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七十五章 经历
那些连跟随远征意识宇宙资格都没有的人就更不用想重启了。
之所以很多人期待,是因为并没有说在灭了意识宇宙生命后就会重启,他们愿意等。
还有一个传言,任何经历过重启宇宙的人,这份经历都将是未来自渡苦厄跨入永生境的希望,不管当前什么境界。
尽管这个传言一听就是故意说了安慰大部分修炼者的,但不乏有人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无疆位于七艘战舟中间,体积不是最大的,灵化宇宙有领航舰,体积甚至超越了无疆,被称作--重启,一个代表灵化宇宙愿望的名字,而无疆的体积仅次于重启。
陆隐站在无疆之上,望着远方,御桑天这个命令来的措不及防,谁也没想到远征的命令突然下达。
此前,他利用平行时空隐藏的意识生命拖延远征时间,也做到了,毕竟还有一个十三天象的威胁在,御桑天在没解决之前不会轻易离去,但如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隐感觉御桑天似乎有什么打算。
太急躁了,让他连扒砖头的时间都没有。
不会与九霄宇宙有关吧。
陆隐抬头看天穹,想要看到九霄宇宙,但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黑暗。
无疆最终还是要跟着远征意识宇宙。
陆隐能做的就是提高无疆生存几率,如是真经的出现也是一种手段。
九天之变,如是真经,这些可都是九霄宇宙修炼者的力量,而今带到了无疆,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带回天元宇宙。
战舟速度不快,沿途不断有修炼者远望,很多目光都落在无疆之上,对于无疆,灵化宇宙貌似熟悉了,却又很陌生,无疆究竟有多少人,他们不知道,陆隐一个人似乎将整个无疆放大在灵化宇宙前,但又遮蔽了很多。
从舟域去边境,以当前战舟的速度,需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长,尤其对于修炼者,也就闭个眼的时间。
途中,陆隐放出了易商。
易商一直被压在点将台地狱,算是经历时间相当漫长的一个,出来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经历了难掩的苦难。
“好久不见了,易商。”陆隐背着双手,看着他。
之所以将易商压入点将台地狱那么久,是对他曾带领灵化宇宙远征天元宇宙的报复。
一场远征让天元宇宙死去很多人。
陆隐无法忘记在边境战场,易商以印之界第一次出手就抹杀了十二台机甲还有农易。
农易,是第一个被自己封神的祖境强者,帮过自己,死在了边境战场。
尽管岁月倒流,那场战争却无法从陆隐记忆中抹去。
很多人说达到一定高度就能放下过往仇怨,因为站的太高,计较曾经代表了心胸狭隘,但正如陆隐之前也对九品莲尊的弟子伶慕出手时说的一般,忘记历史,等于背叛将来,也是对曾经自己的不负责,对那些经历不负责。
报复,未必是贬义词,也是对曾经的经历一个交代。
易商浑浑噩噩,听到陆隐的声音,抬头看去,看着陆隐,目光充满了迷茫。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循环,眼前的人是真的人还是曾遭遇过的某种情况?那些明明死去的人不断出现,就像自己重新回到了过去一样,这种感受唯有经历过才知道。
无情的人不怕,但是人,如何无情?
仇人出现不怕,最怕的恰恰是带给自己情感的人。
自己的爱人,亲人,他们是一层层尘封的伤疤,此刻不断被揭开,那种疼痛加倍反馈,不是修为可以抵御的。
“易商,好久不见了。”陆隐又重复了一遍,对于陆隐来过不过数月,但对于易商来说,却如同几世沉沦。
易商呆呆望着陆隐:“你,是真,是假?”
陆隐看着易商迷茫而又灰暗的目光,报复,足够了。
抬手,一指点出,易商连反应都没有,任由陆隐一指点在他脑门上,顿时,遍体清凉,周边场景如水流逝,逐渐清晰,真实,风吹过,带起了头发,挡住视线,他抬手,感受着风的温度,缓缓闭起双目,吐出口气,趴下,久久没能动弹。
陆隐就这么站着。
远处,一道道目光扫过,来自无疆上的人。
其中不少人属于灵化宇宙,是蝶舞天涯带来的,他们再看向陆隐,目光都变了,这可是易商,堂堂的易桑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绝望?这位陆桑天到底有何等狠辣的手段?
以前他们只知道这位陆桑天是绝顶高手,一次次刷新认知的高手,而今才知道,此人折磨人也是一绝,连桑天都承受不住,趴在地上,这是经历了多恐怖的绝望。
原起目光复杂,手指都在颤动。
御善感同身受,他经历过,很短的时间,看易桑天这架势,估计有很久。
瑶公主同样经历过,那种滋味,直接让她当侍女了,连拒绝都没有。
宁愿死也不能落在这位陆桑天手里,否则求死不能,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死亡究竟是真是假。
人世间最大的公平就是死亡,因为每个人都会死,但这位陆桑天,恰恰能剥夺这份公平。
过了好久,易商才有了动静。
他深深缓了口气,抬起头,慢慢起身,就这么坐在地上,毫无形象。
相比经历过的,能看见真实已经大幸。
陆隐第三次开口:“好久不见了,易商。”
易商看向陆隐,眼底深处带着难以形容的惊惧,如果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那个人该有多可悲:“好久不见,陆桑天。”
他的话,发自内心,真的好久好久了。
陆隐嘴角弯起,盯着易商:“我让你的人生延长了不少。”
易商眼中的惧意在陆隐说这句话的时候,陡然浓郁很多,普通人都能看出来:“生不如死。”
陆隐好笑,缓缓坐下,就这么坐在易商对面,形象?当达到一定高度,你的行为就代表了形象。
“怎么会,很多人喜欢这些经历,你不喜欢?”
“陆主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易商根本没有对话的欲望,只想让自己彻底远离那种经历,让陆隐给个保证。
陆隐抬手,掌中出现木翅,正是易商的浊宝:“我很不解,这东西,怎么用?”
他得到了木翅,却用不了。
易商脸皮一抽,只要一步,一步,他就可以拿到木翅彻底消失,如果能消失,他发誓,永远不会再出现,今生今世都不会了,哪怕远离人类也不会与此人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
只有一步而已,他是桑天,能拿到。
但,他不敢,哪怕可以拿到,他也不敢尝试,一旦失败,再次被拖入那种经历,想到这里,他身体一颤,失败的代价太大,大到他根本不敢尝试,即便此刻拿着木翅的是个普通人,是个孩子,他也不敢抢。
那种代价太大太大,比天都大。
“不松开,拿着一年,可以心意相通。”易商开口,声音嘶哑,毫无生气。
陆隐淡笑:“多谢。”
木翅被收回,易商松口气,随后苦涩,他竟然连尝试逃跑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希望逃跑的可能永远不出现,这还是他吗?那个曾经的桑天,渡苦厄层次强者。
陆隐起身,走到无疆边缘,看着远方:“看看,我们要离开灵化宇宙了。”
易商惊讶,缓缓起身,看向四周,他看到了前方与后方都有巨大战舟,也看到两旁不断有修炼者出现,目送他们远行:“这是?”
“远征意识宇宙。”陆隐道。
易商皱眉,他想起来了,御桑天曾宣布从夜梦那得知意壤之境所在,要带领灵化宇宙横扫意壤之境,扫平十三天象,可以随时重启意识宇宙。
已经出发了?
不好。
他脸色一变,望着陆隐后背:“陆主,还请救救易夏。”
陆隐回望,与易商对视:“你觉得御桑天会在炬火城对易夏出手?”
“肯定会出手。”易商道。
陆隐笑了笑:“你还真在乎这个孙子,不过是给御桑天看的表象而已,真正有可能成就桑天的不是你儿子容襄吗?”
易商脸色黯淡:“此去意识宇宙或许不会再有归来的机会,当我落到陆主手里的时候,与众法之门的合作等于结束,那神照序列之基不可能再属于我们,容襄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觉得易夏还有机会?”陆隐反问,没有噬天罗伞,易夏永远不可能成就桑天。
易商苦涩:“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
陆隐点头:“很朴素的愿望。”
易商看着陆隐:“如果陆主能帮我,大全域总商会与易家无数年所得,尽归陆主,我也会帮陆主做事,就跟原起一样。”
陆隐静静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两旁修炼者看无疆的目光很有意思,他们希望得到无疆认可,帮助,却也害怕无疆的身份为他们带来灾难。
很多人想得到回报却又不想付出,站在原地徘徊,最终碌碌无为。
其实这些人不管是争取还是退后,他们都有很大的选择余地,但他们自己却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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