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春雷的萌芽
【二合一章节】
数月前。
稻妻城内的某处民居中。
少女千织无力地趴在桌前，眉头紧皱。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千织所盯着的，正是自己所设计的第一件作品—「袖」。
「袖」，是千织以自身的模样为蓝本，所打造的人偶。
而「袖」的作用，便是给千织来充当模特。
千织习惯于在设计衣物时，先用较少的布料在「袖」的身上试试水，若是效果满意，才会考虑将这个设计给做出成品。
毕竟，高档布料的价格可并不便宜。而千织自己，也不会让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的衣物设计去面世。
只是，现在「袖」身上所穿着的款式与设计，乃是千织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所设计出的一件，最满意的作品。
但，当千织将成衣拿给裁缝老师看时，毫无意外地，又被老师给拒绝了。
甚至，就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变化，依旧是那一句“这么做，不符合规矩”。
而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裁缝老师不仅拒绝了千织的设计，还把千织给逐出了师门。
桌前。
传来一阵无奈地叹息。
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的千织，其实已经逐渐理解了她的这些老师们。
无论是教授她裁衣的老师也好，无论是教授她剑术的老师也罢。
他们从未否认过千织所具备的天赋，但也对千织那天马行空般的想法而时常咬牙切齿。
毕竟，稻妻是一个追求【永恒】的国度。
而变数，往往就是【永恒】的敌人。
以剑术举例。
在稻妻境内，几乎所有的剑术与锻刀技法，都是由当今的神明所直传的。
即使目前的各个流派稍有不同，也都是因为传人资质不一，而开枝散叶的结果。
但万变不离其宗，术法的源头，还是神明雷电影的武艺。
而千织所想要挥舞的双刀，在稻妻内并无对应的流派。
也就是说，想要收下千织为徒，并继续纵容千织发展双刀流，便相当于是在稻妻城内进行开宗立派。
虽说，在稻妻城内开宗立派并未触犯法律，只是...
稻妻有着稻妻的规矩。
自古以来，想要在稻妻这片土地开宗立派，都需要去进行一个并不算麻烦的仪式。
那便是——到天守阁中，去挑战那一道雷霆的威光。
只要在那位神明大人的手上撑下几招，便可获得在稻妻全境内，开宗立派的资格。
届时，无论是官方的奉行，还是民间的各大武馆，都会竭力欢迎，并为其建立武馆提供帮助。
就是，自古以来也没几位能挑战成功罢了。
而受雇传授千织剑术的老师，暂时还没有升起去面对雷霆威光的想法。
因此，只是传授了千织一些基础的剑术，便向千织的父亲请辞了。
甚至，都没让千织向自己行拜师礼。
“您的孩子太有个性了，在下愚钝，不肯毁此良才。”
这是那位剑术老师请辞的原话，而自那之后，千织便再也没见过这位老师。
剑术如此，裁缝的技艺也大同小异。
通过从一位位的裁缝老师那里“毕业”，千织虽然与稻妻城内诸多裁缝师傅结下梁子，但千织也从她们的身上，收获了不少的经验与技艺。
正如这些师傅们拒绝千织的理由。
不是千织的天赋愚钝，而是千织这大胆的做法，它不符合纺织行业的规矩。
稻妻的纺织业，虽不像武道那般，接受过将军大人的指导，但也有着先人所制定下的规矩。
稻妻的国情与其他国家不同。
比起他国的自由，追求【永恒】的稻妻，则更看重传承。
要么，是从祖上开始，祖祖辈辈的从事着某一项行业。
要么，便是自小跟随师傅学习技艺，打上十几年的杂工，待到跟师傅的关系亲若父子后，师傅也会把祖传的技艺倾囊相授。
因此，在稻妻的各行各业中，不乏可见学了十几年的学徒，以及干了一辈子的师傅。
在这种传承下，制定行业规矩的，要么就是家族老祖，要么就是先辈祖师。
长此以往，谁敢更改祖宗的规矩，谁就得“掉脑袋”。
匠人们可以在祖宗的规矩内进行微调，以发展自己的风格。
但，谁若胆敢改动祖宗的规矩，便是在挑战行业内所有人的饭碗，人们不会让挑战者好过的。
因此，没有哪个裁缝老师会让千织从自己的门下出师，都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让千织“毕业”。
.....
千织起身，给自己泡上了一杯茶水。
看着茶叶于杯中从上至下，有规矩的落下。
千织不由地思索起，自己的未来，究竟该要何去何从。
稻妻城中的老裁缝，大多都知晓了自己的“恶名”，不仅对自己避之不及，还放出狠话，要一同抵制自己。
唯一还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就只有师姐小仓澪了。
她从母亲的手上继承下了【小仓屋】，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己才华的欣赏，一方面又是对自己的补偿...
之前一段时间，千织曾在【小仓屋】中拜师小仓澪的母亲学习裁衣技艺。
小仓澪的母亲，在对待千织的态度上也说的过去。
没有因为千织的“恶名”，而去刻意孤立千织，而是把千织当作了一个正常的学徒来对待。
直到...
那几日，有一位九条家的天领奉行成员，来到【小仓屋】中下了一笔非常紧急的订单，并点名需求，这个订单需要【小仓屋】插队来赶制。
在服装设计上不拘泥于规矩的千织，却在接待客户上，十分的遵循先来后到规矩，没有为天领奉行的订单插队，而是继续完成手上的活计。
而因为千织的缘故，导致了这笔订单的交付时间比预定的慢了一些。
虽然，最终也是赶上了天领奉行大人们的使用，没有耽误事情。
但，小仓澪的母亲也因此罕见的发怒，为此事训斥了千织一番。
而千织，也因为理念不同，起身辞别了【小仓屋】，再一次的从师傅手下“毕业”。
......
这件事后，师姐小仓澪专程来找过千织，为母亲的事情向千织道歉，并给千织详细解释了一番，【小仓屋】给天领奉行的订单加急的缘由。
原来，小仓澪的父亲，是天领奉行家的寄亲（古日本战国时期的一种虚拟血缘制度）。
而那名下订单的天领奉行成员，按照血缘辈分来说，是小仓澪的叔叔。
这一次的情况，的确是上面突然下达了紧急任务，而非出于私人目的需要加急。
小仓澪的那名叔叔，之所以选择找上【小仓屋】，是因为这是自家兄弟的店面。
一方面，可以照顾下兄弟家里的产业。
另一方面，【小仓屋】毕竟是一家传承百年的裁缝店，质量有着保证。况且店家还是自己人，加急的要求也好提出。
因此，对于小仓澪的母亲来说，这一笔订单不仅关系到了天领奉行，还事关自己的“本分”。
毕竟，帮衬夫家，本身也是一种妇道。
对于师姐的解释，千织表示理解，并从未去抱怨过师傅。
千织理解师傅的选择，出身于稻妻，对于这种人情世故，千织并没有不理解与抵触。
只是，千织不希望将人情世故给带入到自己所喜欢的事业中。
出于这种缘由，也出于不愿意久居他人门下，想要发展出自己品牌的千织，谢绝了师姐小仓澪的邀请。
只是...
在拒绝了这唯一向自己抛来的橄榄枝，千织不禁迷茫，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稻妻的服饰界，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而父母所从事的商界，并不适合自己的性格。
再加上，千织的父母也不希望女儿再走上这条辛苦的老路。
千织打量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双刀。
“总不能...真去混迹武道吧...可能，以我的性格，还真适合在武道中混迹...”
“听闻，近期稻妻城的花见坂中，活跃起了一位鬼族青年，不如会一会他？”
“还是算了，我对刀剑的热爱，终归是比不上对裁剪布料的欢欣...”
可是，稻妻城的服饰界，再难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等等！
“稻妻”与“服装界”并不相捆绑。
“【枫丹】...”
千织小声的呢喃着，眼眸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
父母从异国的商人那里，带回过描述【枫丹】的书籍与杂志。
千织知晓，【枫丹】是一个追求时尚与艺术的国度。
那么...
自己这天马行空般的创意，是否能在异国他乡中，掀起一阵风暴。
千织激动地浑身颤抖。
小仓，【小仓屋】；那么自己的名字“千织”，可不可以有...【千织屋】呢。
一瞬间，心底的琴弦发生了波动。
【枫丹】与【千织屋】，这两个词汇奏响了异常美妙的和弦。
恍惚中，千织发现自己找到了未来的路。
看向手边的茶水，最后一片还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也于此刻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缓缓落下。
千织拿起茶杯，毫不在意礼节的一饮而下。
“碰。”
千织突然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接着，招呼都没打的又打开了家门，离家而去。
家中，千织的父母面面相觑，不知在女儿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段时间过后，在稻妻城内各大裁缝店放完狠话的千织回到家中。
当面便告知了父母，自己要前往【枫丹】，“明天就走。”
千织的母亲一脸责备的看了下身旁的丈夫。
“这孩子，从你身上继承点啥不好，全把你这性格给继承过来了。”
而丈夫的脸上，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未出现拒绝的神情，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女儿。
“哈哈，咱们的女儿，自然是非比寻常。”
“千织，你回屋收拾东西吧，正巧，明天有一艘从离岛出发，前往枫丹的商船。”
“不过今天晚上，爸妈得多嘱咐你两句。”
“嗯。”
千织点头，对父母尊重自己的意见并全力支持的事情，并未感到太多的意外。
当即，千织便向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打算收拾远行的行李。
但...
刚一开门，千织便被屋内的景象给吓到，并下意识的发出了惊呼。
大厅，千织的父母在听到女儿的叫声后，脸色一变，赶忙离开了座位，向着女儿的房间中走去。
“女儿！发生什么了！”
焦急地父亲顾不上多想，一脚便踹开了女儿的房门，向着屋内看去，然后发出惊呼。
“这...这是！！！”
“怎么了，怎么了？”
千织的母亲也赶到了女儿的房间中，看向了屋内的景象。
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
那个女儿所制作的，用来试衣服的人偶【袖】，居然活了过来。
像是在炫耀着，女儿为其所制作的衣服一般，在桌子上不断地转着圈圈。
终于，像是一支舞曲跳到了末尾，【袖】停了下来，向着女儿的方向飘去。
千织的母亲刚想上前去阻拦，却被身前的丈夫给阻拦。
不解的妻子，顺着丈夫那凝重地视线看去。
猛地发现，在那人偶【袖】的手上，正捧着一枚闪亮着光辉岩元素神之眼。
千织的父亲释怀的笑了笑，有了这一份来自神明馈赠的力量，他心底对于女儿的担心，放松了不少。
想来，拥有神之眼的女儿，可以让那把家传的宝物，绽放出它应有的光彩。
看着丈夫那突然离去的背影，千织的母亲也猜出了丈夫的意思。
孩她爸，要把那一柄世代传承下来的名刀，交给女儿了。
其名，【有乐御帘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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