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灯火辉煌
一场秋雨一场寒。
经过几场秋雨后，这大梁的天气冷了一只一星半点。
走在昏暗的街头，冰冷的晚风吹散着脸上的酒意，背上的尸体轻盈得就像片羽毛一般。
能有这样的感觉，与自己在修炼下日益增强的体质不无关系。
背上这名女尸的故乡在津门，从大梁京都出发，走路的话要近三天的时间。
但运河的开凿却省却了这样的麻烦。
城外这条运河，贯通大梁南北，南起吴越，北通京城，中间连通国内各个重要水系，沿岸皆是繁华富庶之地。
得益于这条运河，大梁南北的贸易才得以畅行无阻。
尤其是津门与上杭、淞沪三个最重要的港口也被运河相连通，来自国外的商品可以在国内自由流转。
虽说如今的大梁风雨飘摇，在商贸却在这种波动的环境下，越显繁荣与昌盛。
走出东城门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城外码头。
此时的城外码头静谧一片，在凛冽秋风的吹拂下，运河水面涌起一朵朵浪花，拍打在码头的石壁上，碎成白色的泡沫。
水面上，一艘大船静静停在码头边，辉煌的灯火驱散周围的黑暗。
没有货物的搬运，也没有嘈杂的喧闹，整艘船只是静静停着，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人。
“上杉君，你看那梁京，是多么的辉煌啊，希望以后的江户，也能变成如此模样。”船头，一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眺望着远方陷入黑暗的京城，喟然感慨。
站在后面半个身位的上杉诚没有说话。
自从十三国统一于德川幕府之后，饱经颠簸的东瀛厌倦了战乱。
“休养生息，以贸强国。”
素有大略的服部将军提出的政策很快受到了德川幕府的赏识，并命其全权负责，恢复与大梁之间早已中断的贸易，加强两国之间的联系。
其实早在一百多年前，东瀛还处于菊花皇室统治下的时候，两国之间的贸易就十分频繁。
后来因为战乱，各条贸易通道都被切断。
现在，在东瀛的努力以及大梁天子的默许下，双方的贸易逐渐恢复，往来也更甚往日。
停靠在城外码头的这艘船，就是满载了货物，准备从津门大沽口出海前往东瀛。
没想到却得到了上面的消息，说是要等待某人上船，才可出发。
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不少人早已经回船舱睡觉了，久久不能入眠的井之原七海在船舱遇见了同行的上杉诚，于是便邀请一同来到船头。
“上杉君，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井之原七海回头看向沉默的上杉诚说道。
就在这时，大船用来上人的梯板被放下，砸了码头的青石上，发出沉闷的“砰”的声响。
不少人被惊醒，看去。
只见一青年正缓缓走上梯板，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这就是他们一直在等的人？
没人能够想得明白，只能是抓抓头，继续睡了。
毕竟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
站在船头的上杉诚看见上船的身影，眼神闪烁了一下。
“还算平稳……”此时，苏镜正站在船舱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背着尸体的他注定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睡觉。
好在，大船在运河上行驶比想象中要平稳的多，偶尔的摇晃并不猛烈。
船舱内黑漆漆一片，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那些单独的隔间都被人包下了，剩下的这种大船舱内安置了许多床铺，虽然有些脏乱，但能够入睡，已经是一种幸福。
就在这时，船舱的门被打开，苏镜看过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杉？”苏镜眨巴了一下眼，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对方。
又探头看了看。
上杉诚似乎知晓苏镜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
“源大人驻守京都的分部，不在这里，还请苏君移步，在下已经泡好了茶。”上杉诚微微躬身，诚意十足。
茶起源于中原，而传于四方，其中，东瀛对于茶的喜爱可谓是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其衍生出来的茶道，更是独具特色。
看着清澈流淌的茶水，也是享受啊。
苏镜头次发现，原来喝茶，不只拘泥于茶水的味道。
“请。”上杉诚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苏镜，见其不便，便主动将茶盏捧在手心，起身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苏镜受宠若惊。
上杉诚看着其背后的尸体，问道：“苏君这是在……请命？”
苏镜抿了口茶，眉毛翘了一下，道：“你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不瞒苏君，来大梁之前，我们便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做过调查，而且在我的故乡，也有着请命的说法。”上杉诚解释道。
“那为什么会来大梁？”苏镜问道。
可让苏镜没有想到的是，上杉诚的回答却很俗气。
“因为钱。”
“苏君了解东瀛的历史吗？”上杉诚问道。
苏镜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对这地方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正是因为如此，倒还真研究过一阵子。
虽然研究的都是某些游戏以及动漫……
见苏镜沉默，上杉诚也沉默了一下，不由想起之前在船头井之原七海说的那句话。
“你看那梁京，是多么的辉煌啊，希望以后的江户，也能变成如此模样。”
叹气声。
“苏君有所不知，东瀛不比大梁物产丰富，我们那里的贫瘠，就像是一种诅咒，遏制着国家的强大与发展，当年皇室统治时，便预见了这一幕，所以不惜向你们的中原王朝称臣，也希望能够进行全方位的贸易。”
“我很喜欢你们这里的一句话，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只是可惜，很多人并没有这样的智慧，他们只关注于眼前的利益与一时的得失，甘心被欲望操纵，百年的战乱让好不容易看见的强盛希望破灭。”
苏镜静静听着，他知道，此时的上杉诚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倾听的对象。
听着就好。
“所以，我们之所以来大梁，只是为了贸易，为了钱，有钱，国家就可以强大，有钱，国家才能够有尊严，苏君，你说是吗？”
不得不说，上杉诚的这番话得到了苏镜的认同。
钱，是一切的源头，生产力，是一切的根本。
自己上辈子的国度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积累经济，发展生产力，最后才铿锵迈上复兴的道路。
没想到此时的东瀛，就有了如此成熟的想法。
这让苏镜在感叹之余，也增添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于日渐强盛的东瀛与日渐衰落大梁之间的对比，一旦大梁陷入混乱，东瀛还能保持住如今的温顺吗？
不得而知。
可就在此时，原平稳前行的大船却是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巨大的风浪涌起。
“有水妖！”
不知谁喊了句，原本平静的大船上，忽然混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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