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眼万年
等他终于放开自己，魏莱都快要睡着了。
“我们要回去了吗？”魏莱问。
程等把外衣脱了裹住她，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低头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
“不回，我今晚不打算放你回去！”
“啊？”
魏莱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随即想到什么，她说：“那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啊！”反正季风的车就停在那边。
“你有车钥匙吗？”
“我有啊！”说完就去摸自己的包，结果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车钥匙在包里，而她的包已经被带回家了。
魏莱不服气，“我可以打车回家！”
“你没有钱！”程等声音愉悦的说。
魏莱这才认清情况，她身无分文，还没带手机。
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结果迎来某人的吻。程等一手托着她的脑袋，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
“乖，先陪陪我。”
好吧，看在他这么粘人的份上，暂且不跟他计较，她继续靠在他肩膀上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
可能因为是在郊区，周围没有高楼大厦，天空没有被遮住，坐在湖边还能看到星星，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在路灯的照射下，湖里波光粼粼，还映射着周围树木的倒影，仔细听还能听到青蛙的叫声，感觉就像在野外。
魏莱思绪逐渐放空，想到了去年夏天，他们带团去旅游，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镇。
正是插秧的季节，魏莱觉得有趣，便跟当地的农户一起下田，光脚踩进田里的那一瞬间，泥浆密密麻麻挤压着脚上的皮肤，她当即叫起来。
她从未有过那种感受，跟着一位阿姨学插秧，手指头都泛疼，但她很喜欢那种感觉，还体验了好几天。
旁晚，他们一群人坐在路边，身上都是泥浆，夕阳照耀在身上，远处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田面微光粼粼，一派祥和。
俩人就这样，没有说话，但彼此陪伴着。
过了会儿，魏莱开口问他：“程等，这么多年来，你过得好吗”
程等抱紧她，下巴支在她脑袋上，沉吟片刻才说：
“不好，因为你不在身边。”
一方面想去见她，挽回她，但又怕她不肯原谅自己。还有，他自己心里那关也始终过不去。
因为自己的无知和自私，让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这是何等残酷！每每想起来，心里一阵阵的疼。
“如果我不回来，你会怎么办？”魏莱又问。
“我会一直等你，永远等着你。”
这一辈子，他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他的一颗心，已经装满了她，再无任何空隙。
“那如果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感情还很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呢？”魏莱看着湖面问他。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有人会催她结婚，她就算是一辈子单着也无妨。
或许哪天一个人累了，想找个人依靠，然后就跟人结婚了呢。
毕竟，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就算她自己是魏莱也不行。
程等抱着她的手臂收紧，生怕她消失一样。
他没有回答魏莱的问题，只是呼吸不再平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魏莱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怎么不说话？”
就在魏莱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缓缓开口了。
“我会去把你抢回来！”他说。
魏莱一噎，“你是强盗吗？还抢！”
“只要是关于你，我都做不到退让一步，魏莱。”程等郑重的说。
魏莱忽然有点想逗他，“那如果我不想跟你回来呢？你带我回来，我会跑啊！”她有手有脚的，怎么可能乖乖就范。
程等想了想，轻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乐意做小三。”
魏莱：“？”
她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你……”她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憋出一句：“我不是这样的人！”
程等笑容灿烂，“没关系，如果被发现，你就说是我主动的，你是被我强迫的就行。”
魏莱真的服了，程等是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他就是老大，所有人必须听他的，他想要的，就要得到，更没有耐心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可是现在，他就坐在身边，微笑着看自己，直言要做自己的小三。
“这是不道德的行为！”魏莱憋红了脸，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程等耸耸肩，“道德约束不了我的灵魂，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想你，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想跟你在一起。”
魏莱呆愣愣的望着他，一颗心忽上忽下的，控制不住为他心动，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胸口，希望它别那么激动。
程等抓住她的手，移动到自己胸口，他的心跳声传来。
“你听，我的心跳如此之快，但它是为你而跳动的。”
天色很黑，但魏莱却觉得自己身处光亮之中，还是带着温度的那种，就像是初冬的太阳，穿过层层乌云钻出天际，照耀在身上那种感觉。并不强烈，但足够暖和。
“程等。”魏莱忽的喊他的名字。
“嗯。”
“我喜欢你，一直都只喜欢你，从未放下过你。”
终于说出这一句藏在心底已久的话，魏莱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他说。
“你不知道！”
魏莱忽然情绪激动，“我一直不敢回来，不敢面对过去的事情。明明很喜欢你，但又不敢靠近你。”
程等静静听着她的话。
“这几年，我努力不去想你，我以为已经忘了你，可你一出现，我那些伪装便通通作废，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我还是忘不了你。”
魏莱哭了，泪流满面，止都止不住。
程等手忙脚乱的哄她，“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我见不得你哭。”
可魏莱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无论程等怎么擦，怎么哄，她还是在哭。
程等托着她的脸，额头相抵。
“你别哭，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魏莱问，因为在哭，声音断断续续的，差点说不明白。
“其实我早就暗恋你很久了，在跟你告白之前。”
“什么？”魏莱瞪大眼睛去看他，因为天黑，她离他很近才能看清他的脸。
“我高一开学就认识你了，帮你那一次并不是第一次见你，而是在跟踪你。”不知想到什么，程等忽的笑了。
“啊？”魏莱一脸懵。
“高一开学的时候，你站在校门口等人，穿着短袖和一条喇叭裤，在那里东张西望，我当时就觉得你很特别。”
那天，高一开学，他和萧润行去学校报到，正午时分，天气非常炎热，他在校门口等去上厕所的萧润行，可半天不见人回来，他越来越不耐烦。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被人碰了一下，是个非常冰凉的东西，他本来就随意穿了件短袖，露出手臂。这样一刺激，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正准备发火呢，旁边一道轻声软语传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头去看，发现是个比自己矮很多的姑娘，短头发，脑后别着一个小发卡，她扭头过来的时候，头发从她白嫩的肩膀上滑过。
他当时就打了个寒颤。
小姑娘手里拿着两根冰棍，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见自己不说话，她红着脸解释。
“我刚刚在找人，没有看到你，所以撞到你了，对不起！”
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盯着人家的嘴唇看了半晌后，忽的开口：
“既然觉得抱歉，那就把冰棍给我一颗，我就原谅你。”
小姑娘愣了下，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冰棍给了他。他接过，咬了一口。
唔，冰冰凉凉的，真好！
那是他的第一感受。
之后，俩人就站在那吃冰棍，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很是融洽。
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仿佛他们俩在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正当他打算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非常响亮的声音。
“魏莱，我们走吧！”
他循声望去，是一个非常阳光的男生。
小姑娘没跟自己告别，径直跑过去，声音软软地抱怨：“你怎么这么慢，我都要被晒化了！”
男生问她：“我的冰棍呢？”
“我送人了。”
“什么？那是我的，你怎么能送人呢？”
“谁让你这么慢的！”
俩人渐渐走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就站在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穿了条这么奇怪的裤子？
那不是他妈妈那个年纪才喜欢的吗？
萧润行从厕所出来就见他看着前方发呆，他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也没反应，忍不住调侃他。
“怎么？见到美女了？”
他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在厕所吃多了！”
萧润行：“……”
“走吧，我们去吃饭，然后去玩吧打游戏！”萧润行说。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手上剩了一半的冰棍。
她叫“魏莱”是吧，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萧润行这才发现他手上的冰棍，“我去，你怎么也不给我买一个？”
他转身就走，萧润行在身后暴跳如雷。
“你等等我啊～”
“那裤子是奶奶硬要我穿的，她说好看！”魏莱有点害羞，辩解道。
程等见她不再哭，这才松了口气。
“嗯，是很好看，奶奶眼光很好！”
“那是！我的奶奶可厉害了，你看看，这时尚就是个轮回，现在也开始流行穿喇叭裤了，各种款式的。”
“嗯，你说的对。”程等无条件认可她。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魏莱问，她很好奇。
程等嘴角微扬，“大概是一眼万年吧。”
反正从那天之后，他就会时常想起她。
所以，他去打听了她的情况，知道她身边一直守着个许秋风，他当时以为那是她的男朋友，就一直没敢表明心意。
“可你一直到高三下学期才跟我表白！”魏莱有点难过。
“因为怕你不答应我。”
程等把她抱紧，摸着她的耳垂，缓缓说道：“在爱情面前，我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既冲动又懦弱的胆小鬼。
跟她表白，还不是因为被她跟许秋风的笑容刺激到了，不然，他可能只会一直暗恋她，默默喜欢她。
这些年，他时常在想，要是当时没有冲动去表白，他们没有在一起，那后来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
可能他会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或是她高考结束，亦或是在大学里才会表白，然后一起上大学，就算不是一个学校也行，反正他有钱，不管多远都可以去找她。
然后，许秋风也会好好活着，她的奶奶也会一直陪着她，她会非常快乐。
再然后，等大学毕业，他和魏莱就会结婚，或许也不用等到毕业。
那么，或许现在他们已经生了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儿，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
最后，他们会永远幸福。
魏莱盯着他冷峻的脸庞，忽的笑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程等收回思绪，“什么秘密？”
“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在你跟我告白之前。”
程等陷入沉默，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深深凝视着她，过了很久才颤着声音问。
“真的吗？”
“嗯。”魏莱坚定点头。
程等激动得想要大声呼喊，但此刻，他只是沉默的在流泪。
是的，他在流泪，眼眶里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滴落在腿上。
魏莱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在颤抖，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润，她这才后知后觉。
“程等，你是在哭吗？”
对方没有出声，只是手臂施力，把自己抱得更紧。
程等慢慢抬起头，看着平静的湖面。
这一刻，他终于接近幸福了！
他千疮百孔的心，因为有了她而重新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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