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来（0086）
“这买的户口与城市户口有区别吗？”山椿又问。
“没有吧，反正目前没看出有啥区别。”谢绍菊说。
“这户口花那么大的代价值吗？”山椿一直想探究这个问题。
“这要看站那个角度看了，就如当初我们讨论的那样，对有用的人有用，对没用的人没用。”兰田松说。
“哦，证明了？”山椿想知道到底如何。
“证明了，这不就是很好的一个证明。”兰田松指了指谢绍菊。
“是的，我这户口就有用，有了工作，虽然没编制，但不再是骗子了。”谢绍菊说着自己的糟心事，却还是心情舒畅。
“还有哦，有关系和权力的人，有金钱开路的人，买了这户口就到工厂、企业甚至是事业单位去上班去了，还解决了编制，有的还当官了，你说有用没有用。当然，绝大多数人买来，就看着个本本，什么用也没有。”兰田松对这些到是了解得详细。
“哦，看来我们的讨论是正确的。我没买也是正确的。一切都是为有钱人有权人服务的。”山椿换一个角度思考下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正确，加十分。”兰田松给了山椿一个大大的赞。
“这些有钱有权的人，他们以前没权没钱吗？为什么现在才来给这些人安工作？”山椿不解。
“户口，一个农村户口，不仅卡死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卡死了有钱有权的人。这个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的界限，不是说有钱有权就能打破的，他们再有钱，再有权也会被卡在这个农村户口下，农门不是有权有钱就能跳出去。现在，城市户口的商品化，就给了他们打破这个关卡的钥匙，他们的权力和金钱，是在他们跳出农门后才能显现魅力。”兰田松对此看得很透。
这，算不算农门下的另一种无奈和沧桑呢。
山椿想起好久没去见田良书记了，来到县城，就直接去了县委坡上。
县委坐落在北门桥对面的山坡上，人们习惯的叫县委坡上。这是一个很大很宽的地方，县委的办公楼，宿舍楼依山而建，都是些不超过四层的砖瓦木石结构建筑，一色的青灰，看上去古朴简结。整过院落绿树成荫，小道盘绕，十分幽静，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大都住在这里的公房里。
“大姐，你在家？”田良的妻子戴诗燕现在县财政局上班，刚下班回家。
“哦，山椿，你来啦，来，坐。”戴姐看见山椿，很亲热。
“大哥今晚回来吗？”山椿进屋把带来的化佛老酒坊的八年陈酿放在桌上。
“正好，他晚上得空回家吃饭，平时你来，还难得见得到他在家。你拿的什么啊？”戴大姐一边说，一边捆上围裙准备做饭。
“哦，一坛老酒，是我们乡一个老酒坊生产的，这酒还行，拿来你们尝尝。”山椿说。
“工作如何？”大姐很关心山椿。
“就那样吧，大姐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成了我们那批人中的落后份子了。”山椿无奈的说。
“这个到听你大哥说过，一直以来，你大哥都说你的能力很不错，可就是时运不济，每次关键的时候都遇到小人。”大姐也为山椿惋惜。
“唉，也不怪别人，自己的智商不行吧，滑不过人家，也不懂算计。”山椿有时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过这问题。
“也是，这个社会复杂，人心更复杂，看开点。”大姐劝解道。
“我早就看开了，没事儿的。”山椿笑笑。
晚饭就山椿和田良夫妇三个人，饭菜也很简单。
“大哥，尝尝这酒，是我们乡化佛老酒坊的八年陈酿。”山椿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酒香飘来。
“哦，这酒香味很纯嘛。”田良接过杯子，闻了闻，然后小呡一口儿。
“这酒比五粮液好喝，没添加剂吧。”戴大姐也喝了一小口儿。
“没有啊，就是烤起来窖藏了八年。”山椿说。
“哦，真是这样，这酒确实不错。”田良对这酒很看好。
“大哥喜欢就好，还怕大哥喝惯了那些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喝不惯这老白干打炮酒呢。”山椿拿这酒来喝，先还是心中有些没底，困为田良身为县长，喝的酒都是名酒啊。
“哪能呢，那些名贵酒，是应付场面的，我还是喜欢纯粮食的，什么也没添加，天然的多好。你这酒品质可以的哈，是什么厂生产的？”田良问。
“哦，大哥，这是我们乡化佛寺下那化佛老酒坊的传承工艺酿制的酒。”山椿说。
“这样的酒，可得好好的保护和振兴，不然就可惜了。”田良看问题的高度就是不同。
“以前大办乡镇企业的那几年，我看乡办酒厂搞不走，就建议来个公私合作，想加强一下乡办酒厂，也提振一下这私人老酒坊，可是乡领导有他们的打算，没干成，还把我给批了，说是招聘干部，哗众取宠。”山椿说。
“现在呢？”戴大姐问。
“现在吧，乡办酒厂早就被他们搞死个了。那老酒坊呢，前几年遇到了发展和资金问题，我看就这样倒闭了可惜不说，这百年老酒坊，千年传承酒文化就断了，就找了些人，筹了点资金，再在销售方面给想了一些办法，搞活了。”山椿说。
“你的思路，我是知道的，不错。”田良说。
“就是吧，我现在给那老板建议扩大生产，并搞好酒的窖藏，从传承酒文化方面发展。”山椿把话题往自己的规划上引。
“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山椿有思想。”田良说。
“那应该要很多的资金吧。”戴大姐看出了山椿的想法。
“就是，现在有两个大的问题。一是资金，二是用地。资金呢，我在想法入股集资，慢慢的走上企业化管理的正规途径。用地呢，主要是老板自己置换柴山地和承包地。主要的问题是用地手续问题。”山椿说出了目前的实际困难。
“土地使用的手续问题，我可以给乡里打招呼，支持私营企业发展也是我们政府目前工作的一个重心。资金问题你自己能解决就好，不能解决我可以给很行这边说一下，贷款支持一下。”田良心里对山椿的计划很是看好。
“贷款就算了，一个呢，是利息白费，二个呢，我这入股集资呢是想带动一下朋友，看能不能带来点效益。”山椿可不想去贷款来办这件事。
“集到没有？”戴大姐问。
“还行吧，一期窖藏库资金没问题了，我是想着扩大生产和文化底蕴品牌效应的问题。如果还能吸收到资金就早点动手，不行，就缓一缓。”山椿说。
“哦，这个想法好，稳扎稳打。”田良说。
“我今天来就是给大哥做个汇报，看这计划行不？还有就是，在工作之余去帮老板做些指导性的工作有问题没有。”山椿说。
“你这计划很好，你好好的去落实。至于帮企业指导的事，没问题，这也是支持私营企业发展。”田良说。
“那就好。”山椿说。
“这投资能不能赚钱？”戴大姐看着山椿问。
“这个吧，如果经营得好，不出大的问题，应该是很有前途的。”山椿说。
“这个，你问山椿，谁也不能给你打包票能赚钱。对山椿计划的事，我还是看好的，那县食品加工厂就是个成功的例子。”田良说。
“那厂是山椿？”戴大姐有些惊愕，但没想好如何表达。
“山椿做好的方案，交给他们领导，却被人家顶名用了，人家得利了，升了官，他受了气。”田良说。
“哦，那厂的产品还可以，我也经常去买。”戴大姐说。
“唉，再好的方案，再好的厂，如不加强管理，不改革以适应新的形式变化，也是要出问题的。”山椿说。
“哦，你有什么想法？”田良问。
“不知实情，只是按一般规律来判断。”山椿不想说出前次和朱万水的冲突。
“那我们也入点股支持一下山椿那酒坊？”戴大姐看着田良。
“这个我不插手，你考虑。”田良笑笑。
“那我就入点。”戴大姐说。
“好，好，谢谢大姐的支持，我还是建议大姐不以自己的名义来入吧。”山椿说。
“那怎么办？”戴大姐说。
“你要入，你就拿给山椿，他晓得去办的。”田良说。
“好，一定办好，就叫我家梅红去办这些事。”山椿说。
“呵呵，好。就是吧，那梅红我才看到一次，饭都没请她吃一顿，那天你带来，我当大姐的还是要表示一下。”戴大姐说。
“那妹子不错。”田良说。
“唉，当初没想到她这样的条件能看上我，还等我这么多年。”山椿说。
“就是，难得。”戴大姐说。
“他家父母也不错。”田良是认得梅红父母的。
“哦，山椿，还有个事，你给推荐个人。”田良说。
“大哥，你说。”山椿放下酒杯。
“就是，政法委要进两个人，我和他们书记说好了，她有一个人准备来，我也要了一个各额，想调一个自己熟悉的年轻人进来。”田良说。
“就调山椿吧。”戴大姐说，山椿心里一热，还是大姐关心自己。
“我也是第一个想到山椿，可条件是说要有基层政法工作经历的，所以山椿就不能考虑了。”田良说。
“哦，那派出所的行不？”山椿一听，心里失落了一下，马上又想到了张竹。
“这个当然算。”田良说。
“那个张竹，你还记得吗？”山椿说。
“张竹，记得，你们罗汉的，这人现在在哪？”田良问。
“在黄莲派出所任副所长，主持工作。”山椿介绍道。
“能力怎么样？”田良和山椿碰了一杯。
“能力很好，破了持枪杀人大案，提出了边区联动联防，收效极好。全乡的社会治安治理得紧紧有条。”山椿说。
“你们乡那案子是他破的，怎么没听说呢？”田良没听说过这事，不合常理啊。
“唉，被人贪功了，和我一样。他破了案子，人家一帕子就包起走了。”山椿对那件事，也很是不平。
“哦，人品呢。”田良问。
“很好。”山椿说。
“那这样，你回去，叫乡政府给他写个材料，对他个人做个总结，然后叫他带着来见我。”田良说。
“好的，我替张竹谢谢大哥大姐。”山椿举起杯子。
“好酒。”田良一口干了。
第二天中午，山椿和正胜在肥牛火锅店等着王哥，也等着张竹。
“老弟，你来啦，回回进城都叫我喝酒，我都不好意思了，今天就让当哥的请一次客，行不？”王哥已从房管所出来了，现在是建设局规划设计股长。
“那哪行呢，还是得我请哦，当年不是你的话，我北门桥那门店从哪来？”山椿笑着说。
“这个么，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这脑壳不够用，还是你给哥出了点，解了哥工作难题。但当时吧，都没想到自己买一个，等到最后一个了，回过神来才下了手，可比你老弟那门市就多花了钱钱哈，还是自己涨价整自己，你看这事儿。”王哥两手一摊。
“哦，当时不晓得呢，要是哥要买，我就让一个给哥就是，还弄得哥多花钱。”山椿这话说得贴心，可也很虚伪，但让人听得心热。
“那哪儿能呢，没有这么办事儿的哈。”王哥一听很感动。
“哦，张竹，到了？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建设局王股长王哥。”山椿看见张竹进来。
“你好，你好。”王哥也是个随和的人，站起来和张竹握手。
“张竹，黄莲乡派出所工作。”张竹握着王哥的手自我介绍。
“哦，公安啊，失敬失敬。”王哥笑容可掬。
“那里那里，还要王哥多关照。”张竹谦虚道。
“张竹，你下午有事，就不喝酒，喝水吧。”山椿说。
“那哪儿行呢，还是喝点。”王哥和正胜说。
“别劝他，他下午的事很重要。”山椿坚持道。
“什么事还有兄弟们喝酒重要？”王哥真是个热心人。
“他下午要去见老田。”山椿只得说了事儿。
“哦，田县长？那算了，别喝了。”看来还是有比兄弟喝酒更重要的事儿，王哥不再劝了，却拿眼睛看着张竹，这娃要飞了吧。
山椿这一招，既让张竹认识了王哥，也借此亮明了自己和田良的关系，是一举两得，真是工于心计，却还做得那么自然。
“王哥，这些年，你关照了，谢了。”山椿再次提起杯子敬王股长。
“哦，哪儿跟哪儿哟，我没本事关照山椿老弟哈。”王哥喝了，心想着，和田县长都有这么好关系的人，还用我关照？
“这里吧，兄弟有个事儿，可能还得麻烦王哥。”山椿给王哥倒上酒。
“哦，有什么事，你说，只要不犯法，哥一定帮。”王哥耿直的表态。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乡吧，有一个私人老酒坊，老板呢，想扩大生产，还要做个大点的酒窖，就是对规划拿不定。老板找到我，我呢，虽说是乡干部，也该为老百姓服务。但你晓得的，我不懂这些，这不，就只有求哥帮忙了。我是晓得哥在建设局掌管规划设计，才接下老板这个请求的，不过我也给她说了，只能找找人试试看。所以，哥，你能帮则帮，不能帮的话，也不要为难。”山椿说得诚恳之极。
张竹听了，暗自佩服，自愧不如。
正胜到是见惯不经，没什么感觉。
“呵，这个啊，你算找对人了，小事一桩。我手下有的是工程设计师，定好，哪天，我亲自带两个人去，保证搞定。”王哥一听，这是自己菜园子里的事，举手之劳。
“哦，那先谢了，等会儿我把大至情况资料拿给哥，你先叫行家参祥参祥，然后给我个话，我们再敲定王哥方便的时间，请王哥到我们黄莲乡指导指导。”山椿说。
“呵，你看，我老弟这话说的就是水平高。”王哥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山椿问。
“定了。”王哥说。
“县里政法委要进个人，田县长征求我的意见，我推荐了你。下午，你去见他。”喝完酒，送走王哥后山椿说。
“哦，是吗。”张竹一惊，心里一暖，昨晚山椿在电话里可只叫他让乡里写个材料，可没说什么事儿。
“材料弄好了嘛。”山椿问。
“弄了个，乡上以为县上要表彰我，不知道写的要得不？”张竹拿出材料。
“行，乡上还是可以的，把你的丰功伟绩都写具体了。”山椿看了看。
“田县长看上你，不发都不行。”正胜说了一句。
“还不是得感谢山椿。”张竹真诚地说。
“感谢你自己吧，如果你没做出成绩，我也不会推荐你，就是推荐了也没用。”山椿看着这个老乡，进步有望，心里也很高兴。
“我就这么去，带不带点礼品？”张竹问。
“别带，以后有机会，再说田良书记你是知道的，很公正一个人。你提前去他办公室门口等着。”山椿说。
“那好，我先去了。”张竹起身走了。
“正胜，门面房如何？”山椿问。
“好啊，租金也收好了，你的也给了梅红。前次你说你那门市涨百分之三十，我还以为不得行，结果县里那厂还真涨了。”正胜心里确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个我晓得，我是说下一步怎么办？”山椿说。
“下一步还是租啊。啊，对了，县里那厂说是要一次性签十年，按你那价涨了的过后，十年不再递增。”正胜说。
“你怎么看？”山椿问，心里想着朱万水还怕自己再涨个大价，可笑。
“可以，租十年也好，难得年年签。这租金也该到顶了吧。”正胜的想法也很有道理。
“我的意思还是年年签。如果他要一签十年，也行，但得一次性付十年的租金。并且，中途遇政府行为的变动，对方得无条件的搬出去，并且租金不退。答应我这条件就给他签十年。”山椿心里不爽，想着你朱万水不租也没事儿，本大爷还不想租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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