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假酒骗人
见严松停步,裘十三忙上前问:“严公公,可是还有别的事?”
严松放缓了神色,只是笑笑,道无事,便提步离开。然而脚一迈出院门,脸上的笑意瞬时收敛,一张脸变得再严肃不过,脚下步子也变得急了许多。
回了芳景园,严公公径直去向萧誉复命,先说完陆司使不在的事,而后接着又道:“殿下,另有一事,老奴觉得有些古怪。”
“哦,何事?”萧誉瞥他一眼。
严公公便如实回道:“老奴在陆司使的院子里,听见房内传出一阵‘咕咕’声!”
“咕咕声?”萧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道:“他们皇城司掌管着白鸽营,平日里往来传书,有鸽子叫不也寻常。”
“可是殿下,寻常的白鸽有专人饲喂,能养在陆司使房里的,只有直达天听的那只鸽王。而那只鸽王数日前已被陆司使放出,向圣上禀明吴国四皇子之死一事……”严公公小心翼翼地提示。
萧誉终于意识到不对,正眼看向他:“你是说,父皇今日另有密旨给陆司使?”
严公公呵了呵腰,甚慰道:“老奴正是如此推测。”
“父皇的旨意,他们竟瞒着本王?”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笼上心头和眉宇,萧誉起身便往外去。
严公公赶紧跟上,“殿下这是想直接去质问他们?”
“是!”萧誉没好气地答,心里正憋着一团火,有种自己的命运被掌在皇城司手里的错觉!
严公公不敢直接拦人,只小碎步紧紧跟在萧誉的身后,一路喋喋不休地劝解:“殿下可想过皇城司为何胆敢对圣上的旨意瞒而不报?”
“指不定这正是圣上的意思呢~”
“万一真是如此,殿下身为亲王强行截获圣上的密旨,这可是重罪啊!”
“还请殿下三思而行啊!”
……
在严松的一通劝说下,萧誉也逐渐找回了理智,突然停下脚步,重重呼出一口气来:“那本王该如何?”
严公公是薛贵妃一手提拔的心腹,如今薛贵妃去了,他自是一心向着小主子。此时便甘冒着性命之危,向萧誉谏言:“殿下,若那道密旨果真是圣上有意瞒着您,想必是对殿下极为不利的内容,若咱们当真不与理会,后果恐怕……”
想到贵妃娘娘之死,严公公便不敢对此事抱有侥幸心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与其殿下强行索取,倒不若寻个由头支开皇城司的人,老奴去将密旨偷来!”
萧誉先是一怔,觉得这提议太过大胆,可一想关乎着自己的安危,且偷总好过自己强索。是以点头道好,略一思量便想出个合适的理由:“你去告诉皇城司的人,本王自今早从陆司使的院子出来后,便不知所踪。让他们先不要惊动刺史府的其它人,暗中找寻。”
说罢,萧誉便折回自己的书房,紧闭起门窗。
这由头虽有些蹩脚,但严公公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便如此照做。皇城司的那些人闻言后果真全员出动,开始四处查找问询。
严公公便借这个时机溜进去,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找到了那道密旨。展开纸条,看清上面的话后,严公公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但他不能在此处多待,是以很快又将纸条放回了原处,只将原话誊抄下来带回给萧誉过目。
呈上密旨前,严公公还有几分踌躇,是萧誉一把将纸条从他的手中夺过。
其实只看严公公的神情,他便知这道密旨对自己定是大大的不利,但当他真展开看清后,仍是难以接受。
“父皇明知单君让死在了大梁,竟还要我去吴地为质……”萧誉一下瘫坐到身后的罗汉椅上,手中的纸张飘落到地上。
“他这是要用我的命,去熄吴国人的火!”他满腔愤慨地道。
严公公在旁看得难受,可君王的旨意,又如何能违抗呢?故而躬身立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后,萧誉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与平日爽朗的大笑不同,这种笑是裹挟着悲哀与愤慨,还有几分无力和阴郁:“父皇独宠了母妃一辈子,都能说杀就杀,何况我这个儿子呢?反正他的儿子那么多,死个我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消了吴国人的气,换来两国的和平,便是吴国人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圣上会不会掉眼泪严公公不知道,但听着小主子这么说,他已是克制不住,老泪纵横。
此时的萧誉已不想再多说什么,命严公公退下后独自抱着一坛酒坐了许久。直到日头偏西,天色渐暗了,他才摇摇晃晃地起来,往外去。
魏念晚已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完,看眼窗外的天色,准备离开了。这时门却突然被撞响,是了,不是叩门,而是有人撞门。
她的院子是套在芳景园内的,是以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恶人闯入,只放心地将门打开。手提着一只空酒坛,已是喝得醉醺醺的萧誉便这么直直栽了进来!
魏念晚赶紧将人给扶住,紧张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为何饮这么多的酒?”
不必再去吴国当质子了,马上就要回上京了,明明萧誉该是高兴的。可看他眼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因高兴而喝酒,倒像是悲伤至极的借酒消愁。
萧誉也不知自己是当真没了一丝力气,还是贪恋眼前温软的怀抱,他就这么趴在魏念晚的肩膀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由她抱着往里间拖去。
魏念晚从不知一个喝醉酒的人是如此的重,她用了十分的力气才终于将萧誉拖到自己的床榻上,然后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放到一旁,又去帮他盖被。
萧誉非但不肯乖乖由她盖被,还大闹了起来:“酒!本王还要接着饮酒!”
“行行行,接着饮接着饮!但是那个酒坛子已被殿下喝光了,我这就再去给你另取一坛来!”魏念晚用哄稚童的口吻骗着萧誉,他终于安静下来,不闹了。
魏念晚去药箱里取了两粒药丸,放进碗里用水化开,而后倒进那只空酒坛子里。
这时萧誉已经又不安分了:“酒呢?酒怎么还没取来?”
“来了来了!”魏念晚将酒坛子拿给萧誉,扶他靠在引枕上坐好,道:“这可是陈年的女儿红,殿下多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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