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沧海桑田
从西凉王宫出来，黎木樨和陆鹤羽两人皆是沉默。
慕川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等回了慕府，慕川屏退下人，而后对黎木樨道：“木樨妹子，你是怎么想的？”
黎木樨回过神，却仿佛依然在状况外，顺口问道：“什么？”
慕川急道：“王上的条件啊，你怎么想的？难不成，你真想为国献身啊？”
没等黎木樨回答，陆鹤羽已经开口，“这事免谈。”
慕川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王上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他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就像这些年打压我们这些早年拥护他登上王位的世家，也是毫不手软。”
黎木樨突然问道：“西凉王一直说，‘你回来了’，慕大哥，你可知道，这个‘你’，是什么人？”
慕川摇了摇头，皱眉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黎木樨想了想，问道：“那慕大哥能不能想到，有谁能知道西凉王口中这个‘你’究竟是谁呢？”
慕川想了想，而后道：“我父亲或许知道，早年王上还是王子的时候并不是世子，当初世子和王上争夺王位，以我父亲为首的世家觉得世子懦弱，难当大任，极力拥护王上，这才能让王上夺得王位，若是王上有什么往事，或许也只有我父亲那一辈人能知道了。”
黎木樨道：“那不知，令尊现在何处，我们是否方便去想令尊求教？”
慕川有些为难的道：“我父亲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大好，为了清净，去了别院，而且他头脑也不大清楚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怕是很难问出什么。”
黎木樨闻言蹙了蹙眉，倒是也没有强求。
但慕川见陆鹤羽如今脸黑的锅底一样，浑身冒冷气，黎木樨也是愁眉不展，当下心中也不忍，便开口道：“不如我们先去别院看看，万一我父亲能把当年的事回忆起只言片语，我们或许也能循着线索想想办法。”
黎木樨道：“可是，会打扰令尊静养吧？”
慕川道：“嗐，让老爷子动动脑也好，不然，我真怕哪天，他连我也给忘了。”
说起这句话时，慕川语气伤感，眼眶也有些发酸。
黎木樨歉意的看着慕川。
而陆鹤羽却是轻轻拍了拍慕川的肩膀，眼眶也有些泛红，在这一刻，他能体会慕川的心情。
若说慕川父亲若有一日忘了他，那慕川就像失去了父爱一般，那陆鹤羽，却是早已真真切切的失去父母了。
慕川笑了笑，压下伤感的情绪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说完，便带着黎木樨和陆鹤羽去了别院。
到了别院，慕老爷子正在下人的陪伴下坐在院中透气。
下人见了慕川连忙行礼。
慕川道：“下去吧，这有我呢。”
下人领命离开。
慕川走到慕老爷子身前蹲下，笑着道：“父亲，孩儿带了朋友来看你，你见见他们好不好？”
慕老爷子似乎用了一会儿时间才认出慕川，点了点头道：“川儿。”
“父亲，是我，是川儿。”
慕川眼中湿润，强忍着没有失态，然后指着陆鹤羽和黎木樨的方向给慕老爷子说道：“父亲，你看，他们是孩儿的朋友，来探望你了。”
慕老爷子顺着慕川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在看到黎木樨的瞬间跪在了地上，“王妃！老臣参见王妃！”
黎木樨和陆鹤羽都是一愣，连慕川都愣住了。
所幸黎木樨反应还算快，赶紧上前把慕老爷子搀扶起来。
“慕伯父，我不是王妃，我姓黎，叫黎木樨，是慕大哥的朋友。”
可慕老爷子却好像认准了一般，口中一个劲儿念叨着：“王妃来了，快，快给王妃上茶。”
黎木樨虽然惊讶，但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测。
她低声道：“莫不是，我长得像西凉王的先王妃？”
此言一出，陆鹤羽和慕川都觉得有可能。
慕川赶紧问慕老爷子，“父亲，你看好了，这真的是王妃？”
慕老爷子连连点头，“是，是王妃啊！王妃，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老臣这儿啊？”
说完，慕老爷子又突然变了脸色，神色担忧的道：“王妃，昨日游猎，有刺客，你为王上挡了一箭，王妃，你怎么样？你的伤好了？”
慕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忙对黎木樨道：“你等等，我想起来了，你们照顾我父亲，我去拿一样东西。”
说完，也不等黎木樨和陆鹤羽反应便跑了。
黎木樨见慕老爷子十分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十分不适，是能温声哄劝道：“慕伯父，我们去那边坐着好不好？”
慕老爷子连连点头，“对，对，老臣怎么能让王妃站着呢？王妃，快坐，快坐。”
黎木樨扶着慕老爷子坐下，慕老爷子这时又看向陆鹤羽，而后有些疑惑的问黎木樨，“王妃，这后生是谁啊？长得真英俊，可惜老臣没女儿，不然定要把着后生招个女婿。”
黎木樨闻言没忍住笑，陆鹤羽则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哪知慕老爷子似乎对陆鹤羽十分感兴趣，拉着陆鹤羽的手问道：“后生，你叫什么？”
陆鹤羽任由慕老爷子拉着自己，声音沉稳温和的道：“伯父，晚辈陆鹤羽。”
陆鹤羽与慕川幼年时，正是西凉王储争夺王位的时候，慕老爷子当年作为拥护当今西凉王的第一世家家主，自是整日十分繁忙，故而慕川小时候没有父亲管教，几乎就是个野猴子，常常躲过家丁的看护跑出家门外，那时候安禛还没有篡位，天下还是大燕的天下，故而大燕和西凉边境还是十分和平，两国百姓也相处融洽。
而陆鹤羽和慕川两个长在大燕和西凉边境的孩子，也因为当时慕川手欠，以为当时粉雕玉琢的陆鹤羽是个姑娘，贸然上去捏陆鹤羽瓷白的脸蛋儿而被陆鹤羽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两人便不打不相识了。
幼时，陆鹤羽只远远看过一次慕老爷子骑在马上的身影。
如今再见，当年那风头无两的西凉第一世家家主，却已经成了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老人。
陆鹤羽一时有些唏嘘，却也因此回忆起更多幼年往事。
不一会儿，慕川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画轴。
而他这一次看黎木樨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将画轴递给黎木樨道：“鹤羽，木樨妹子，你们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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