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来（0107）
“你娃行。”魏大爷站在伙食团门口冲山椿树着大姆指。
“晚上想吃什么，我有酒，喝两杯？”李大爷刚笑呵呵地看着山椿。
“嗨，要走了，还给你出了个难题。”张竹对山椿的解围很感激，但也知道山椿为给自己解围应该是把修路欠款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哦，你站在派出所的角度还真不好处理这事儿，还有这本是政府的事，却没人出场，也是为难你了。”山椿为乡政府大院这么多干部在遇到事情时没一个人出面，到是心里感到有些凉意。
“这下你有些难做了吧。”张竹关心山椿。
“没事儿，不就是几万块钱吗？”山椿轻轻地说。
“好久去南津上任？”山椿知道张竹的调动文件已经下达了，只是还没走而已。
“唉，按上面的要求是年前去，我想了一下，还是年后再去吧。”张竹说。
“为什么呢？不怕耽搁那边的事儿吗？”山椿不明白张竹的意思。
“事儿倒不会耽搁，那边原来派出所是以前区派出所的底子，所长这次改任教导员，没多大变化。这离过年没几天了，我这边也还有个案子没弄完。还有，这个时候去，也就是各单位的请客吃年饭，应酬那套，我很烦。还有，这年关，让他们原班人马去应酬，也许更好，他们也更高兴吧。”张竹到是看得清楚。
“呵，呵，这样也有道理。”山椿笑笑。
“唉，这个改革，到底要怎么弄啊。”张竹和很多乡干部一样，有些不明白。
前几年撤区并乡，以前的南津区十一个乡镇就只有五个了，区公所也撤了。然后，公安机关也配套一乡一所，这办公场所还在修建。又来了个在原区辖范围成立管委，统管原区公所的辖区，行使原区公所的职能。原来的五个乡又分出来三个，现在是一个管委下辖八个乡镇。可罗汉乡，茅店乡等以前撤了的乡镇，以前的乡政府房子撤的撤，失修的失修，总之没有管理，毁坏了，流失了多少的国有资产啊，现在又要重修，还得花钱。
“派出所也是这样的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意义在哪儿啊。”张竹看不懂，山椿也看不懂。
“上面这么分、合，撤、建，有他们的道理吧。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结果也就不同吧。我们听上级安排就行。”山椿心时觉得这样的改革，在行政区划和行政架构上转圈圈，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反而是弄得下面无所适从，还流失大量的国有资产，可上面乐此不疲地做这事儿，也许是自己这高度看不明白而已。自己不也刚才说过，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角度，对同样一个事物的看法和理解都是不同的，看到的结果也是不同的。
“这黄莲派出所，本来就只有两个人，我这一走，一个人怎么开展工作？”张竹忧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唉，分分合合，吊牌印章到是换了一次又一次，早知道该去开个吊牌、印章制作公司，应该可以赚很多钱。”山椿开着玩笑，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还有，这次成立管委，也多了好些个领导。李洪波这小子倒是解聘回农村，又从村干部做起，再考乡干部，这回还成了管委副主任，罗汉的老王怕是心里想不通吧。”张竹也开起了玩笑。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吧，也就是我刚说的角度问题。不过这次秦书记去做了管委主任，我还有点没想到。刘姐调去南津镇也正好他们一家在一起了，这哥姐也是很很好的人啊。”山椿心里是对秦朝亮和刘雪梅的调动和高升高兴的。
“金书生做管委书记也不错。人呢，有时真的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那个仇和平，人正直也有能力，可没想到他早早的就去见马克思去了，唉。”张生也感叹了一把。
“管他的，好好干，平淡过。”经过这些年来，山椿觉得人一生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开了年的换届，你该上了吧。”张竹关心着山椿进步的事儿。
“谁说得清呢，我这么大岁数了。”山椿虽然看淡了，但心里还是希望着这次能进一步。
“从各方看，都该你了，陈书记也看好你，这李天九当了乡长，也应该是要推荐你吧。”张竹说的不无道理。
“不管这些，我看得淡。蒋毅去罗汉当书记，如何哦。”山椿想起蒋毅去了罗汉乡当书记，不知道怎样了。
“我那天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当前正忙于重修乡政府。”张竹说。
“唉，以前那四合院多好的，山林之中，青砖碧瓦，可惜了。”山椿叹息。
“我家那人，心眼小，听说捐款，就死活不干，怎么说也说不通。”晚饭后，山椿正在屋里看书，刘素英情绪不高的过来给他说。
“呵呵，没事儿，捐款自愿。你也别在意这事，你老公在哪，我找他谈谈。”山椿对于这个结果是有预料的。
“哦，又送砖去了，可能要半夜才回来。”刘素英不好意思地说。
“哦，那这样，他回来你就给他说，当初办厂吧，我给你们指的这点子，当时是他自己说的以后赚了钱，每年给我百分之五的策划费。我是没打算要的，不过呢，我现在缺钱，叫你老公给我。你叫他算算帐，明天就给我。”山椿想了想就不直接面对这邱云了。
“好，这个钱，他不敢不给。”刘素英答应了走了。
送走了刘素英，山椿来到办公室拨电话，程控电话已在县城普及了，区乡才开始安装，就是这初装费吧，太昂贵，开户，一部七千六，话线一块钱一米另算。
架不住梅红的意思，家里忍痛出血安了一部，这黄莲乡就乡政府安了一部。山椿本来是要给老酒坊安一部的，可距离乡政府太远，一部电话安下来，光线钱都得一万多，不舍得，没安。
“嗨，妈妈，在干吗呢。”听得是妈妈接了电话，山椿问。
“正准备和梅红带两个小崽崽出去溜一圈，遛小狗狗。”妈妈听见山椿的声音也是很兴奋。
“俩小东西乖吧。”山椿听见侄儿侄女在一傍吵闹。
“乖，就是吵着要回老家去。”妈妈说。
“哦，不是他们想回去，是你想回去过年了吧。”山椿知道妈妈的心思，早就嚷着要回老家了。
“咯咯，好久没回去了，不晓得地里的麦子咋样了。”妈妈心里老是装着她那两亩地。
“好的，梅红呢，我问她一下，她们好久能放假。”山椿说。
“红红，山椿找你。”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喂，干吗呢。”可能妈妈在身边吧，梅红没有调皮。
“后天，龙姐请过年，叫你过来。”山椿叫梅红来黄莲。
“哦，后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梅红是知道龙姐的，就盘算着日子。
“你们好久放假？”山椿问。
“放假还有几天，不过我可以请个假提前点走，我现在这身子，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梅红说。
“哦，那这样吧，你给梅家爸妈说好，你后天下来，把章家妈和俩小鬼头一并带下来，到南津他们就回家去，你到黄莲来，过几天我放假就回去过年。年后上普慈给梅家爸妈拜年，这样行不？”山椿做了安排。
“行啊，不行也行。妈妈在这里老念叨要回老家，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是吧，妈。”梅红在电话那边向妈妈撒着娇。
“好，就这么定了，你们出去轧马路吧。注意安全哈。”山椿叮嘱道，梅红已经是大月份了，安全得重视。
“晓得了。最近该饿了吧，到时给你带吃的。”梅红咯咯地笑着挂了电话。
“饿了？带吃的？还怕伙食团缺吃的？”山椿没明白这红娃子在搞什么鬼。
“喂，王哥，在家呢。”挂了梅红的电话，山椿又拨通了王哥的电话，王哥现在可是建设局副局长了。
“哦，山椿老弟啊，刚准备出去走走。”王哥说。
“那我长话短说，说完了你好陪嫂子去做运动。”山椿调皮了一句。
“呵呵，这阵做啥子运动哦，还早。”王哥也在电话里笑得开心。
“我是说轧马路运动，此运动非彼运，王哥怎么就老往那运动上想呢。”山椿又开了一句玩笑。
“呵呵，不和你扯，扯不赢你。说事儿。”王哥呵呵笑着。
“是这样的，我们乡这场镇吃水不是很困难吗，原有的小溪沟那点水不够喝了，且污染相当严重，没法子喝。这里吧，我建议从水竹水库引水建自来水厂，供场镇居民用水。我是老不长记性，每次建议费力不讨好，这不，乡上又把这摊子事儿甩我头上了。”山椿诉着苦。
“这个啊，到是可以用小集镇建设配套资金支持你点。但不多，可能也就够你场上网管的铺设吧。”王哥手里刚好到了一个政策，还真被山椿赶上了。
“啊，好啊。那哥一定得帮我，谢谢老哥。哦，谢谢王局长。”山椿心里那个高兴啊。
“怎么话说呢，叫哥，给你全部网管资金，你可以预算充足点。叫局长，没钱。”王哥在电话里也瞪着眼睛，仿佛山椿就在他眼前。
“好呢，哥，能不能请你的专业人马帮搞个设计啊。毕竟只有哥的队伍才专业。”山椿的本意是找王哥要人搞自来水厂的设计，结果恰逢其时，给把网管解决了。
“我要给资金肯定得我的人来设计，年前来不及了，年后初十左右吧。”王哥略一思索，定了。
“那是不是年前叫乡上来把相关手续办了？”山椿怕夜长梦多。
“行，后天有空，你们来。”王哥略一考虑，年前只有后天还有点时间。
“哦，哥，后天我就不来了，叫我们书记乡长来。”山椿想到后天龙姐请过年。
“那不行，你不来就免谈。”王哥和山椿皮气相投，想着和山椿喝一杯。
“哥，我给你汇报一下，你弟妹后天要陪我妈和我两个侄子回老家，有事儿，你说我……”山椿欲言又止。
“红妹妹陪就行了吧。”王哥口气已松。
“你晓得的，你红妹妹现在也是身子不方便，是吧。”山椿说的可是事实。
“哈哈，逗你的，事情定了，谁来都一样。就是吧，你欠我一杯酒。”王哥笑了。
“那肯定，改天找机会，一定陪哥喝好。”山椿连忙表态。
“那到不必，等我大侄子出生，我喝满月酒，喜酒跑掉了，这次不饶你。”王哥说完挂了电话，山椿却听着忙音对着话筒打了两个啵。
腊月二十三，梅红来了，但令山椿意想不到的是，梅红是带着朱幺妹一起来的。看上去俩人就如亲姊妹一样亲密。真不知道这两人在搞哪样。山椿心里范着嘀咕。
梅红她们到黄莲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由于要去龙姐家，就把行礼放在董兰珠店里，待董兰珠锁了门，四个人就真接往龙姐家去。
“董老幺，走那么快干吗？”路上，梅红见董兰珠和山椿走在头里，就大声叫道。
“哦，那里快了？”董兰珠心里对梅红还是有些悚，怕她问幺妹的事儿，可又看两人很友好的样子，不明情况，更不敢接招。
“我带着儿走路，不累啊，你不得给我扶着点？”梅红又叫。
“哦，你有老公在，谁人敢扶？怕母老虎发威。”董老幺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探梅红的心思。
“呵呵，你心里有鬼吧，不敢扶，你看我幺妹多好，扶得我多舒服。”梅红说的自然，也正经，可听得朱幺妹脸红得如血。
董幺姐也心里一颤，搞什么东东，这幺妹和这红娃子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情况？”董幺妹见山椿沉默着不说话，便借两人走在前面的时候悄悄地问。
山椿两手一摊，依旧没说话。
董兰珠想了想，停下脚步，等着落后几步的梅红和朱幺妹，心里想着，管他呢，先把情况弄清了再说。
“呵呵，这才是我的幺姐嘛。去，让幺姐扶下子我，你前面去陪着你章书记说话。”梅红走前几步，拉住董兰珠的手，然后对朱幺妹挥了挥手。
“啊。”朱幺妹愕然，不知所措。走前不好，不走前也不是。
“前面走嘛，这妖精又要起妖蛾子了，看我怎么收拾她。”董兰珠给朱幺妹撑起。
“咯咯咯，我起啥妖蛾子了？我不就是想和幺姐说说心里话吗？难道你怕说心里话？”梅红这个人精啥时都能掌握主动权。
“你们慢慢来，我先走。”山椿看这阵势不好，明白了前天在电话里梅红说的饿了，带吃的是啥意思了，一个头大，赶紧溜。
山椿甩开几个女人，一路快速地来走着，也不去考虑几个女人在后面会说些什么，反正对于朱幺妹的到来，山椿不明就里，心里没底。
走到龙姐家外面，老远就听到院子里很热闹，龙姐都请了谁呢，这么多人。
山椿在龙姐家外面的田埂上等了一会儿，她怕自己先进去了，先来的人会误会他和梅红不一齐走，有什么情况。又怕自己先进了屋，梅红说他不等自己，让自己尴尬，被龙姐她们看轻。
等了十来分钟，三个女人才来到，董幺姐拉着梅红的手走在前面，朱幺姝也许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有点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三个人的表情到是愉悦，看来朱幺姐和她们的交流还是愉快的，山椿心稍安。
“啊，以为先到的先吃呢，还是在这里猫着不敢进去啊。”董兰珠把梅红的手递在山椿手里，数落着山椿。
“呵呵，那能呢，你董幺姐没到，我看谁也怕是不敢开席吧。”山椿回敬着董兰珠。
“哈哈哈，我到是无所谓，无足轻重的角色啊，今天啊，主角是某人呗。”董兰珠看来对今天的聚会是很清楚的。
“这里我是经常来的哈，常客，主角应该还是兰珠姐。哦，我忘了问你，你家江盛怎么没见到影影儿？”山椿说了个牵强的理由，赶紧把话题转移了。
“他，他有他的事儿。人家当年的大学生，跳出了农村，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能和我们这些人伙好久？”董兰珠心里明显的有气，却不好说透，只是拿当年说事儿。
“啊，江盛不屑于与我们为伍？那他想干啥？改天我得问问。”山椿听出董兰珠话里的意思是两人没在一起了，加之前次她说要让位，看来两人的婚姻怕是走到尽头了。
“你去问嘛，只要你找得着人。”董兰珠不无幽怨地说。
“哦，失踪了？”山椿有些惊愕。
“失不失踪我不知道，但，不愿回家到是事实。”董兰珠无奈地说。
“唉，真是，怎么会这样。”山椿叹息着。
“嗨，叹惜啥哟，心不动，人就不会动的。人都被牵跑了，那回家有什么意思，是吧，山椿。”这时梅红把话引到了山椿身上。
“这什么意思？与我何关？”山椿一时没转过弯儿。
“没关，我是在说一个一般性的道理。是吧，幺妹儿。”梅红又看向了朱幺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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