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众矢之的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风也停了，还出现了月亮。

  “妈呀！”我大伯家的女儿，我堂姐也来凑热闹，却无意间发现了在墙角翻挖的我，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接着捂着脸跑了到了我爸妈的身后，指着老屋背后，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堂姐的尖叫声在半夜显得格外刺耳，看着她慌张的表情，我爸妈和前来帮忙的大伯都有些疑惑，但还是鼓起勇气，拿起锄头镰刀来到老屋背后想要一探究竟。

  在暗黄的手电筒光照射下，一个头发凌乱、浑身赤裸身影正在不停的挖着老屋的壁角；由于光线不够，几个男人被眼前一幕吓得手脚发软，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邹国，你家可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被雷劈的原因很有可能与他有关，得找个先生来看看。”大伯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

  “妖孽，我跟你拼了。”我爸联想到痴痴傻傻的我，多年积累的情绪蜂拥而至，顿时怒火中烧，抡起锄头就冲了过来。

  正专心致志挖着墙角的我，猛然听到我爸的怒骂声，我赶紧抬起头来，只见一把锄头正向我砸来，来不及躲闪得我赶紧往后一滚，锄头擦着脑袋落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爸在最后关头收回了些许力道，只怕锄头已经落在了我的头上。

  “官娃子！真的是你。”我爸下意识的将锄头丢在了一边，愣愣的说道。差点挖了我一锄头，让他感到有些后怕，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

  听到我爸在叫我的名字，大伯心中一惊，喃喃自语的说道：“官娃子不是在屋里躺着吗，难道邹国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着，随手拿起一根木棍，鼓起勇气慢慢走上前去，但还是不敢靠的太近。

  见我爸和大伯的目光都充满震惊，我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又看了一眼壁角，正想解释；又听见堂姐尖叫道：“是官疯子，竟然没穿衣服。”

  场面极度安静，此时我才发现，好几把暗黄的手电筒正照在我光溜溜的身上。

  见墙角黑影真的是我，我妈先是一愣，紧接着激动的高声哭了起来，惊天动地的哭声打破了宁静，接着发疯一般的跑了过来，揪着我的脸蛋就不放，生怕眼前一切都是在做梦；我爸因为过度高兴，再次湿了眼眶，怕我被冻着，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官娃命可真大，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七夜，竟然活过来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大伯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羡慕的叹道。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堂姐小声的嘀咕道。

  “你个死丫头，给我闭嘴。”大伯呵斥道。

  “我就事论事嘛，再说，你看他衣服都没穿。”堂姐小声的嘟囔道，显然看不惯我的裸奔行为。

  被雷击中房屋这种奇事，百年难得一遇。一些被惊雷惊醒的邻居，也好奇的赶了过来，而且人越来越多，最后就连村长也闻讯赶来。

  我爸虽然好奇我在这里干什么，但见人越来越多，怕刺激到我，赶紧让我姐从后门把我带进了屋。

  众邻居就这样围在我家周围，看着被雷劈断的椽子，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却没有人动手帮忙。

  此时，我爸妈心中充满了兴奋和疑问，迫切想要向我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停劝说左右邻舍回去。可好说歹说，就是没人搭理他们。

  随着吃瓜的村民越来越多，我爸妈声音逐渐被他们的议论声淹没，而且越说越没有谱、越来越没有底线，完全没有顾忌我家的感受，最后竟一致认为我家被雷劈影响到了村子的气运。

  刚开始，大家还能够控制情绪，只在私下议论，但随着情绪的激动，开始埋怨起来。突然，一个胖大妈站了出来，手指着我爸，用堪比喇叭的声音质问道。

  “邹国，你家出了丧门星，房屋都被劈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雷劈的是我家的房子，我给你们交代啥。”父亲赔笑着说道。

  “自古被雷劈者，都是不孝、不义的大逆不道之辈。邹家村就这么大，谁家房屋不劈，就劈你家，这可是大凶之兆，说不一定会影响到我邹家村的气运，你说关不关我们的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站了出来，激动的说道。

  虽然我家也是受害者，但我爸还是被拐杖老者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赔笑，见村长也在人群中，赶紧上前将其请了出来，希望他能够帮忙说句公道话。

  村长装模作样的沉吟了半响，并没有帮我家说情，反而与村民站在一条战线上，觉得房屋被雷劈影响了村里气运，还严厉的要求我爸，一定要消除影响。

  见村长都是这个态度，我爸有理说不清，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干脆不说话，也不表态。

  我妈和我姐忍受着众人的指责，热情得送上热水，因为在她们心中，没有什么比我能活过来重要。

  以村长为代表的村民，喝着我家热水，却一致将矛头集中到我爸头上，说他生了个傻儿子，不仅影响到了整个村子的形象，而且还遭来了天谴。其中最为积极的就是胖大妈，只见她上蹿下跳，口水都喷到了我爸脸上，凶狠的模样，就差骑到头上拉屎了。

  此时的我，还在纠结当初老人所说的箱子，因为我很清晰的记得神秘老人说过，箱子里的东西足以补偿我十年来的损失。想着想着，我一头站了起来，又跑向了后壁脚。

  冲锋在前的胖大妈正在兴头上，突然见我从屋里跑了出来，而且还光着身子，以为我要揍她，吓得抽风一般就往人群里钻，慌乱中还摔了一跤。

  看着在泥水中挣扎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的胖大妈，我爸心中直呼痛快，而和她一条战线的村民，也没有人伸出援手。

  “爸，你们忙，我真要找东西。”见我爸准备上前拦我，我赶紧解释道。

  我的速度极快，说话的功夫已经没有踪影，众村民都没看清楚。我妈反应过来，拿起衣服就追了过来。

  “那个，光着腚的人好像是官傻子。”邻居胖大妈狼狈的爬了起来，率先开口，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他不是掉进六阴沱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你听谁说的，当时我就在现场，救起来时还有一口气，听说已经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七天。”

  “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还能活过来，这傻子还真是命大。”

  “不是命大，是命硬，这被雷劈之事，在邹家村还是头一遭。”

  “还光着屁股，脸都丢尽了，活过来有啥用。”众村民得知我活过来之后，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看看，看看，伤风败俗啊。”拄着拐杖的老者半天才反应过来，得知我光着腚在众目睽睽之下晃悠，顿时气得直跺拐杖，因为太过激动，直接喷出来了半颗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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