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照不宣
“先生？”
黎木樨一愣，没想到徐淮茗会在这。
徐淮茗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袱，问道：“去哪？”
黎木樨道：“朝中有事，我得离开一阵。”
见黎木樨没有详说的意思，徐淮茗一愣，末了却也只是笑笑道：“好，注意安全。”
黎木樨没多想，她只是觉得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现在局势复杂，在只有皇帝、许翌琛和陆鹤羽跟自己知道的情况下，尚难保证不会走漏风声，若是再多几个人知道，到时候万一真的走漏了风声，便很难查到源头。
她更不愿把自家先生牵扯到里面。
虽不知为何自家先生明明才华横溢却不愿入仕，但自家先生不愿，那自己总不能仗着徒弟的身份便把他搅入这趟浑水。
拱手与徐淮茗告别，黎木樨便直奔大将军府。
到了大将军府，前来引她入府的依旧是吴伯。
吴伯见了黎木樨，十分开心，一边引着黎木樨往里面走，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叨着，“黎将军，你若是有空便多来坐坐，不然大将军每日除了上早朝就是去军营，要么就是闷在府里，他年纪轻轻的，倒是比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还像个老人家。”
先前往返苗疆，一路担惊受怕，如今再见到吴伯，哪怕只是个还不算特别熟识的故人，也让黎木樨觉得亲切。
如今她非但不觉得吴伯唠叨，反而觉得吴伯真心把陆鹤羽当做晚辈，这操心的样子，还当真有些可爱。
想到这，黎木樨唇角也不由自主勾起，时不时出声应和吴伯的唠叨。
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正厅，吴伯道：“黎将军，你先坐，我去倒茶，小福已经去请大将军了。”
黎木樨点头应下。
待吴伯走了，黎木樨环顾四周。
这里还跟曾经一样，冷清萧条，丝毫不像是一个大将军的府邸。
不过想来也是，金银珠宝陆鹤羽根本看不上，娇妻美眷……
黎木樨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也从未听说陆鹤羽还跟旁的姑娘有什么越礼的纠葛。
正想着，陆鹤羽已经到了。
刚迈入门口，陆鹤羽便停在了原地。
黎木樨亦是起身。
两人隔空相对，明明早朝才刚刚见过，却不知为何，今番在大将军相见的感觉，却让两人都恍若隔世。
小福有些奇怪，小声出言提醒，“大将军？”
陆鹤羽回过神，“嗯”了一声。
黎木樨也回过神来，赶紧对陆鹤羽施了一礼掩饰刚刚的失态。
“见过大将军。”
陆鹤羽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小福道：“下去吧。”
“是。”
小福应下，便离开了。
陆鹤羽进来，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本不欲再与黎木樨走得太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先前为了退回原位的努力便全部付诸东流。
黎木樨亦是有些无言。
虽然目的不同，但她与陆鹤羽想法一样，都是尽量远离不要靠近，免得情难自禁，横生事端。
半晌，陆鹤羽看了看椅子上黎木樨的包袱，声音有些干涩的道：“准备好了？”
黎木樨点头，“准备好了。”
陆鹤羽道：“事不宜迟，这一次，我们不带官服仪仗，只做平民打扮入西凉，待到了那边，会有人帮我们引荐西凉王。”
黎木樨没有多问，陆鹤羽是齐郡人，陆家原本也是齐郡大族，而齐郡位于原来大燕和西凉的边境交界，汉羌混居，陆鹤羽认识些西凉人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不过陆鹤羽顿了顿，还是道：“你，不如换个男装吧。”
见黎木樨似有些不解，陆鹤羽道：“往西凉那边走，民风彪悍，你尚未盘发，怕是多有不便，我们此去，尽量不要多生事端。”
黎木樨点头，她向来只在军中，并不怎么在民间行走，倒是未曾考虑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着一个男子出远门，在外人看来倒的确是块肥肉。
这一次，的确陆鹤羽考虑的更周到些。
黎木樨道：“好，那我先去买身衣服。”
陆鹤羽道：“不必了，昨日陛下赏赐了一些衣服，我今日回来时候已经让人改小了些，你去试试。”
黎木樨倒是没想到陆鹤羽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当下也没有多说，随陆鹤羽去了客房。
陆鹤羽没进门，只是指着桌上三套叠好的衣服道：“时间太紧，只来得及改三套，若是不合适，路上再换，你试一下。”
说完，他便替黎木樨关了房门，自己在门外等着。
黎木樨走到桌前，见这三套衣裳布料均是上等，每一件都是陆鹤羽的低调的风格，清一色的黑衣，只是绣上去的纹样不太相同。
轻笑一声，黎木樨心道：陛下也是不容易，这三套衣裳一看便是颇费了一番心意，用料皆是上等，连绣线也是金丝和银丝，只不过为了迎合陆鹤羽低调朴素的习惯，硬生生是把原本应是华美风格的衣裳做成了如今这般低调奢华的模样。
拿起其中一套以金线绣了银杏叶的衣裳，黎木樨淡笑一声低声自语，“这绣工倒是绝佳。”
换好了这件，黎木樨将自己的头发散开，换了这衣裳配套的黑底绣金色银杏叶的发带束了发，由于黎木樨一看就不到二十的年纪，陆鹤羽便没有给她准备发冠，只做个弱冠的小公子打扮。
装束好，黎木樨开了门对陆鹤羽道：“大将军看，可还合适？”
陆鹤羽刚一看到黎木樨就是一愣，淡定如他，眼中也有一抹来不及掩饰的惊艳。
皇帝素来指导陆鹤羽的喜好，故而赏赐的衣裳也都是品质上佳但并不会看着太过华贵扎眼，只明明应该是一套低调的衣裳，如今穿在黎木樨身上却偏偏一眼就觉得是哪家权贵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大将军？”
见陆鹤羽有些愣神，黎木樨出言询问，“是，不好吗？”
“没，很好。”
陆鹤羽回过神来，差点回答的有些结巴。
他敛了敛心神，而后对黎木樨道：“那两套呢？试了没有？”
黎木樨道：“我见这三套尺寸应当是一样的，这件很合身，那两套便不用试了。”
说完，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黎木樨转移话题试图缓解一下这莫名尴尬的气氛，“没想到这衣裳竟然改的这么合身，大将军倒是厉害，竟能看出我衣裳的尺寸。”
说完，见陆鹤羽面上一红，黎木樨也瞬间意识到，什么看出尺寸，两人不知抱过多少次，这尺寸怕是……
意识到陆鹤羽是怎么知道自己衣裳的尺寸，黎木樨面上一热，瞬间慌乱。
陆鹤羽自然也看出黎木樨猜到了他怎么知道的尺寸，当下也是十分窘迫，想开口解释，但怎么解释？这不是越解释越乱的事吗？
黎木樨低下头迅速道：“我去把衣裳收拾起来。”
说完不等陆鹤羽回应，直接“啪”的一声把陆鹤羽关在门外。
陆鹤羽隔着一道门看着里面背靠着门的身影，却也只能隔着门，用目光描绘里面人的影子。
黎木樨背靠着门，努力想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剔除，可越是挣扎，脑中的回忆便越是清晰。
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衣裳，黎木樨深呼吸几次，稳定了心神才再次把门打开。
门外，陆鹤羽也收拾好了心神，两人心照不宣的将刚刚的话题揭过不谈。
陆鹤羽道：“收拾好的话，我们上路吧。”
黎木樨点头，两人便一同出了府，骑马直奔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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