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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人这辈子,总要做些什么


北直隶,唐山直隶州。

下辖乐亭港(待建)

“老大,你说你咋想的?”

赵老三坐在一块海石上,迎着吹来的海风,看向满脸愁容的刘贺,“放着在西山好好的差事不干,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北直隶联合分司,下辖唐山分局,所属诸港筹备区,嗯,承发房的胥吏,你说你图什么啊?”

“一个胥吏拿的月钱,还没有在咱总装园区拿的多,是,在总装园区是累,可咱凭本事赚来的,那一点都不理亏。”

“现在好了,月钱是按月发,但干的活也重啊,直娘贼的,老子这辈子都没写过那么多的字,这比咱在总装园区拉活,卸活累十倍,百倍!”

“后悔了?”

听着赵老三的抱怨,刘贺盯着眼前的海浪,语气平静道:“要是后悔的话,眼下还来得及,向唐山诸港筹备区写信,运气好了,几日就能有回复,再晚几日,这机会可就没了。”

“后悔是后悔。”

赵老三听后,看了看刘贺,“不过既然跟了老大,只要老大不走,那我也不走,我这就是……”

“不走,就别再讲这话。”

刘贺皱眉道:“为啥放着咱总装园区的胥吏不做,非要跑来做胥吏,当初我没有跟你讲吗?”

“咱们有啥?在没有逃难进关前,你我皆是军户,在堡内受百户盘剥,干着最苦最累的差事,到头来全家都吃不饱。”

“建虏以下犯上,搅得辽东人心惶惶,那时,咱们要被征发辽前戍边,家里老小抱头痛哭,所以咱们逃了!!”

讲到这里时,刘贺双拳紧攥。

如果不是因为整顿吏治,反腐倡廉,使得少府所辖军备清吏司被逮不少人,再加上移民填边的政策,刘贺是没有机会参加遴选胥吏,也恰恰是这次特殊的经历,让刘贺想起被他刻意遗忘的经历。

在一众老兄弟中,就他跟赵老三拖家带口的逃到京城了,幸运的遇到特设少府,招募大批人手,在京城地界兴建工坊,以工代赈……

“有这身皮跟没这身皮,是不一样的!”

刘贺沉吟刹那,直勾勾的盯着赵老三,“萧秀才的事你不是不清楚,先前你也不止一次说过,你要是能做官的话,肯定比那些废物要强,比那些贪官污吏要强,这些你或许忘了,但我却没忘。”

“老大,我那就是在吹嘘。”

赵老三讪讪道。

“我知道。”

刘贺点点头道:“但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我想多做点事,我想看看做事,到底能有多难!”

“直娘贼的,当初在堡经历的那些,老子是一点都没忘,一个个吃喝玩乐,那是比谁都强,真叫他们干点事,一个比一个能推。”

“是,老子是贱民,是贱民就该认命!要没逃难到关内,逃到京城,稀里糊涂的进了少府,这辈子就这一个想法。”

“可是从进少府以来,我却发现官跟官,吏跟吏,役跟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凭什么天子脚下的,多数都能好好做事,可离天子越远的,就越不会做事了?”

赵老三沉默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刘贺的想法。

“我对做官没兴趣,对穿这身皮也没贪恋。”

刘贺轻呼一声,神情带有几分怅然,“京城终究不是咱们的根,辽东才是啊,能不能再回去另当别论!”

“移民填边是陛下钦定的惠政,听咱那位上官讲的,这次针对辽东的移民,虽说多数是针对辽东的,可也有部分区域是非辽东的。”

“唐山直隶州就是其中之一,这里将承接部分移民,负责兴建唐山诸港,筹建唐山官营造船厂,增扩集约型冶炼产业!”

“我现在就想踏踏实实的做事,不为别的,就为能帮咱辽东做些实事,哪怕什么都没有得到,可辽东要能好起来,这也值了,你说对吧?”

“对。”

赵老三点点头道:“人这辈子,总要做些什么,既然老大都这样说了,那就做呗,我赵滨也想瞧瞧,多做点事能有多难。”

刘贺也好,赵滨也罢,都是经历过很多的人,他们的出身很低,这辈子面临的困境多到数不胜数,可责任在肩上扛着,哪怕在外受到再多屈辱,也要憋在心里,不能让一家老小担惊受怕。

可这样的活着,真的很累。

甚至当初从辽东逃进关内,跑到京城一带,刘贺赵滨他们早已没了期许,直到碰上少府广募流民辽民,一切似在悄然而变。

人的眼界跟年龄无关,与经历息息相关。

“老大,我就不明白了。”

赵滨沉吟刹那,又看向刘贺道:“既然陛下钦定的是移民填边,眼下要干的,是往辽东输送百姓,可为啥唐山等地也纳进这一范畴了?”

“这不难理解。”

刘贺笑笑,“因为唐山等地临海,而想要开发辽东,不能只局限于山海关一线,要尽可能多的开辟海运。”

“咱那位上官不也说过,唐山诸港的兴建,之所以归于移民赴辽计划中,是为减少不必要分管,推动海运及造船建设。”

“还有,张武也来唐山了,他是军备清吏司派来的,听说调到一处待建的火炮总装园区了。”

“什么?!”

赵滨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移民填边政策,不是简单的将一地的破产群体,给输送到另一地去,从事单一的开垦农耕,这未免太简单粗暴了。

按着朱由校的所想,大明应通过这一具体政策,在明确人口输送的大方向下,具体分化出对应群体,去安置到对应领域。

除了农耕这一领域外,诸如军工、冶炼、港口、造船、开采等诸多领域,都可以在明确打散分调,避免同宗宗族,在输送到辽东某地独大的实际下,贴合辽东有司制定的具体发展政策,来协助辽东有司加快开发与治理。

这是一个能创造很多机会,破开晋升渠道的惠政,至于谁能在其中得到惠泽,那还是要看他们各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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