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九十四章 渣中之渣
俩人从地窖里出来，又在城内转悠了一圈。
除了偶有几处还亮着灯光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这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热闹，长老会与密会带来的远不是古族人所想象的荣耀，而是灭顶之灾。
从此一后，这里也不再是古族的圣城，而是烙印在古族族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样的伤痛，唯有时间才能抹平。
可那轰然倒塌的信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在古族人的心中树立起来，成为他们坚定不移的精神支柱。
林梦雅还记得第一眼见到月湖城的时候，心里还曾为了这座城池的美丽与独特而惊叹过。
谁又知道这座本是为了纪念而建造的城市，如今却成了私欲的温床呢？
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
俩人在月湖城中穿梭，很快，他们就到了那个湖心所在的小院外面。
但比起别处的昏暗，这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
因为上一次的经历，所以两人格外小心，刚一靠近林梦雅就打开了系统的隐蔽功能。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就在她的隐蔽功能开启的下一刻，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天而降，就落在林梦雅眼前不足三丈远的地方。
她也是差点被这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好在龙天昱及时将她抱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暂时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那人的样子。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衣服之下，只有在左右查看之时，反射出里面的灯光，才让她看清楚这人有一双极为锐利的眼睛。
那眼睛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人，倒更像是机警的野兽。
虽然离得这么近，但对方依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也亏得隐蔽系统开启一次可以持续一个小时，不然还真的麻烦了。
等到人离开了，林梦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也太敏锐了吧？”她甚至觉得对方都可以跟自己的系统相媲美了。
但龙天昱却并不觉得惊讶，“不过是一些奇、淫技巧而已，莫怕。”
是，他是不怕，因为这家伙艺高人胆大。
但林梦雅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说他们这次是来做贼的，太过张扬了，好像有点不太好。
这一次，隐蔽系统可以随着他们移动，只要林梦雅牵着自家男人的手，他们两个小心一点就完全可以当两个隐形人。
当然，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隐藏起来的，比如说脚印。
两人从墙头翻了过去，发现这院子里面被摆满了灯烛。
“你看那上面。”龙天昱压低了声音，提醒林梦雅。
“嗯？”
她抬头，却看到屋顶上居然有一个巨大的火盆。
火焰腾空而起，似乎能照亮这一方的夜空。
林梦雅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但她总觉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院子前后都被围得严严实实，尤其是入口的位置，更是有好几个人把守。
他们两个现在的这个状态，虽然可以掩人耳目，但不代表大家都是瞎的。
就算是看不到他们两个，可看到机关门开启，那才更惊悚更能惹人怀疑好吗？
林梦雅盯着那入口看了好几分钟，这才有些气馁的放弃。
除非是想办法把看门的人给引走，不然，就只能看运气了。
不过好在今天，幸运女神似乎格外青睐她。
就在两人准备打道回府的前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人出现在院子门口。
是常掌事！
林梦雅跟龙天昱就躲在墙角，因此当常掌事进来以后，俩人就着院子里的光亮，将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
比起前一阵子的严肃古板，现在的常掌事看起来可不太好。
他眉心沟壑极深，双眼暗藏着几分血色，整个人就像是极为疲惫，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
她之前倒是听说，阿单那使夺权以后，这位掌事大人就神隐了。
不过林梦雅很清楚，这位掌事大人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开门。”
常掌事到了门口，低声命令。
随后大门的机关就被开启，他带着身后的一群人鱼贯而入。
不用说，龙天昱立刻带着她跟了上去。
忽然合起来的机关大门，恰巧就在两人进去之后。
只差一点点，他们俩就被夹住了。
林梦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心，这门，可真是一点空闲都不给。
两人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了最底层。
林梦雅此时才知道院子外面的烛光，跟房顶上的巨大火盆是做什么用的。
她之前就见识过阳光透下来之后，那月白色的细沙河床到底有多没。
现在也有光，只是却将河床衬托得寂寥又诡异。
到底是人造的，比不得天然光线巧夺天工。
“秦公子，不知你找没找到线索？”
常掌事一进来还不等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常掌事何必这么心急？崇和已经有了些头绪，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
文弱阴柔的声音，再搭配上一张病恹恹的相貌，原本应该是最容易让人心软的组合，但不知为何，林梦雅只瞧了一眼就觉得不喜欢。
病美人，男的女的她都见过许多。
但这个秦崇和，怎么说呢？
大约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林梦雅把对方当成了一个爱情骗子，所以在以这个角度去看他的话，就觉得这人处处都做作。
当然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的确是体弱，但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弱势。
也就是说他这病弱的作态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装的。
小孩子装病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那成年人装病就是另有目的了。
既然宋纤蓉能为了他做出种种丧心病狂之事，林梦雅就大概知道他这副纤弱无辜的样子，到底是装给谁看的了。
她往后，悄悄靠在自家男人的胸膛上。
“看到没有，这就是那个软饭王。”
龙天昱却只瞥了那人一眼，“哦，的确只能吃软饭。”
弱的跟小鸡崽似的，恐怕不吃这碗软饭就得饿死了。
林梦雅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家男人对秦崇和的鄙夷，淡淡瞪了他一眼。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吃过老岳丈家的软饭呢？”
龙天昱立刻正经地回答道：“没错，吃老岳丈的软饭不丢人，关键碗是我自己带的。”
这倒是。
可秦崇和那边，不仅软饭硬吃，而且还想直接把锅碗瓢盆都砸了。
这人呐，都不是一个忘恩负义就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两个字——人渣。
两人正交谈间，就听得常掌事那边提高了音量。
“秦公子，你可不能这样戏耍我们！上次你就说再给你几天的时间，你就能把这秘密解开。现在齐衍他们可都回来了，我实话跟你说，他们正在追查古族逃民一事，我恐怕替你遮掩不了多久。”
这才是常掌事着急上火的原因。
揭开秘密固然很重要，但是齐衍的步步紧逼却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自古文武相斗，他们明文阁就总是棋差一招。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虽然可以耍阴谋诡计，但是少玄军那边的人数跟武力是起绝对压制的作用。
说白了，你要跟人家讲道理，人家跟你耍拳头。
哪个强哪个弱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所以他还在情急之下答应了秦崇和的这个要求，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解开秘密，反而将事情闹到满城风雨，差一点就让齐衍抓住了他的把柄。
为了这事，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好了。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可能就要先完蛋了！
“常掌事这话说得可不对。”
秦崇和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速，“这事就算是查出来了，也是他们少玄军内斗，与您有什么关系呢？”
“秦公子！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常掌事后腿得差点拍大腿。
“这件事的确是阿单那使闹出来，但是，我在其中可为他跟宋姑娘说了不少的好话。齐衍又不是个傻的，他难道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
常掌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居然被这小子说服了。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中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一想到被齐衍查出来，那他......
“常掌事，据我所知你也是受人蒙骗。真正的主谋，难道不是宋纤蓉吗？”
秦崇和的语气温温柔柔，但话的内容，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阵寒冷。
“她手中握有这次比斗的名额，如果你不听从她的吩咐，那她就要把这个珍贵的名额让给其他人。所以，你才在他的胁迫之下不得不做了一些错事，我想，齐衍统领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吧？”
“这......”常掌事再一次被他说动了。
“好吧！如果事情被查出来了，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秦崇和笑容温和地点了点头。
躲在一旁的林梦雅与龙天昱，却是不得不感叹。
这货，简直是渣中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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