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一步错，步步错
“这可如何是好啊！”
京城。
孙宅。
会客厅内，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很久的沉寂，在一些人的注视下，一人愤然起身，情绪激动道。
“崔呈秀这帮酷吏在浙江兴风作浪，抓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清流名士，陛下却是这样的态度，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还有戚金，一个武夫！奉旨去南直隶整饬孝陵卫，却僭越我朝律法，在南京抓了几万人，这是想干什么？”
“诸公！诸君！难道对待这样的事情，我等还要坐视不管吗？若长此以往的话，恐国将不国啊！！”
浙江、南直隶的事到底传到了京城，这对于很多东南籍的京官而言，造成的震动是极大的。
尤其是对东林党、浙党、楚党、昆党、闽党……这些结党抱团的京官而言，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天子亲小人而远忠良，此非明君所该为！这么多的忠良被抓，如果我等在中枢而毫无作为，那天下之人又该如何看待我等？”
“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没错，去午门跪谏，去上疏弹劾，不就是掉脑袋吗？人固有一死，倘若此事就这样放任下去，那大明就真完蛋了！”
因为此人的叫嚣，连带着不少人都被哄架起来，只是对眼前的一幕幕，坐于主位的孙如游，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浙江、南直隶的事发了，浙党乱成一锅粥，原因很简单，崔呈秀在浙江抓的人，不少跟在京的浙江籍京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一些是至亲，是姻亲！
其次坐不住的是东林党、是楚党、是昆党、是闽党这些在京为官者，他们都担心一件事情，在浙江，在南直隶发生的事，是否会发生在其他地方，比如湖广，比如福建，比如江西等地！
多事之秋啊。
此刻的孙如游心乱如麻，虽说崔呈秀他们在浙江展开抓捕时，没有对余姚孙家的人进行抓捕，可是却有不少姻亲，门生，故吏却被抓走了。
在眼下的浙党之中，要说最着急的，非孙如游莫属了，如果崔呈秀他们在浙江又折腾出其他事，只怕余姚孙家必受冲击。
可与此同时，中枢出现的事又层出不穷，他这个浙党党魁，在不知不觉间被死死夹在了中间。
这几日，孙如游想的最多的，竟然是方从哲的学生，齐党党魁亓诗教，还有此前在京的齐党。
就因为一桩漕运案，以亓诗教为首的齐党，从中枢到地方，一大批人被抓被杀，在这件事上，天子的态度是那般坚决。
在会客厅吵闹声加剧时，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道身影悄然离去，在会客厅里的浙党之众，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这些。
甚至于不止是在孙宅这边，在京城的一些地方，这样的事情同样在上演，一切都是那般的悄无声息。
……
鸾卫驻所。
“近来朝中也好，京城也罢，还真是够热闹的啊。”
在鸾卫指挥使公事房，李若琏坐在官椅上，将手中的密报放下，嘴角微微上翘，“浙江与南直隶那边，被抓走一大批的人，那里怎样，本官不知道，但是京城这边闹腾的确实厉害了些。”
“头儿，要不要增加人手监察？”
贺进忠双手环于胸前，盯着李若琏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要是有人私下给南直隶，给浙江传去什么消息，导致上述之地生乱，那……”
“他们敢！”
李若琏冷哼一声道：“朝廷养的那些兵，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不说远在辽东的戍边各部，就说京城京畿一带的兵，南直隶、浙江真出什么乱子，那必然会有一批奉旨南下，沿运河一路奔赴生乱处！”
“可北兵赴南疆，终究是……”
贺进忠有些担忧道。
“你是忘了，先前随平虏伯北上的那批江浙兵了？”
李若琏眉头微挑道：“更别说平虏伯就在南京坐镇，有这批江浙兵为骨，有京城京畿各处供应，有一批悍卒进驻运河各处要冲，真要打起来，你觉得承平许久的东南诸省，会有猖獗的建虏那样难对付吗？”
“是啊！”
贺进忠眼前一亮道：“卑下怎把这给忘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朝廷在东南诸省能杀不少奸佞败类。”
“这事要徐徐图之。”
李若琏双眼微眯道：“叫你遴选的那批人，你挑的怎样了？”
“回指挥使，卑下都挑好了。”
贺进忠忙作揖拜道。
“好，那就撒出去。”
李若琏眼神冷厉道：“叫他们去山东、河南、南直隶、浙江等地去，到了地方后，就设法混进漕帮之中，若是有机会的话，看能否进漕军之中。”
“嗯？”
贺进忠生出疑惑，“这批暗桩不是要渗透进东南诸省，去监察那些著姓望族，还有在南京的那些人吗？”
“此事不急。”
李若琏摆摆手道：“就崔呈秀他们查的事，必然会牵扯到漕运，而此事真要做的话，势必会牵扯到漕运衙门，还有设在各处的漕军上。”
“当初崔呈秀奉旨赴鲁查漕运，那查到的只是些皮毛而已，漕粮也好，漕银也罢，甚至是官船走私，大头全在南运河那边。”
“崔呈秀所领廉政院，在东南诸省会查到一些，可终究有他兼顾不到的，那就是漕运衙门，还有各地漕军，这里面只怕烂掉的很多，朝廷真要动漕运，不把命门把持住，一旦漕运停摆了，那就会威胁到京城京畿，甚至是北直隶的安稳。”
“卑下明白了。”
贺进忠强压心头惊意，当即作揖道：“卑下这就去安排。”
“去吧，此事要保密。”
李若琏点头道：“这批渗透进漕运相关的暗桩，今后独由你来执掌，切记，不要叫任何人知晓此事。”
“喏！”
贺进忠沉声应道。
鸾卫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是让一些人知晓鸾卫的存在，但是藏在暗处的鸾卫，那就是一把随时随地能出鞘的国之利刃，眼下归京的李若琏，要做的就是壮大鸾卫，发挥鸾卫的优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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