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你逃脱不了死去的命运
赵承瑾轻笑了一下,惹得容慕枫脸色一顿,冷哼了一句:“四妹你尽管骂,过不得多时,咱们可就没亲戚关系了--”
他说完,搂住了如月,又伸手拉过风铃转身就往里走,赵承瑾看了仍然怒视他的叶月影一眼,笑了笑:“表妹你别这般剑拔弩张,你见了我就喊打喊杀大可不必,因为往后咱们遇上的时候多得很--”
“随时奉陪--”月影出声,宛若冰块:“姓赵的,前仇旧恨,可以一起算。”
他听了后,一副吃惊的模样:“哎呀,表妹胡言乱语吧,咱们以往不是相处得很好吗?哪里来的前仇旧恨?我一直挺喜欢你的--”
眼见得月影又要动手,夏沁玉着急了,拉着她道:“别打了,我大姐她哭着跑开了,怕是会做傻事--”,她边说边朝着夏润心的方向追去,月影瞪了他一眼,跟着她跑开了。
“弟妹--”赵承瑾在后边笑着喊了一句:“祸事要临头了,早些想对策吧!”
夏沁玉跑得很快,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叶月影倒是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脸色微微一沉,这只狐狸,他说出来便做得到--
夏润心心如寒霜,大脑中反反复复地出现他带着笑意拥那如花女子入怀的一瞬间,那女子一看便是风尘中人,可他宁愿宠爱一名烟花女子,也不多看她一眼。
她以为,嫁给他,他就能看到她的好--
她以为,端庄孝道,他就能看到她的好--
她以为,百依百顺,他就能看到她的好--
可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所有的努力,原来都是笑话--
他的笑意,那么温暖,却从来不是为她展露的,他对着她的时候,眼神之中,只有无边的鄙夷还有厌憎。
她真的不知道,她究竟错在哪里?
酸涩和痛楚一遍遍地在她的心中翻滚,终于化为了眼泪流了下来,勾出了深深的绝望,她或许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喜欢--
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宽阔的河面、平静的河水。
这么多年,她只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就一眼,都没有得到过,此生此身,还能有什么意义?
她渐渐走到了栏杆边,闭上了眼睛--
“大姐,不要--”
夏沁玉一下子扑了上去,拉住了那抹纤柔的绝望的身影,怒斥了一句:“为个招蜂引蝶的臭男人,你傻不傻呀!”
流音阁之中,推开了如月和风铃的容慕枫,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慕枫你这是何苦,少夫人还不是个美人儿,干嘛非得这样气她?”赵承瑾将一脸委屈的如月和风铃搂入怀中,安抚了起来。
“这样的美人儿我可无福消受!”容慕枫激动起来,很是恼怒的模样:“成天拉着个脸,不笑不哭的,古板严肃得像个老太婆,说两句话只知道低头掉眼泪,简直比块木头还要木--”
“依夏沁玉那副德行来看,不应该啊--”赵承瑾挑了挑眉,笑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不定尊夫人还有另一付模样也未可知,你瞧夏沁玉,以往不也没听说过是个疯得这么彻底的傻子呀!”
“罢了,我可没那份闲心,待孝期一到,我就让她滚--”容慕枫恶狠狠地将杯里头的酒一口气喝干,下定了决心。
夏润心茫然回头,愣愣地看着夏沁玉,半日眼神方渐渐聚拢,忍住了眼泪,尽量平静地道:“四妹,我没什么!”
夏沁玉摇头,愤怒起来:“你都快要跳河了,还说没什么?”
“你--”夏润心的声音迟滞了一下,哽咽了起来:“我没什么,我不是--我过一时就好了--”
“不,你不会好的--”夏沁玉的头突然痛了起来,一幅幅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涌出,冲破了她心头深深关上的闸门,她第一次看清楚了除了自己之外,别人的命运--
叶月影怕她又犯病,赶紧拉住她:“别多想了。”
夏润心此刻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道:“四妹你回去吧,我没什么的,真的,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这就回去--”
她说完转身边走,夏沁玉愣了一下,跟了上去,叶月影也只好跟在俩人身后。
夏润心没有朝将军府的方向走,漫无目的地在河边慢慢地走,她今日特意独自外出,是想给容慕枫寻找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书画,却不妨看见了这一幕。
虽然知道他无心于自己,也喜欢在外寻花问柳、日日欢歌,可今日他是看见了她,特意将那女子拢入怀中,朝她投来挑衅的轻蔑的目光。
他那么地特意,特意展示对她的轻视--
她只是嫁给了他,她只是喜欢他,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地恨她--
她呆呆地走着,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街上行人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赶去,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回那个名存实亡的家。
冷风一掠,她感觉到脸上的凉意,回过神来,看见夏沁玉和叶月影还呆呆地跟在身后,正要出声赶她们,却忽然一阵急促的寒风,霎时间噼噼啪啪地落下了雨点,本已经稀疏的行人更是加快脚步消失在雨中。
秋雨寒凉,落在了夏润心的身上,让她瑟缩了一下,她抬眼看看暮色,再回头看着两个呆呆地站着让雨淋的姑娘,叹息了一句:“真傻呀!”
夏沁玉伸手抚了抚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对着她道:“是呀,我们都太傻了--”
夏润心带着夏沁玉和叶月影走进将军府她的小院子时,已经是上灯时分,可那萧瑟的小院子中,却只有昏暗的几点灯光,在风雨之中飘飘摇摇地亮着。
夏沁玉看了看破了的地砖、缺了一块的花台,稀稀疏疏的树木,皱起了眉头。
丫鬟梅兰迎了出来,看见几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小丫鬟竹叶去打水,拿了干净衣服洗漱。
待三人都收拾完毕,在房中坐下时,夏沁玉终于忍不住了,抬眼看了四周道:“大姐,你就住这样的地方?”
房中虽然干干净净,但朴素之极,仅有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古玩摆设什么的一应没有,就是这几样家具,看上去还是上了年岁的。
她又站起来,推开里间的房间看了看,更是沉了脸:“这连侯府下人的房间都不如,哪里还像是少夫人的屋子?”
梅兰赶紧上前道:“四小姐说的何尝不是,小姐在家时,哪里受过这样委屈,只是她一直不向老夫人和少爷争取,回侯府时,也不许我说--”
夏润心摇摇头:“罢了,说了又要惹得一家人不高兴。这样也挺好的,少一点儿杂物倒是清净。”
“可明明是将军府的不对呀!”梅兰看见了夏沁玉,平日的辛酸涌了上来:“小姐,这里是府里最偏僻的地方,又冷又潮湿,冬日里生两个火炉子都不暖和,日常火炭、茶叶什么的还断断续续的,眼见得就是冬天了,小姐年年都要生病,却没有人来看过一眼--”
夏沁玉出离愤怒了,转身就要往外走:“不喜欢就罢了,干嘛要这样作践人,我回去告诉大娘去--”
“四妹--”夏润心赶紧过来拉着她,摇头道:“母亲身体不好,不要让她老人家担心--”
夏沁玉看着她,怒气不消:“你是侯府大小姐呀!这样对你,是打侯府的脸,你忍得下,我忍不下。”
“四妹--”夏润心的声音中有了一抹哽咽,眼中有了浓浓的悲伤,她忍住了快要落下的眼泪:“我忍不了多久了--”
夏沁玉脑海中又划过了前世的回忆,瞬间满腔怒火变为了悲伤:“你--是住不了多久了--”
夏润心拉着她坐下,逼回了眼泪,尽量平静地叙述:“当初婚事是老将军和父亲定下的,他少年意气风发,不想娶亲,可拗不过父亲的命令,年初老将军去世,府中没有了能约束他的人,若不是有三年孝期,他一早就休掉我了--”
“容老将军不在了,将军夫人呢?她儿子这样对你,她也不管的么?”叶月影突然在旁边问道。
“老夫人就这么个儿子,一向视若掌上明珠--”夏润心摇了摇头,悲凉地道:“她无法压制,也无心压制--”
“四小姐,您劝劝小姐吧,姑爷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下人也跟着欺负她,您瞧瞧这屋里头--”梅兰快要哭出来了:“她一天比一天沉默,成话地坐着--”
“大姐,你的确不会在这里住多久--”夏沁玉神色严肃起来,看着夏润心的眼睛:“你的确会被休弃,并且你会在无边的绝望和羞愤中自杀死去,你上了吊,死得那么凄惨--”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侯府被抄家的那刻,传来的大小姐因为被休而上吊的消息,那个时候,大姐应该也和她一样,没有了家、没有了归宿,那么大的京城,没有一处能让她们栖身,所以才--
夏润心和梅兰,乃至叶月影都被她的话惊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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