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他不是个好父亲
朱家经过了了这么多年的经营,斗败了许多世家,方有了如今的地位,何况皇帝对朱家越来越忌惮,更应该小心隐忍,此时谋反,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占。
朱正元很明白这个道理,也生气儿子的不知轻重和外孙的隔岸观火,他叫来了俩个儿子,虎起老脸斥责:“你们俩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儿子的意思是,不忍了,冲进宫里头去拿下皇帝老儿,改天换地--”朱强叫了起来:“凭咱的实力,也不该被姓赵的这样欺负!”
“你有实力?凌王没有?淳王没有?”朱正元一拍桌子,吹着胡子道:“你才动了动京畿营的人,淳王和誉王都知道了,你还谋什么反?”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朱强依然不服气:“连同老头儿的几个儿子一起收拾了--”
“然后呢?”朱正元气得瞪大了老眼,怒其不争地看着这个莽撞的儿子:“被世人骂我们谋逆不轨、佞夺天下?然后被众政敌群起而攻之--”
莫说现在天下初平,即便在风雨飘摇的末世,臣子想要夺取天下也要背负许多的骂名。
“那您说怎么办?”朱强开始赌气:“就让青雀去和亲,让皇室啪啪扇您的脸--”
朱温赶紧拉了一下弟弟,劝说道:“听爹的吧!”
老爹说得,是很有道理。
朱正元对天下并不是没有想法,他只是想要将实现这个理想留给儿子、甚至是孙子,他觉得自己要做的,就是让誉王登基,让朱家斗败所有的世家,彻彻底底地牢牢地将决策大权捏在手中。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根基在动摇了,儿子不听话、外孙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立刻停止你们的动作,老老实实地,我自有办法--”,起身去了誉王府。
誉王惊慌,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显得很是惊慌,朱正元一眼就看穿了他惊慌的原因,心头凉了一下,问道:“王爷可知道京畿大营的事?”
誉王虽然料到他必有此问,还是有些支支吾吾:“嗯--我--听了一些儿--”
“为何不来于我商议?”他的眼神冷了许多,沧桑的眼眸中透出了一抹寒光:“你是看不透后头的严重性,还是你想看两败俱伤的结局?”
“外祖父--”誉王在他的目光下战战兢兢起来:“我闹不准消息的准确,不敢乱说--”
“你呀--”朱正元长长地出了口气,心头并没有轻松多少:“你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主意啊--”
虽然誉王的软懦很好拿捏,但是这样的性格,皇帝怎会将皇位传给他啊?
他心头的天平在发生着倾斜--
淳王虽然狡诈,却是皇后的儿子,得到皇位的可能性很大,并且能够抗衡凌王--
朱正元又进了一趟宫,和女儿见了一面,试图最后一次努力,救出孙女儿--
朱贵妃听了两个弟弟的举动,也很是愤怒:“这样做,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
朱家敢这么做,第一个死的,就是她啊!儿子誉王也会受到牵连,生死难料--
朱正元点头道:“我已经命他们不许妄动,就想着来和你商议一下,看能否再求求太后,或是皇上--”
朱贵妃怒气稍平,想了想,目光微微低了一下:“父亲,我想了很久,不如就让青儿嫁去筑兰国吧!太后说了,封她为郡主,嫁过去也是给世子做世子妃,不会吃苦的,若是不答应,青儿肯定会受罚,连累朱家--”
朱正元明白她的心思,女儿自然愿意朱青雀去和亲,既是解决了朱家的事情,不至于连累她,又免去了安和去和亲的危险。
可两个儿子背着调兵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了,若是青儿真的去和了亲,不仅自己舍不得,两个儿子一直心存对赵家的不满,若是一个控制不住,难免旧事重演--
他听了朱贵妃的话,心头愤怒了起来,也感到了一抹危机,儿子、女儿、外孙,没有一个肯听他的。
他出了朱贵妃住的储秀宫,径直就去了泰和殿求见皇帝。
皇帝原以为他是为着孙女儿的事情来求情,或是答应和亲的要求的,却没料到他开口便道:“皇上,臣知道孙女儿犯了错,实在不该替她遮掩、求情,但是请您看在她和淳王情投意合,臣和淳王快要定下婚约的份上,绕过她吧!”
此话一出,皇帝手中拿着的奏折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惊讶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调:“老七和你家孙女儿?”
这--未免太过于出于意料了?
这两人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
朱正元满脸笃定地点了点头,皇帝压下了心头的震惊,清了清嗓子,道:“此事--朕得要问问老七的意见!”
赵承瑾被召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朱正元,眼眸中闪出一抹精光,微微朝着他点点头。
皇帝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问他:“老七,你老实回答,你真的心仪朱青雀?”
“是!”赵承瑾直直地跪了下去,坚定地道:“儿臣和朱小姐,两情相悦已久,请父皇成全!”
皇帝看着他,眼神晦涩难明,好久之后,方点头道:“既然这样,朕会和皇后商议一下--”
见皇帝倒了口,一旁的朱正元心头松了一口气,赶紧跪下谢恩。
皇帝却笑了笑:“爱卿啊,咱们可是又做了亲家了!”
朱正元抬头看看他的笑意,赶紧陪起了笑意,心头却又忐忑了起来,皇帝对这婚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态度?
朱正元离开后,皇帝沉下了脸,问赵承瑾:“你究竟是什么用意,为何要娶朱家的女儿?”
“父皇--”他带上了一抹笑意,显得有些无奈:“朱青雀真去和亲,天下就会乱了,再者,不借助朱家的力量,儿臣又该如何弑兄杀弟啊!”
皇帝的神色复杂了起来:“你--倒也未必--”
“我不下手,父皇下手吗?”他笑了起来,悲凉的意味在眼中出现:“坏事,总得有人做吧!”
皇帝一向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属于父亲的温和,道:“朕明白你,你也明白朕--”
赵承瑾点头,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却没有再多说,行礼后转身离去。
皇帝心头起了些涟漪,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他,也实在无法做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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