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消息是你发的？
“您好，我找吴小强吴总。”郑斯南走进废品公司临街的门面店里，开门见山地要见负责人。
“你找吴老大什么事？”一个街溜子模样的小年青一边码着游戏机里的俄罗斯方块，一边抽空问了郑斯南一句。
“我给吴总发过两个车牌号、一个门牌号。”郑斯南一脸沉静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等会儿。”街溜子模样的小年青顾不得连续落下来的方块挤满了掌心大小的游戏机屏幕，起身就去后面找他的吴老大。
在他跟在一个穿着牛仔裤配白底灰纹梦特娇T恤的中年男人身后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游戏机已经塞进了裤兜里。
“消息是你发的？”梦特娇男人问郑斯南。
“我叫郑斯南，从江城过来的。您的消息是饼干厂那边告诉我的。”郑斯南将手直直地伸到梦特娇男人面前。
“你好。”梦特娇男人敛下眸子看了她的手一会儿后，伸手与她握了一下。
“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郑斯南开门见山：“我原本从厂里拿一点碎饼干回去卖，有时候一车、有时候两车。”
“进去坐。”
“小伍倒杯水进来。”
见郑斯南说到正题，梦特娇男人带着郑斯南去里屋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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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特娇男人的办公室很符合郑斯南对这种底层生意人的想像：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放着一包烟、一个计算器和两本成功学的书。
桌子后面的红木柜子里，放着一些流行的管理学书籍，看起来是没有翻开过的样子。还有一些紫砂壳和紫砂茶杯的摆件。当然最醒目的还是柜子中间放着的弥勒佛像，佛像前还点着香炉，满屋子的檀香味儿，闻起来很虔诚。
红木桌的前面放着两张椅子，倒不是配套的红木椅，而是两把可以转动、且有轮子的办公椅，灰色的布面也是现在办公室常用的颜色。只是放在一堆红木家具中间，显出一种现代的突兀，却又和这里的环境有种莫名其妙的匹配。
“老肖不满足一个月赚你一车两车的钱，就找了另外的买家是吧？”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下来后，梦特娇男人半猜半问的看着郑斯南。
“是的。其实我也能卖个三车四车的，他不必找别人走量。我想着他应该是在为以后出更多的货做铺垫。”郑斯南知道梦特娇男对数量敏感，所以特意提到三车四车以后更多的量。
果然，梦特娇男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夹在指尖，然后正正反反地在桌面上边敲打边说：“那么，你是希望我制止老肖往别处出货？”
“不是。”郑斯南摇头，她不可能傻到去指挥这种人做事，那不是找死吗！
“哦？”梦特娇男停下手里的动作，带着疑问看着郑斯南。
“我想从您这里拿货。”郑斯南直接说明来意。
“我这里收的是真正的废品。”梦特娇男这句话的速度很慢，显然这话只是用来过渡的，他脑子里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您想要什么货，肖主任应该都不会拒绝。”郑斯南沉声说道。
“你想让我帮你做事？”梦特娇男把烟从一只手转到另一只手，继续把玩。
“不敢不敢。”郑斯南连忙解释说道：“是一个外地生意人想在上海本地找一点支持。”
“你很会说话。”梦特娇男轻挑了下眉梢后，看着郑斯南说道：“我了解过后再给你话。”
“好，谢谢吴总。”郑斯南在心里暗自吐了口气：“我这几天都在上海，您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随时给我电话。”
只要不找她的麻烦，她这趟就算没有白来。至于以后能不能合作，那是后话。
“我这里跑腿的人多，会做生意的人少。”吴总打了个哈哈，淡声说道：“有生意做我会再找你。”
“好，我等您的电话。”郑斯南连忙起身与吴总握手，一边表示感谢一边道别，只是握住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回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肖主任的声音：“老吴，什么事找我？”
郑斯南的脸色一变，满是笑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甚至带了点愤怒。
“大家一起做生意嘛，相互通个气是应该的。”梦特娇男轻笑着说道，然后扬声招呼工厂的肖主任：“老肖，我这里有个客人。你也认识，你猜是谁。”
梦特娇男人说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什么客人？”老肖的语气顿了一下，往前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肯定猜不到。”梦特娇男人伸手拍了拍肖主任的肩膀，冲着办公室里喊了一声：“郑小姐，肖主任我帮你约过来了。”
“谢谢吴总。”郑斯南听到喊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肖主任好。”
“小郑？”肖主任直直地盯着从里间办公室走出来的郑斯南，一下子傻了眼，如果那吴总不是就站在面前，他真想拔脚就跑。
“肖主任，我和吴总谈个合作，他说这合作必须您同意才行。”郑斯南硬着头皮看向那梦特娇男，直声说道：“吴总，是您和肖主任说、还是我和肖主任说？”
“你说吧。”
“小伍，倒两杯水进来。”
梦特娇男说着转身又进去了办公室。
郑斯南与肖主任相互盯着对方，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火。郑斯南是对梦特娇男敢怒不敢言、肖主任是对郑斯南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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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主任，是这样的。”郑斯南的心里直打鼓，却又不能当着梦特娇男的面说谎，只得将南通那两车货的事说了出来：
“原本我们我是想每个月的要货量慢慢增加，但我发现您将货给了别人。加上您也和我说过，吴总这边的要货量每个月少个三四车都没关系，少得多了他就不够用了。所以您给了南通那边两车货后，我这边撑死也只能再拿两车货。”
“您客户的货我是不敢拦的，所以我找到吴总这边，希望每个月能从他这边给我两车货。”
说到这里，郑斯南又转向梦特娇男：“当然，吴总还没有答应我。”
PS1：俄罗斯方块在我国从1990年开始流行。
PS2:1989年中山的一家工厂做出了小霸王游戏机，92年在央视投入广告，当年销售额过亿。
PS3：梦特娇于1979年开始进入中国内地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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