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剩钟离
苦苦鏖战两个小时后，魔族的身形还剩下三个。
勇者小队目前还不太会配合，应当说，芙莉莲还没学会团队战斗。
不知道才成立多久，钟离没办法将他们拆分开来进行打斗。
所以最后的局面就是，钟离一个人对战一个，芙莉莲和辛美尔对一个，艾泽和海塔对战一个。
其实战场上的时间并没有很多让他们去思考，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分好了队伍，全神投入打斗。
辛美尔他们四个人对钟离的能力出众具有一定的概念，所以他们完全放心让钟离一个人去战斗。
钟离也以为自己要一个人战斗，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防御魔法让他瞬间猜到，芙莉莲在队伍之后进行游走，做好辅助工作。
他们也并不是一点配合都没有啊。
钟离在心中轻笑。
在璃月成为神明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这样普通的战斗。
魔神战争时期，那时候的战争很是惨烈，陨落的神明不计其数，璃月在那场战争中屹立不倒，与其说是他的功劳，不如说是千岩军，是他的子民们的功劳。
是他的子民们在战争中面对毁灭般的力量，依旧坚持本心，哪怕所贡献出的只有微薄的力量。
作为一个神明，他要面对的是更强大的对手，没有人与他并肩作战。
这场战斗，不仅需要辛美尔四人的配合，也是对钟离的一场历练。
时隔百年千年，他是否还能同人类顺利并肩作战？
眼下这个魔族给他们五人的，不仅仅是普通的战斗而已，也能让他们在过程中磨练出更好的配合。
都说神明降下的磨难都是有意义的，时空之神将他召唤过来，是否也有这个意思？
钟离不知。
他虽是神明，但和时空之神交往不多，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神明，他并不知晓。
海塔不仅在后方支援，也在解析打败魔族的方法。
他大声道：“同时击败它，才是解决它最快的途径！”
芙莉莲所剩的魔力不用说，自然还是足够的。
海塔如今却有些疲劳了，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也掉下来几缕碎发。
辛美尔和艾泽更不必说，他们是战士，完全不用担心体力。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都投在自己身上，钟离应声说：“我配合你们。”
辛美尔的剑反挑而上，速度之快顷刻间就从魔族腰间一刀沿着心脏从肩膀而出，魔族的身体分为两半。
同一时刻，艾泽也不再克制，瞬间发力，斧头从头劈下！
就剩钟离……
魔族到底是合为一体还是直接泯灭就看钟离了。
辛美尔动手的时候，魔族距钟离有一定距离，魔族也是动了下脑子，见状不妙，抬脚朝着钟离的反方向就跑。
生与死，就在这一刻！
它将全身力气集中在脚，只要一秒，它便可一步十里，立刻逃离这里！
只要一秒钟！
可是，它面对的，是神啊。
辛美尔的剑即将要穿过魔族的心脏时，钟离一脚将长枪踢出，长枪镀上一层金光，速度之快如同雷电，带着贯彻云霄之势向魔族袭去！
一击正中心脏！
魔族瞳孔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将他毙命的钟离将回来的长枪在手里转了一圈，长枪化为光晕消失在手中。
它躲了！
哪怕只有1厘米的误差也是有的，可是为什么，那人像是预判了它的行动一样，正中心脏呢？
这个黑发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强大，想跪下俯首称臣……
魔族最后所想便是如此。
以强大为尊的魔族，便是如此没有底线的东西。
夕阳照耀下，魔族灰飞烟灭。
【任务完成度7%】
照这个进度下去，要完成任务少说还要百日。
钟离佩戴着黑色的手套，右手大拇指上的银戒指在夕阳照耀下镀了层金光。
辛美尔衣摆轻飘，说道：“我们回村落，住一晚再出发吧。”
这话是对钟离说的。
勇者小队其他几个人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往回走了。
他们本就是接了悬赏任务书来的，这次回去正好把任务交了，领一下报酬。
是被毁的这个村庄的隔壁村庄发出的悬赏令，他们还要再走不短的距离再回去，幸好天还没有黑。
辛美尔担心钟离初入队伍还不知道，特意提了这样一句话。
钟离点点头，露出一抹笑，道：“好。”
“辛美尔，你怎么又要做雕像！”海塔抱怨的声音传来。
“村长提出来的，这般拒绝别人的好意可不是勇者的作为！”辛美尔有理有据地反驳。
芙莉莲的声音抱有满腹怨念：“肚子饿了。”
艾泽：“麻烦……”
钟离在屋外和村里的人喝茶，听村落里的故事。此时听见屋内的声音，哭笑不得。
一群孩子心性的人，想不到吧，他们也是即将成功讨伐魔王的队伍。
人类潜藏的力量可以弑杀魔王。
这也是钟离退位的原因之一。
是能将璃月这个国度从神治转变为人治的重要因素。
-
辛美尔发现，钟离很爱喝茶。
辛美尔本以为钟离就像是一座石像一般，没有喜怒哀乐。可是那天，有一个村庄的委托奖励是“能将水变为茶的魔法”，钟离平淡不为所动的脸上迸射出两束光芒。
——棕色的眼瞳瞬间增添上高光。
这两束光芒投在辛美尔身上时，辛美尔的表情和声音都有些僵硬，答应村长：“好，就这个吧。”
和村长告别后，他们踏上了完成任务的路途。
芙莉莲跳过一个小水洼，银发有些落在背上，说道：“钟离，你很喜欢茶诶。”
钟离讪笑道：“不过都是饱口腹之欲，茶在一种可饮用的水状物里，是最合我口味的存在。”
刚喝了一口酒的海塔皱眉，不满道：“真麻烦，直接说喜欢不就好了吗？”
钟离默不作声和酒鬼的距离远了一分，说道：“海塔先生于酒的喜爱与我对茶的情感是不同的。酒没有一丝可以称得上是好喝的优势，但是有人贪欢酒带来的愉悦感，称为醉意，这是对最终结果的喜欢。而我喜欢茶的芳香与深沉的口感，这是对过程的喜爱。”
海塔向钟离靠近一步，搂住钟离的肩膀，道：“真是别扭，说到底，还是喜欢吧？”
钟离无奈，点点头：“确实喜欢。”
海塔得到符合自己预期的答案，轻拍了一下钟离的后背，说道：“直率一点，不然女神大人可不会眷顾你哦。”
他本以为钟离是个比他们都成熟的人，结果没想到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短暂性地失去理智。
这和与他们结伴而行两个月的成熟同伴可不同。
但其实，感性占据上风的时候，钟离有些与他之前完全相反的可爱。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勇者小队和钟离之间已经很熟了。海塔和钟离说话的时候都能把胳膊搭在钟离的肩上。
钟离也并没有制止。
故而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所以说人类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他们总是能很快地建立起一段关系，然后长久地保持下去。
这一点体现最深的就是辛美尔。
辛美尔的性格很好，他很爱交朋友，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交谈甚欢。
相较于人对神的信仰，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或许只能算得上短，但在人类短暂的生命中，可以极大程度地丰富他们的生活。
说到信仰，勇者小队四个人里有信仰的只有海塔。
钟离问道：“海塔一直提到的女神大人，究竟是谁？”
芙莉莲说：“女神大人是所有僧侣的信仰。受到女神大人眷顾的人持有圣典就可以拥有女神赐予的能力，不过这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辛美尔补充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海塔也是我目前见过能力最强的僧侣了。”
芙莉莲瘪瘪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喝酒破戒也能受到眷顾的僧侣。”
海塔再次喝了一口酒，闷声道：“请不要一边夸我一边诋毁我。”
他们需要去解决晚上游荡在村子附近的野兽，这群野兽困扰村民已久，不仅在夜晚嚎叫不断，而且过几日他们就会踏足村落，残害一家的住户。
以往也有冒险者前来接取任务，一批又一批的冒险者前仆后继，村子的局面仍旧没有任何改善。村子也变得越来越没落，不少的人都搬走了。
因此，村长能给出他们的报酬才如此可怜。
不过还好，钟离喜欢。
“辛美尔，村长为什么不肯搬走？”银发精灵芙莉莲没有带箱子，轻装上阵。
森林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使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到处，氤氲着黛紫色浓雾。
夜晚的树林更为寂寥，不知是哪种动物发出凄厉的叫声。
辛美尔对气味的感知更为敏感，他的眉头早已蹙成一个结。
这个气味里，不仅有野兽，还有尸体，魔物，甚至……魔族。
辛美尔在这样的情形下，脑中的弦绷到十一分的紧，回答道：“芙莉莲，那里是村长的家，就像你当时不愿意和我们走一样，村长也有自己的执着。”
芙莉莲的马尾被风轻轻吹起，接着问：“辛美尔也有家吗？”
辛美尔垂眸，眼中饱含的深意芙莉莲并不了解：“有啊。”
芙莉莲追问道：“那为什么辛美尔不回去？”
辛美尔顿了一下，带着苦笑仰起头，声音带着无尽苦涩：“在完成我的使命之前，我还没有颜面回去。”
海塔听完这话，拿着圣典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他和辛美尔来自于同一个村庄，芙莉莲还不知晓，他们的村庄，早就被魔族践踏。
这是他们两个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钟离将几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大致将这里面未言的过去捋顺了。
钟离旁边走着的就是艾泽，艾泽颤抖的身形使钟离不免有些担心。
“艾泽，还好吗？”
艾泽抬头，诚实地说：“不好。”
“恐惧？”
“嗯。”
钟离叹了口气，手腕一翻，将长枪召唤出来，握在手上。
“有恐惧是件好事，说明你并不自大。”钟离的声音平缓，如同潺潺细流安抚着艾泽的情绪。
钟离接着说：“人类同魔族的最大不同不就是具有感情吗？因为有感情，才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他如今的身份可是人类，用人类的身份说这些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说教。
钟离有些汗然，说完就进行道歉：“抱歉，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好像又犯了站在高处指责别人的问题。”
但听者并未有被说教的恼怒感。
任何人被不论是高位还是低位的人讲大道理都会打心底里产生逆反心理，可是，钟离说这些话并不奇怪。
到底是为什么，艾泽说不清楚。
或许他潜意识里认为，钟离就应该站在高处，做一个至高无上受人景仰的存在。
又或者，钟离适合当个演讲者。
艾泽摇摇头，回答道：“没关系，辛美尔也曾说过差不多的话，我的害怕并不可耻。”
过了一会儿，艾泽又道：“钟离，你去当国王吧，一定比现在的国王更受百姓爱戴。”
艾泽的前言后语太过跳跃，钟离没反应过来：“嗯？”
反应过来后：“啊？”
辛美尔听到这边的谈话，也震惊于艾泽所说的话：“啊？”
海塔大笑，说道：“确实很适合。”
芙莉莲摇头，不置可否：“真是大胆啊，艾泽。”
钟离摇摇头，说：“且不说我是否合适，光是逆反篡位这个罪名，就算登上国王之位，也会被后人诟病，永远背负这样的骂名。”
艾泽抬眸说道：“你太现实了。”
“事实确实如此。”钟离没有退步。
璃月港的浮浮沉沉，岁月变迁，钟离作为岩王帝君全都看在眼里，他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他是活的“史书”。
因帝王的一件错事，便被白衣当作谈资，被后人抓住作为把柄。
谈及这个帝王，不论他的丰功伟绩，一句“可是他犯错了啊”，就否认他之前的一切。
评价他“遗臭万年”。
人类总是期待抓住上位者的马脚，大放厥词，高谈阔论。
岩王帝君曾以帝君的身份亲临人间，为君王正名。
可是人心啊，是多变的，唯独不是可控的。
所幸……
“璃月变成了人治的国家。”钟离的语气丰盈起来，带着满腔的幸福感。
钟离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懵了一群人。
四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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