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两场葬礼

赵静涵的亲奶奶在深夜的医院中跑出后，她的两个姑姑便开始了焦急的寻找。她们的呼喊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但得到的只有深夜的寂静和冷漠。在无法找到老人的情况下，她们不得不报警求助。

  警方介入后，开始了大规模的搜寻行动。凌晨的街道上，警灯闪烁，打破了夜的宁静。经过数小时的搜寻，最终在惠济河边，那满是造纸厂排污的荒凉之地，发现了老人的尸体。

  河边的景象让人心酸，老人的身躯静静地一头扎在黑色的污泥中，以这种憋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两个姑姑赶到现场，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悲剧，她们的脸上挤出了两滴眼泪后没有过多的悲伤，反而是在疲惫和焦虑中，隐约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

  警方对现场进行了调查，确认老人的死因与他杀无关，更像是一场意外或是老人自己的选择。赵静涵的两个姑姑在处理完必要的手续后，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老人有四个儿女，老大赵文宇也就是赵静涵的爸爸早在多年前去世，次子赵天宇住着老人在上海的一套宅子子，以及多套房产出租出去收租。

  明面上，老太口头说过都是留给儿子的，但法律上这些房产都还没来得及过户。赵静涵的俩姑姑一番合计，决定草草的火化了老人，然后以遗产为名，回去争家产去。等待他们一大家子的肯定是场鸡飞狗跳的分家闹剧。

  一早，李耀辉带着赵静涵来到了殡仪馆，赵静涵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袖裙装，胸口别着黑色的孝章，跟婉如睡着一般的母亲做了最后的告别。李耀辉静静的肃立在一边。默默的陪伴着无声哭泣的赵静涵。赵静涵隔着水晶棺，看到妈妈的嘴角似乎带着微笑。那微笑就像是每天下班回家换鞋子时看到爸爸做好一桌子菜时那种幸福的微笑。

  “学长……妈妈进手术室前告诉我，说你值得托付……”赵静涵仰头看着殡仪馆的烟囱出神。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

  “还叫我学长？”李耀辉站在赵静涵身后缓缓的说：“我答应给你妈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赵静涵仰头看着殡仪馆的烟囱开始冒出黑烟，眼中流下一颗泪珠：“学长，我还是习惯这么叫你！我昨晚见到爸爸了……”

  “哦……”李耀辉没有就这个话题跟赵静涵展开讨论的欲望。

  “我想退学了，用妈妈留给我的钱，做点生意，对了，你帮妈妈垫付的医药费住院费我还……”

  “不用还，除非你不承认咱们现在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李耀辉很干脆的拒绝道。

  “这……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总不能总在你的保护下活着吧！”说着赵静涵扑在李耀辉怀里闭上眼用心感受着，但让她失望的是在李耀辉身上虽然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父亲留下的痕迹，但依旧温暖、依旧安全感十足。“叫你哥哥，我还真不甘心呢……”赵静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李耀辉轻轻抚摸着赵静涵的背，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时候，缘分还真是奇怪，咱俩认识也不过一俩月吧……”

  赵静涵贴在李耀辉的胸口，自嘲地笑了笑：“昨天的同学，今天的妹，明天你的小宝贝……我一直以来都抱着这种想法接近你的。”

  李耀辉不禁莞尔，但随即又变得严肃：“你这傻丫头，在这儿说这个合适吗？我身边情感线太复杂了，很多时候不敢给人任何承诺。”

  赵静涵抬起头，她的眼神坚定而清澈：“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也是妈妈希望的……我很好奇的是雯雯学姐和蔚然学姐都是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她们是如何默契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的呢？现在我大概懂了，说到底还是从内心深处的难以割舍……”

  李耀辉深深地看了赵静涵一眼，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一切交给时间吧！未来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嗯！那我就按着自己的步调一步步的向你靠拢了……”赵静涵嘴角微动，很是深情的看了李耀辉一眼。

  ……

  赵静涵抱着仍有余温的的骨灰盒，小脸轻轻的贴在上面轻声的呢喃道：“妈妈，我知道你是想爸爸了，想到宁可抛下我也要跟他走……但是你放心，我也找到了一个像爸爸那样值得我深爱的男孩……”

  说完这些之后赵静涵拿着一个小钥匙，打开寄存爸爸骨灰的小格子，把妈妈的骨灰也放了进去，关门上锁的一刹那，再也忍不住的赵静涵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李耀辉坐在焚烧花圈黄纸区的长椅上，静静的看着赵静涵一边哭一边烧黄纸。一边不住的回味着赵静涵的深情表白。

  对于昨晚被夺舍的事儿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本想对那个咄咄逼人的老太使用异能干扰她脑波的，结果不小心玩脱了，脑子里还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记忆……他知道那是赵静涵父亲生前的记忆，从赵静涵出生到十二岁自己去世，生活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都有。

  有了这层羁绊，李耀辉不知道拥有这些记忆后，伦理上还能不能面对赵静涵的表白和追求……

  愣神间，李耀辉无意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昨天在医院跟着老太闹事儿的赵静涵的俩姑姑吗？

  李耀辉很是疑惑的看着俩人也抱着骨灰盒行色匆匆。突然俩人转头看到站着远处盯着自己的李耀辉，如同见鬼一般低着头快步走开。

  “静涵……你奶奶……可能也走了……”李耀辉走到焚烧区，站着赵静涵的身后小声说。

  “她不是我奶奶，我的奶奶在家做好饭等咱回去吃呢！”赵静涵起身，拍去身上掉落的灰烬：“哥，咱们回家吃饭！”

  “你还真是释然并不原谅呢！”李耀辉搂着赵静涵肩膀走在俩姑姑的身后故意大声说：“走！回家吃饭！父母在人生尚有出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后会有期！”

  一句“后会有期”让俩姑姑踉踉跄跄的差点绊倒。骨灰盒啪嗒摔倒地上，骨灰被风一吹刮的满天都是，路人无不避之不及。周围几个等着拉活的面的司机纷纷吐着口水直骂晦气。李耀辉看着俩狼狈的背影冷笑。还真是挫骨扬灰呢！

  赵静涵感受到了李耀辉的支持，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她知道，尽管她失去了母亲，但还有李耀辉这样的人在她身边，给予她力量和勇气。

  “嗯！哥，我们回家吃饭！”赵静涵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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