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咱们是宿敌


朝颜想的脑袋都隐隐作痛,微生辞将手搭在朝颜肩膀,道:“不如让白准看看夫商?”

  对了!

  还有夫商这道残魂!

  此时正是问审的好时机!

  朝颜将夫商放出来后,白准望着水面上半死不活、极其虚弱的人,不由陷入沉思。

  “这是?”

  朝颜:“不知道,但肯定与你有关。”

  白准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扒拉一下夫商,见对方那浑身的邪气恶念,难以置信:“难不成是我身上的那半片神魂?”

  “天老奶,怎么混成这副鬼样子啊!”

  奄奄一息,眼神却异常邪恶,褪去文雅的伪装,便只剩穷凶极恶的丑陋。

  “应该是。”朝颜也不确定,虽有十之八九的可能,但她不敢把话说满。

  毕竟,夫商这个狗东西在瓶子里也不消停,时而哭嚎认错,时而叫嚣威胁。

  精神不正常的像个疯子。

  白准属实被震惊到了,眼中还有些惊骇,喃喃道:“我记忆中的前世,并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啊,自以为秉公处事,勤勤勉勉不曾偏颇过谁,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恶念?”

  朝颜听得玄幻了:“你那般偏爱遗蛇族,怎么有脸说不曾偏颇啊?”

  白准神情一怔:“什么遗蛇族,我记忆中根本不曾留意过遗蛇族啊!我只记得我给自己的使命是赋予遗蛇族七情六欲,哪曾做过那般……”

  “不对,”白准一拍脑门,“我做过,在杀你们的那场梦中做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准突然崩溃地嚎啕大哭,捂着脸哭得肩膀直抖,泪水涟涟从手指缝中溢出,显然已经处于情绪崩盘的边缘。

  在忘川中走了这么久都没想明白的事,今日朝颜又来说这些与他意见相左的事,是真的蚌埠住了。

  朝颜一言难尽地看看白准,又看看水面阴暗扭曲的夫商,头疼地叹气:“什么事儿啊!”

  天道的两片神魂,一个在哭,一个在邪笑,怎么看怎么像……

  鹊嫆!

  像极了鹊嫆的情况!

  一个纯善,一个纯恶!

  只不过鹊嫆神魂完好,天道的神魂却分成了两半。

  朝颜脑中蓦地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看向微生辞:“或许,当初阑夕手撕天道别有用意。”

  “倘若身负神骨的白骨是天道的纯善之魂,那夫商就是天道的恶念之魂。”

  “只是我搞不懂,”朝颜蹙眉深思,“阑夕为何不直接把恶念扔进净水中?”

  既然已经把天道的恶念撕出来,将其扔到净水中净化才符合常理。

  但对于阑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或许是失误,或许另有用途。

  “一劳永逸岂不是更为稳妥?”白准哭咧咧接话。

  “若净水无法净化恶念之魂呢?”微生辞道。

  “这不是单纯的恶念,净水无法灭杀神魂,但可净化,届时出来的神魂,不就又干净了吗?”

  朝颜恍惚一瞬,下意识道:“是啊,除非……”

  “除非净水出状况了,或者阑夕去不到净水!”朝颜和微生辞同时说道。

  “我带阑夕到过净水,”朝颜将回忆抽丝剥茧,“那时他是可以靠近净水的,甚至可以说净水对他是亲近的。”

  “净水是你家,你带去的人,相当于客人,说白了,净水是你娘家人,肯定会热情对待阑夕的啊!”白准吸着鼻子道。

  这倒是个新奇的思路!

  朝颜:“照你这么说,净水有灵性,在知道阑夕涉及杀害我与阿辞之后,就开始排斥阑夕,并且不让他靠近了?”

  “阑夕靠近不得,说明他身上也有恶念,会被净水灼伤。”微生辞接着分析道。

  假使这点是成立的,那阑夕应该会另寻他法。

  朝颜看了眼夫商,问道:“你是怎么从阑夕手中逃走的?”

  夫商桀桀笑着,吐出一口血沫:“你猜?”

  朝颜冷哼一声:“看来是不知道了。”

  其实也说得通,这夫商若真的知道这些,就不会执着于魔君之位,而是危害五界了!

  “我若为魔君,定然踏平人神妖三族!”夫商见到朝颜面上的嘲讽,忽而高喊道。

  声音嘶哑难听,像含了口砂石,血沫从喉咙里喷溅而出,没进忘川,立时响起一片滋啦声,那血沫竟化作青烟,随风散了。

  “嗯?”朝颜没理会他声嘶力竭的“豪言壮语”,单手捧起忘川水,稀奇道,“这忘川水,竟也有净化之功效?”

  “自古以来便有。”微生辞解释道,“不喝孟婆汤的鬼魂都是贪恋前世,心中有忘不得之人,或记挂着忘不却之事。”

  “这些人身上怨气深重,若想入轮回,便必须在这忘川中泡上一千年,净化掉满身的恶念怨气,确保这些鬼魂不会因横死为非作歹。”

  “所以说,一千年就是忘川净化鬼魂的时间?”

  功效与净水差不多,就是时间太长。

  但净水不是人人都能靠近的,恶念怨气越深重,靠近净水就会越痛苦,心如刀绞还算轻的,重者会直接失忆,忘却前尘往事,然后不明所以地被仇家杀死。

  “白准你还痛吗?”朝颜倏尔出声询问。

  方才见他睡得那般惬意,想来神魂是干干净净的了。

  果然,白准点头:“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了,冥主尊上,这六道,我现在可入得?”

  微生辞摇头:“入不得。”

  “来冥界就要守冥界的规矩,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耍心眼子?”

  白准瞪着哭红的眼睛:“你怎么能这般想我?”

  “咱们是宿敌。”朝颜将夫商收回瓶中,凉凉道。

  “那是前世,现在我们是朋友!”白准控诉出声,“你们怎么对我这个朋友如此狠心?”

  是朋友不假,所以才会穿着那身高调张扬的红衣,让她轻而易举破开他的护体圣光,识出他的真面目。

  同时意识到事情的复杂程度。

  他们似乎都入了某个人的局,那个人,朝颜不用猜就知道,定是阑夕。

  鉴于阑夕与主神可能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朝颜决定三缄其口,除了微生辞,不会与任何人说。

  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无法确定,更没有充分的把握去面对未来可能发生、或者突如其来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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