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噩耗突然来袭
正值清明时节，大大小小的雨接连下了一个星期。致远市时而倾盆大雨，时而细雨绵绵，市里经常被一层雾气笼罩着。
致远二中的高三党们即便是在这种传统节日，也没有得到很久的休息时间，他们只有两天的假期。
当然，这两天的假期对于高三党来说已经算是较长的假期了。
许茜是一名农村留守儿童，父母长期在沿海地区打工 ，每年大概会回来一两次。许茜和弟弟许诺常年跟着爷爷生活，在许茜的心里爷爷才是跟她最亲近的亲人。
清明时节，许茜的父亲许耀请了两天假回来扫墓。许茜和许父的关系较疏远，在一起也不怎么交流，许父只是偶尔问问许茜的成绩怎么样这类的话。
许茜放假回家，在家里的柜子上发现一粒一粒的药。她也没仔细拿起来看看，只是指着那些药问她爷爷：“爷爷，那些是什么药？”
爷爷眼神闪躲，故作轻松地说：“老毛病了。”
许茜担心地问：“去医院看了吗？”
“去看了，还拿了这些药，没什么大事，都是老毛病了。”爷爷面露笑容，缓缓说道。
许茜信以为真，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两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许茜返校的那天，许父担心爷爷的病，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县人民医院看病。而许茜则直接去了学校。
许茜当天晚上还特意拿着班级里的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爷爷。
电话接通了，许茜紧张万分地问：“爷爷，医生怎么说啊？”
爷爷捂着手机，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地说：“没事，就是想要住院观察一下，你爸在这里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你在医院有什么事就跟医生说。”许茜叮嘱道。
“好，你在学校要认真上课。”爷爷说道。
“嗯嗯。”
“那先不说了。”
“拜拜。”
许茜挂断电话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继续投入到学习之中去了。
周五早晨，许茜跑完操后，突然想起爷爷的病，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医院，就想打电话给他问问情况。
然而电话接通后，许茜并没有听到她爷爷那熟悉的声音，电话里传来的是许父那雄厚的声音。
“喂，是茜茜吗？”
“嗯？爸爸，这不是爷爷的手机吗？”许茜察觉不对，看了看班机，确定是爷爷的手机号后，露出了丝丝疑惑。
“爷爷呢？”许茜焦灼万分，眼睛里露出了丝丝恐惧，慌了神。
“你爷爷在休息呢。”
“爷爷还在医院吗？”许茜松了一口气。
“还在。”
“爷爷的病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好点了，没事，就不用担心，我和你姑姑都在这里照顾你爷爷呢。”
“好，那我晚点再打电话过来。”
“嗯。”
“拜拜。”
许茜挂断电话，心里还是不太踏实。接下来一天的课和作业，让许茜忙昏了头，忘记了要打电话给她爷爷。
次日早晨，许茜跑完操回来，没去跑操的王玲跟她说：“你爸爸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让你回个电话。”
许茜听后，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许父：“喂，爸爸，爷爷怎么样了？”
“你回来看看爷爷吧。”许父有气无力地说道。
许茜听后，说了一个“好”字。
许茜不敢追问，她怕了，怕从许父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她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是爷爷大病初愈，家里要庆祝一番，所以才让她回家看看爷爷呢。
许茜也是真的想看看爷爷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瘦了，是不是真的好了。
她着急忙慌地写好请假条，就拿着请假条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签字。到了办公室，她才突然想起班主任江康还没来学校。
情急之下，许茜找到了高三的教导主任。
“彭老师，我是高三9班的学生，我急需请个假。现在我们班的班主任还没来，你能帮我签个字吗？”许茜双手递过请假条，语气充满了着急。
彭锋一边接过许茜递过来的请假条看了看，一边掏出手机查找通讯录。
“我打个电话跟你班主任说一下，看他同不同意。”
“好，谢谢老师。”
电话拨通后，彭锋开了免提。
“江老师，你们班有个叫许茜的学生要请假一天，请假原因是爷爷生病了，你批假吗？”
“她爷爷生病了？她爷爷不是去世吗？”江康疑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许茜一听，双腿无力的蹲了下去，晶莹剔透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那我签个名，让她回家吧。”彭锋也有点错愕。
“好。”
彭锋挂断电话，转过身看着许茜痛苦的样子，默默地在请假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请假条已经签好字了，你快回家去吧！”彭锋边说边把请假条递给她。
许茜站起来，接过请假条，说了声：“谢谢老师！”便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早自习早就开始了，走廊上空无一人，教室里传来了各种各样的读书声。
许茜用衣袖擦干眼泪，行尸走肉般的走进了高三9班的教室。
大家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放在书本上。只有元静看见许茜发红的眼眶，才发现了许茜的异常。
元静担心地询问：“茜茜，你怎么了？”
许茜一边收拾书本，一边故作坚强地回答：“我家里有点事，要请假几天。”
“行，有事你就跟我说啊。”
“好，我走了。”许茜双眼无神道。
许茜一走出教室，红着的眼眶里的蓄满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清晰地知道爷爷再也回不来了。她再也不能看见那个会把好东西留给她吃，会叮嘱她要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的爷爷了。
她回去看见的只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看不见那个有温度的爷爷了。
许茜背着书包，眼神涣散，思绪混乱，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逛。
她不想回去面对那具冰冷的尸体，她想假装自己的爷爷还活着，她好想好想逃避这一切，假装无事发生。
忽然，许茜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进入视线的是一双模模糊糊的黑色运动鞋。
许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完美的肖振。
许茜顿时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樱桃小嘴里蹦出三个字：“对不起！”
肖振听着这颤巍巍又带着鼻音的三个字，看着眼前的泪人儿，琥珀色的眼眸朦朦胧胧的，眼眶红红的，还有两行泪挂在脸上。
肖振抻了一下脖子，声音温和道：“没关系。”
“你怎么了？”肖振继续说道。
“没事我先走了。”许茜丢下这句话就飞也似的跑开了。
许茜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想碰到熟人，尤其是碰见他，现在的许茜只想迅速地逃走。
肖振望着她那抹小小的倩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暗流涌动。
肖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许茜低着头走过来，快要撞上他时，没有及时躲开。
肖振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关心一个女生怎么了。
另一边的许茜伤心地跑到了寝室里，准备收拾一些衣服拿回去。许茜在寝室里放声大哭了一场，擦干眼泪后，又磨磨蹭蹭了很久，直到第一节课上课，她才走出寝室。
一路上的许茜止住了眼泪，情绪低落，双目无神。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家里一片凄凉，大家好像都很忙碌，没有人看到她回来了。
许茜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躺在床上，双目微闭，放空一切。
她还在逃避，她清楚地知道爷爷就躺在他的房间里，但是她不敢去见他。
她还没有好好的跟爷爷道别，爷爷就已经撒手人寰了。就连爷爷住院期间，她也未曾去看过他。
她一直以为爷爷没什么大事，却忘了自己在一天天长大，而爷爷也在一天天变老。
那个曾经身强力壮的人已经年迈了。她认真一算，才发现原来爷爷今年已经66岁了。
一帧帧有关爷爷的记忆，慢慢地从许茜的脑海里掠过，许茜的脸庞又挂上了两行泪。
最后是她妈妈郭瑜发现她回来了，就敲门叫她去看爷爷最后一面。
许茜的脚步沉重，似有千斤重，每迈出一步，心都在缓缓作痛。
最终，她还是慢腾腾地走进了她爷爷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死气沉沉，更是充满着悲伤的气氛。
她爷爷的二嫂，也就是许茜的小奶奶一看见许茜就把她拉到了床边。
“快来叫叫你爷爷。”
许茜猝不及防地被拉到床边，一看见那具骨瘦如柴的尸体，便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叫不出口，她怕爷爷生气，为什么不去医院看他。
她知道爷爷再也听不到她叫他了。
她叫“爷爷”，她的爷爷也不会再回应她了。
她小奶奶看着她哭泣，就是没有叫“爷爷”，哭着说：“你以后都没有爷爷，再不叫几句就没有机会了。”
许茜最终还是叫出来了，她哭着喊着：“爷爷”，视线逐渐模糊，喉咙也嘶哑了。
“茜茜，过来烧点纸给爷爷。”在一旁的许母抹了一下眼泪，说道。
许茜跪着给爷爷烧了一些纸，才离开了她爷爷的房间。
许茜家里的人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她一点都不想再待在家里。次日早晨，许茜就离开家返校了。
直到她爷爷的入土为安那天，许茜才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许茜不争气地又哭了，这是她最后跟爷爷告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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