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黎木樨不死,朕心难安
是否是楚国故意放出的扰乱人心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但事到如今,在黎木樨还没有现身之前,谁也不敢抱有什么希望。
可却有一个人并不肯放弃。
陆鹤羽骑着快马朝楚都疾驰,以他“大楚头号敌人”的身份,只身前往大楚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但此时他顾不上这些。
他好不容易找到千年深海鲛人泪,正想着再去寻找其他东西,却突然听到了黎木樨的死讯。
陆鹤羽本是不信的。
自然,是不信还是不愿相信,却是说不清的。
此时他顾不上疲惫,骑着汗血马日夜兼程,甚至顾不上思考如果自己在楚都被认出来要如何应对?
左右黎木樨还在楚国,大不了被发现了就杀出去。
一路急行,便是汗血宝马都已经吃不消了。
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汗血宝马,陆鹤羽自然是心疼这跟了自己多年的宝马。
这马是当年萧慕枫坐骑的后代,从还是个小马驹的时候便被萧慕枫送给了陆鹤羽,当时萧慕枫笑的慈祥,“将军怎么能没有宝马呢?鹤羽,你将它养大,日后它随你征战沙场,也是宝马配英雄。”
没有哪个将军不爱宝马,即便那时候陆鹤羽年纪尚轻,可他从军时间却不短,自然知道一匹好马对一个战士的重要性。
收下这匹汗血宝马的时候,陆鹤羽便一直精心喂养,他没有家人,一人一马相依为命,可以说这匹汗血马陪他度过了无数孤寂的日夜,称得上是他的家人。
此时汗血马倒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吐着白沫。
陆鹤羽蹲在它头边,一边用手掌喂它喝水,一边却是神态落寞的对着汗血马喃喃开口,“伙计,我知道你累,可你女主人现在生死不明,你说我该怎么办?”
汗血马通人性,虽然自己累的躺在地上,却还是在看见陆鹤羽眼中泪光时候,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陆鹤羽叹了口气,又往掌心倒了些水让汗血马喝。
他心里也知道,这般长途跋涉,日夜兼程,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
正在想着这些事,却见汗血马喝了水之后,竟是自顾自挣扎着站了起来。
陆鹤羽心疼的摸着汗血马的头,轻声道:“歇一会儿吧,你跑不动了。”
汗血马却固执的用嘴叼住了陆鹤羽的衣袖,让他上马。
心知这汗血马太通人性,感受到了自己心情焦急,但陆鹤羽还是拍了拍马头,轻声道:“无妨,她一定会等我们的,就歇一会儿,后面的路,我还指望你能带我快点找到她。”
汗血马一声长嘶,前蹄不停地刨地,显然也是十分急躁的模样。
陆鹤羽一边摸着它的鬃毛,一边低声安慰,“你也想她了吧?我也想了。不过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她福大命大,几经生死都能死里逃生,可见连老天都要她长命百岁的。”
轻轻将额头抵在汗血马额头上,一人一马静静伫立。
过了一会儿,汗血马也的确是休息过来了,陆鹤羽这才骑上马继续赶路,无论如何,他要找到黎木樨。
……
楚皇宫。
几番救治,安容珣终于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都精神头不大好,却是连早朝都上不了。
他生性多疑,如今病了,竟是连后宫妃子都不准在身边侍疾。
如今寝宫内药味浓郁,而他身边太监宫女全部退下,身边只留下了一个江玉赫。
江玉赫一边侍奉安容珣喝药,一边道:“陛下不必忧心,黎木樨已死,对大楚再无威胁。”
安容珣却是咳了两声才问道:“爱卿,黎木樨真的死了吗?”
江玉赫有一瞬间迟疑,其实他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
那具死尸身上唯一能证明她的身份的,只有那一块黎府的腰牌。
那黎木樨赖以成名,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的那柄宝剑“断神”呢?
但现在安容珣明显为这件事所扰,甚至都受到惊吓大病一场,江玉赫又如何能再告诉他黎木樨很可能没死呢?
当下江玉赫道:“陛下,那黎府腰牌臣曾经见过,确定就是黎府真正的腰牌,绝不会错。”
腰牌是真,但尸体是否是黎木樨,江玉赫却并没有多说,毕竟他深知安容珣喜怒无常的秉性,若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伴君如伴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容珣此时病体昏沉,脑子也转的不大灵光,自然便没有意识到江玉赫言语中的漏洞,只是扶着额头,皱眉道:“可那天太真实了,朕看到了她的那把剑,那剑就指着朕的咽喉,朕甚至能感受到那把剑上的寒意,还有黎木樨对朕那种莫名的滔天恨意和眼中喷涌而出的杀意。”
江玉赫听得心惊,第一反应便是黎木樨怕是还没死,她就藏身在宫中,伺机而动。
可若当真如此,那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是谁的?
见江玉赫沉思,安容珣问道:“你也觉得她可能没有死,对不对?”
江玉赫垂眸道:“陛下,皇宫守卫森严,您身边又有无数暗卫保护,黎木樨就算敢闯珍宝阁,也不敢靠近您,就算她有这个胆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
安容珣微微摇头,“不对,黎木樨号称武功比肩陆鹤羽,朕虽然不知道陆鹤羽武功究竟如何,但当初陆鹤羽曾在楚燕边境与黎世谦打了个平手,如此看来,黎木樨武功已经与她爹黎世谦旗鼓相当。江爱卿,黎世谦威震匈奴十几年,他当初可是号称大楚武将第一。”
江玉赫还想说什么,安容珣却打断他继续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爱卿莫要跟朕说这种武功排行不作数。”
两人君臣多年,彼此对对方都是十分了解,甚至在江玉赫开口之前,安容珣便已经知道他会如何安慰自己。
江玉赫闻言叹了口气,终还是道:“不管黎木樨到底死没死,在天下人眼里,她已经死了,至于陛下的安危,臣以为,要么先前便是陛下的一个梦,要么,就是黎木樨自己也清楚,她或许可以闯到陛下身前来刺杀陛下,但刺杀陛下之后,她必然也会死在这,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换陛下的命,在她看来固然值得,但如今燕国无可用之人,她若死了,燕国还能蹦跶多久?”
见安容珣神色稍缓,江玉赫继续道:“就算为了帮燕国延续江山,黎木樨也不敢以命换命,所以陛下并不用担心。”
安容珣点了点头,却还是沉声道:“可若是她当真没死,还在暗中窥视,朕心中总是难安。”
江玉赫道:“陛下放心,臣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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