这些都是祭品,可如今却有一部分被挪移取用,被人攫取。
就仿佛有一个小贼,趁着墓主长眠不醒,疯狂的偷吃贡品!
“你们要立下丰碑?”
温和的话音响起,是红毛始祖的声音回荡世外,让命运道主等人头皮发麻,“正好,省了我许多事,不用我再费心标记了。”
于是,祂们见证,祭坛上蒸腾的血光瞬间跨越无尽时空,与石碑纠缠到一起,无视阻碍,染红了碑面!
因为,这本就是曾经的祭品,是牺牲的证明,是苍生流血的痕迹,那血光的侵蚀,不是污染,而是……回归!
石碑,都因此而加强了,有一种升华。
但如果可以,玉皇等人宁可不要这种升华。
他们一颗心如坠冰窟,看着红毛始祖含笑轻语,“大梦万古,颠覆历史,逆转生死?”
“好,我成全你们!”
“于此古今人杰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之际,我送上小小心意。”
“我之所求,不在毁灭,而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大家庭。”
“大梦中,葬下始祖身,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
红毛始祖笑着,在笑声中,那一根根符文演化的锁链崩断,再不能伤祂之身。且,祂的气息像是彻底跃升到了一种全新的层次中,一种难言的“圆满”韵味流转,无瑕无缺。
祂上前一步,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伸出,没有一丝一毫的异象,没有那种毁天灭地一般的波动,却空手接下了携盖世之威镇杀而下的石碑!
“轰!”
石碑燃烧,崩灭时光海。被血光所染后,它更凶戾了,更可怕了,让人毫不怀疑,一碑就能永寂一尊仙帝,再来一碑就能摧枯拉朽的打死一位始祖,令之滚回高原读条复活。
可就是这样的无上之器,却难伤此刻的红毛始祖!
石碑,撼上苍易,撼红毛始祖难!
“怎么可能?”
石碑中,人皇的意志茫然了,震惊到近乎失语,祂难以置信,“你……超越了始祖?超越了祭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还有人身,祂多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是谁?
——我做过始祖吗?
——对面这货才是真正的始祖吧?
“超越始祖?不,并不是。”
蜕变后的红毛始祖轻语道,“在此之前我虽为始祖,名义上被尊为祭道,可严格来说只能算是有这个层次的战力,全靠着种族特质加成,能叫板祭道。”
“所以,会被如荒这样的人杰以一敌二、敌三……荒,很惊艳,不愧是靠着自己的才情走到祭道层次的生灵。”
如祂所言,始祖、祭道,看似同一个境界……可实际上的区别,就如号称能叫板大帝的大成圣体和真正大帝,都有“极道”战力,可却是两回事。
一个全靠体质加成,力大飞砖,一个是明悟本质,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
“但从今往后,荒不再能专美于前……”红毛始祖含笑,“我于始祖层次‘羽化’,祭掉了孕育我的棺、成就我的原初物质,彻底成为了完美无缺的诡异始祖,真正的祭道!”
“这条路,属于我,更属于整个诡异一族……这是所有族人的努力,我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付出而已。”
祂很谦虚,可人皇却觉得这是魔帝在变着法子夸自己。
当然,魔帝也的确惊艳。
祂入籍上苍,就成了仙帝中的霸主人物,悟出不止一种突破仙帝之上境界的道路。
祂入籍高原,就在始祖的层次上,开辟出了“羽化”晋升的方法,成为真·诡异始祖!
魔帝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真·红毛始祖”——菜就多练,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哦不对,应该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成为始祖之后,亿万纪元不得寸进,看不到突破的方向和希望,所以觉得始祖就到头了,想再提升就只能走上别的道路?
有没有一种可能?
比如说——是你们太菜了?
因为菜,所以自我设限,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魄力。
这样的人有很多,也因此给世人带去许多错误的认知。
像是什么“帝子不能证道”,什么“大成圣体不能成帝”……等等。
但这只是因为那“帝子”、那“大成圣体”不行,而非路走不通。
这些“帝子”、“大成圣体”,如果扒了他们投胎时走的狗屎运,失去这些特殊的体质、出身,或许早就泯然于众人之中,连圣人都成就不了,哪里有走到成道门前的机会?
真正有无上才情的人杰,哪怕开局废体,照样能崛起,逆天铸就混沌体,成就一尊至高天帝!
亦有盖世天骄,一身叠满了buff,既是帝子,又有圣体,但这全都无关紧要,他从来不因这些身份而荣耀,而是它们因他而璀璨!
始祖……亦然!
成为了始祖,不代表诡异的修行道路就到了尽头,前方或许黑暗,但无上的人杰亦能生生开辟出一条光明璀璨的道路,引领整个诡异一族!
路,是人走出来的!
红毛始祖昭告世间——
如荒那般生灵,将诡异一族始祖颜面扫地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祭道,荒可证,吾亦可证!
自今日始,攻守易形了!
重振始祖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
人皇失语,只感觉有飞天大草,又觉得像是被人狠狠的戳了肺管子,暴击了祂弱小的心灵,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太荒诞了。
“羽化……羽化!”
人皇叹息,“这就是诡异一族始祖之后的法吗?可以复制的、共享的堂皇正道,真正祭道之路?”
“不错。”
红毛始祖手臂一点一点用力,将石碑掀起,同时开口道,“我见过花粉,也见过荒,两尊祭道,给了我很大的触动,亦有迷惑。”
祂似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祂们的突破,在于仙帝绝巅时主动焚尽所有的本源、规则与秩序等,祭掉至高大道,才得以极尽升华,无敌在上。”
“始祖,其实也有这个过程,不过整个过程却是无知无觉的,依仗原初物质洗礼的自主进行,帮助洗去前身的规则与秩序,祭掉他们的道!”
“就结果而言,也算是祭道了,却缺少了这个过程中关键的体悟,让境界……有瑕疵!”
“祭道,其实也可以分层次,比如瑕疵祭道,普通祭道,绝顶祭道,祭道巨头……”
“始祖初成时,走了捷径,于是仅是瑕疵祭道……历经大祭提升、岁月沉淀,能提升一些,弥补部分缺陷,可终究根本有缺,修成普通祭道就算是尽头了,配合上原初物质的特殊,增幅战力、不畏死亡,勉强能叫板绝顶祭道人物。”
“一般而言,如花粉这般靠苦修悟道,完整体悟了祭道过程,初成时,就是普通祭道。给祂时间,或许能更进一步……可惜,祂上赶着送死。不过,为了杀祂,也需要三尊始祖齐出,才让祂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处可逃。”
“至于荒……祂在绝境中升华,猛烈而不可阻挡的突破,彼时祂正从我等始祖手里争命,因果纠缠,气机相连,等若始祖们助了祂一臂之力,以自身道火熬炼祂,化作祂的底蕴,让祂一旦祭道,就几乎站在了绝顶祭道的门槛上,能战能逃。”
红毛始祖娓娓道来,宛若在祭道这世人迷茫混沌的境界中斩下了开天辟地的一斧,从此之后一切都清晰了。
古往今来,才出现过几次祭道相逢的局面?
太少了,很难对比,更遑论是高屋建瓴的分说奥妙。
直到红毛始祖出现!
——瑕疵祭道,普通祭道,绝顶祭道,祭道巨头!
同时,祂让世人知晓,始祖有缺!
祂们缺失了一个至关重要过程的体悟,少了那一部分经历,注定了成就有限。
“原初物质啊,成就了始祖,也束缚了始祖。”
红毛始祖喟叹道,“它的洗礼在前,磨灭前身的法则与秩序,祭掉至高大道,这是祭道至关重要的体悟……可偏偏我等始祖的诡异真灵诞生却在其后。”
先是仙帝身躯诡异化了,才自然演化、诞生了诡异真灵……可在那时,大道已祭,祭道已成!
“不过,事在人为。”
红毛始祖的话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祂的双眸炯炯有神,“路,是人走出来的。”
“始祖的根基有缺陷,难道就不能弥补吗?”
“当然能!”
“虽然以我们这些始祖的祭道实力,这世上似乎没有哪一条进化路能承载我们的存在了,遑论是进行祭道,重新体悟,补全缺失的那部分感悟。”
“可绝境中,仍存有一线生机!”
“我们的棺!”
“我冥思苦想,终于有所触动。”
“作为始祖,已经无‘道’可祭,无‘路’可走……但我们还有‘棺’啊!”
“这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亦是我等的出身之地!”
“此棺,见证了生死……同时,又仿若是脐带,将原初物质与我等始祖之身相连。”
“棺的存在,成就了始祖,也束缚了始祖,仿佛前身的阴魂不散,让始祖不得独立自主,依旧活在那条命运的轨迹中。”
“这是始祖的最强点,是始祖的最大依仗,但又何尝不是瑕疵所在?”
“因为这棺,是你们这些仙帝所铸造的啊!寄存了你们的道,你们的心,你们的念……它们真的完完全全属于我们始祖吗!”
“并不!”
红毛始祖之言,石破天惊,让人皇愣怔——是啊!
十口古棺,不是祂们这些始祖“亲手”铸造的啊!
是前身的十位仙帝所铸造,算是他们这些人最后留在世上的遗物!
十大始祖从棺中走出,身体没变,但已经换了一个诡异真灵……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前身算是两个人了!
两个人,共用一口棺……公交车?公交棺?
这像话吗?
不像话!
虽然作为始祖,没有什么洁癖,前身的身体拿来就用,前身的棺椁也是拿来就用……但不管怎么说,心中也要有个谱才对。
“所以,你要毁去旧棺!”人皇一点就透,“再造新棺!”
“旧棺,是前身的遗物,也是始祖新生的摇篮,更是与原初物质相连的脐带……不能挣脱出来,就没有独立的资格,是这样吗?”
“世间修士,他们强大的根源,是本源大道,是进化路,于是祭道时就要将这些依仗舍去。”
“而作为始祖,依仗的是前身的遗留,是原初物质的存在……这些都具现、浓缩在了那一口棺上,于是想要补全缺陷,真正无瑕,就要将这棺‘祭’掉,彻底超脱……”
“羽化……原来这就是羽化!”人皇彻悟,感觉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妙到毫巅。
棺,始祖最大的倚仗。
这不仅是象征,更是实力的源头!
哪个始祖会闲着没事干,主动把自己的倚仗给毁了?
一个不好,便是重伤、沉睡,万古沉眠,任人宰割,被“好队友”看在眼里,可能就动了歪心思——兄弟,你好香啊!
更惨一些,当场暴毙!
始祖难死,被人杀了也可以复活……可自己找死?那就说不好了!
直到“红毛始祖”如今亲身践行,在绝境中孤注一掷,赌上了一切,将自己的棺给祭了!
竟……真的成功了!
祂毁去了旧棺,又为自己立下了新棺,以古今诸世为棺,用万古人杰的勇气、信念、牺牲为陪葬品,成就一尊圆满无敌的始祖身!
这种智慧,这种果决……
“坏了!”
玉皇、命运道主等人瞳孔猛然一缩,“要……”
“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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