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言
幻像褪去，殿前又恢复了那华光流丽的景色。
死寂......
一片死寂......
不论刚才在那副景象中惊讶，震惊，亦或是愤怒的文武官员，在幻象退却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妖言惑众！皇城之侧，怎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只是谁冷喝了一声。
还是沉默！
无尽的沉默！
皇城侧畔，以数千人炼制血丹，这手笔。
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而能做到这天怒人怨事情的人，必定就在现场坐中。
而苏墨直指柳风，在座的都不是蠢人，也明白苏墨显然是知道一些内幕。
柳风是兵部尚书柳城之子，答案昭然若揭！
可柳城元婴的实力，在书院不涉国运的情况下，除了‘应王’之外，又有何人能敌？
更何况柳城掌管兵部，手握国之根本，在这大华之内只手遮天！
而皇座上的那位，甚至尚未入道......否则这堂堂大国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幻象消散之后，回归现实，该面对的也是现实。
百官仙修高高在上，世俗生民苟且偷生。
那数千性命只会是一个“荒谬的妖言”......
江喻神情呆滞，季红颜满脸的不敢置信......其他数十名考生神态各异，却也都未出声。
那柳风原本在幻象中十分惊恐，幻象褪去之后脸色煞白慌乱。可当所有人沉默之后，转头看向镇定自若的父亲，慢慢缓了过来而后竟露出了笑意。
柳风看向在场中孤立无援的苏墨，眼中满是嘲讽。
“苏墨，你今日在这殿试之中，非但不答殿题，反而妖言惑众，乱我国之根本，是何居心？”柳风冷笑一声，大声呵斥道。
妖言惑众？
“哈哈哈哈......”
苏墨笑了起来......笑得癫狂悲凉！
他举目四顾，无人出声！
苏墨看向百官，有的目光躲闪，有的神色凛然，有的甚至闭上了双目。
皇座之上那位，从幻象之中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着什么。
“原来如此......”苏墨满眼失望，摇着头低沉的开口道：“原来揭开溃烂之上的皮肤，若是流不出血，那流出来的脓水也只是恶心恶心人罢了......这腐烂是好不了的！”
“是我天真了！”
苏墨低声呢喃了一句，抬头看向已经高照的红日！
“不论你们知不知道这事情，不论你们信不信这事情。你们都不能知道，也不能信！”
苏墨转头看向柳风，还有柳风每逢事情都会看的人......兵部尚书-柳城。
柳城神色自若，只是看向苏墨地眼中有着丝丝的寒意。
有些事情，别人知道归知道，可摆在桌上之后，总会是有些棘手的。
虽然无关大局，却是不好看了！
皇宫圣光耀艳，红日东升高照。
可那高照的红日却照的苏墨有些发冷，满殿文武，皆非凡人，又岂会在乎凡人死活？
只有那数十名考生中，有凡人......
可凡人......早就被剥落了意志！
他们不敢......或是不信？
在苏墨看去，那高照的红日甚至有一些讽刺。
洛音说过：书院不能干涉国运之事！
他干涉了国运之事，便不能入书院。
不入书院，也就断了他目前唯一的修仙之途！
苏墨运转念川灵玉的那个举动，便是他的选择......
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有多糟糕？
“丫头，我不能修仙了！”苏墨自顾自的轻叹，也不再管在场的这些人的神色举动。
苏墨缓缓从头上贡士礼冠，缓缓地放在地上......
“他要做什么？”有官员惊呼！
无人响应，只是奇怪的看着苏墨的举动。
苏墨继续自言自语：
“也不做官了......咱们回江南吧......管他生民疾苦，与我何干呢？”
......
船楼中，发呆的小丫头忽然似有所感，看向城东的方向。
那里...金光闪耀，红日高升......一片圣威之相！
“少爷......”
看到小丫头的举动，洛音一愣，停下抚琴的双手问道："怎么了？"
小丫头掩面落泪，“少爷在伤心！”
“今日不是殿试吗？怎会伤心？”洛音不解，早些时候还在天穹的金榜上看到了苏墨的题名。小丫头还高兴不已，怎么这一会儿又出事了？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丫头摇了摇头，“是小石头，小石头挂在少爷的胸前。少爷的情绪由小石头传递给我了。”
小丫头口中的‘小石头’正是苏墨去城西那日，小丫头视作平安福挂在苏墨胸前的白色小石头。
白色小石头是小丫头潜意识中除了苏墨之外最重要之物！
“我要去找少爷......”小丫头转身就要往船楼之外跑去。
“等等......”洛音抬手把小丫头拉了回来。
“你少爷现在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他总能处理好不是吗？那我们就静静的等他回来！”洛音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
小丫头安静了下来，看向城东的方向久久不语。
洛音也看向城东皇宫的方向，眼神中闪着一抹担忧之色......
......
一处荒山绝壁之上，一女子红衣迎风飘飘气喘吁吁，身旁青衣老者云淡风轻......
红衣女子脸色漆黑的开口道：“老师，这么着急带我飞了这么远，又是为了看这个破阵法？”
青衣老者淡定的捋了捋胡须，撇了红衣女子一眼，“你也说了，是我带你飞那么远，怎么你还这么累？修为不够啊！”
红衣女子脸色僵硬，然后踢了一脚脚下一大包青铜阵盘，包裹内的阵盘看‘哐哐’作响。
“可这阵盘是我背的呀！这少说上千斤吧！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这像话吗？”
青衣老者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你大师兄还在闭关，老二老六又出去历练了，老四老五还在面壁思过！你的小七师弟还在面临人生的一大抉择，本尊也是临时找不到其他人！”
“小苏苏在面临什么抉择？”红衣女子一下子不生气了，好奇的问道。
“面临一个......”青衣老者掐指一算，“哦？他已经选择了！”
“选择了什么？”红衣女子追问道。
青衣老者似乎对口中的小七的选择非常满意，笑着蹲下身子，亲自打开装着阵盘的包裹，捡起几块阵盘随手一丢。
几块阵盘稳稳的散落在各自该去的目的地。
“他选择了......不入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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