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知道开心还是痛苦
陈洛曦站在桌子前面，听到竹山的话，几乎站不住。
竹山赶紧走到前面，扶住陈洛曦。
“公子，姑娘很有可能就在春园里住着，我们现在要不要带着人过去？”
陈洛曦摇摇头。
“不要，这样会吓到他。叫上竹海，就我们三个去，先不要叫她发现。”
竹山点头，下去安排收拾。
陈洛曦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张小像，摸着画中人的眉眼，心里都是无尽的思念。
“文娘，我再也不要和你分离，等我找到你，你可愿意同我成亲？”
竹山准备好快马，带着竹海，换好了普通的衣服。
“竹山，去找安云，要一些易容的药物。”
竹山把衣服交给陈洛曦，去找安云。
三人改变好容颜，才骑着马上路。
“公子，他们有人在院子附近盯梢，还有不少会武艺的僧人。”
陈洛曦站在远处，竹海先行一步去查看。
“为什么会有僧人？”
竹海摇摇头。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借住，人不少，有一个小寺庙的规模了，这下我们先想要抢了姑娘过来，怕是不容易得手。”
竹山一个爆栗打在他手上。
“谁说我们要抢姑娘了？”
竹海咬着牙看着竹山。
“不抢姑娘来这干嘛？咱们一路奔波不就是为了找姑娘回去。”
竹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竹海。
“姑娘抢回去之后呢？
竹海一脸懵逼，是啊，抢回去之后呢？
姑娘那个性子看起来温吞，说话很和善，总是很细心的对待身边的人。
但是有一点，很固执，自己想好的事情，不会改变。
否则也不会为了一点恩情，带着公爷逃亡，让他顶替自己兄长的名重新杀回京都。
这其实就是一条路走到黑。
最开始她计划是给公爷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看着他结婚生子，延续香火。
可是公爷不肯就此隐姓埋名，眼睁睁看着仇人富贵，执意要报仇。
姑娘又冒着危险陪他一起。
一直到大仇得报，老祖宗她们从流放之地回来，陈家重新复起。
才放开手。
当初很多人在知道真相后不理解。
就为了自己当丫头那几年被善待的恩情，付出这么多？耽误了这么久？
可这就是姑娘的性格，想好了的事情，绝不认输。
既然姑娘想好要离开，绝不是装装样子，做戏给人看的。
那就是真的不打算和公爷有纠葛。
他们贸然进去把姑娘带走，之后呢？
只怕姑娘会和公爷的隔阂越来越深，做不成夫妻反成怨偶。
“那你们说怎么办，咱们过去不带走姑娘，打草惊蛇，让姑娘知道咱们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姑娘又跑了怎么办？”
竹海也是佩服姑娘，这一路追的实在辛苦，姑娘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这算计起来，他们一群人跑了半个辰国。
“我就想看看她。”
陈洛曦看着春园所在的方向，无力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也想和竹海说的一样，冲过去，带她走。
再也不叫她离开。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不能让文娘发现自己。
可是实在想看见她。
看看她好不好，有没有劳累？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走吧，那附近没什么能躲的地方，咱们山上猫到天黑，我带公子潜进院子。”
竹山看着春园的方向担忧的问。
“你不是说隔壁很多武僧，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竹海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去敲竹山的脑壳，得意的说。
“我在黑鹰里武功是最好的，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好好练功夫，就喜欢玩弄计谋。”
“那群武僧人是多，明着抢很麻烦 ，我暗着偷偷看姑娘，还不怕他们能发现，不过是寻常武僧，又没有绝顶高手。”
竹山睨了他一眼，竹海不敢再嘚瑟，也没和他计较。
只要公子能好受一点，且捧着些他，叫他好好带公子去春园。
“好，我们绕去山上。”
陈洛曦三个人从一旁绕到山上，一直看着春园的方向。
等到天黑了，竹海脱了外衫里面穿着夜行衣，在前面引路。
陈洛曦紧紧跟在后面，小心的来到春园。
竹海在停下指了指下面，示意到地方了。
然后悄悄掀起两块瓦片，看着里面。
文娘和碧荷披散着头发，穿着简单的长袄，棉裤，坐在床上看书。
碧荷看不进去，放下书，看着文娘。
“文娘，护国公迟早要找来，咱们真的就留在这？”
文娘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
“你别看了，我这心静不下来，你陪我说说话。”
文娘放下书，从旁边拉了一个小竹篮，里面是她们闲的时候炒的花生，米糖。
“文娘，护国公若是找来，你怎么办？”
文娘靠着小方桌，神色平常。
“无妨，陈洛曦不会强迫我的，他是个有理性，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人。”
陈洛曦趴在房顶，听到这个话露出一丝苦笑，她果然够了解自己。
才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做出这些刺痛人心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护国公以前还行，现在越来越可怕了。”
文娘想到那件事，才缓缓开口。
“记得宝珠郡主吗？也算陈家的一个仇人，长公主也在侯府落难的时候趁机拉踩捞好处。”
碧荷点点头。
“为了报仇，迅速的给自己找一个能接触到那些人的身份，即使让陈洛曦和宝珠郡主成亲，他也能克制住心中的恨意，维护表面的平和。”
除了那夜被赐婚旨意下来，疯了一样和她接触。不过还是没真的发生什么。
“确实够狠，可你咋确定他不会强行带你走？既然他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开你。”
文娘摇摇头，看着碧荷说。
“你觉得有人强迫我，我会怎么样？或者说我做好的主意，谁能强行改变。”
碧荷摇摇头，坚定的说不会。
碧荷在福寿堂那几年和文娘同住同吃，对她其实也挺了解的，这丫头看着不争不抢。
总是和善的对待每一个人。
但是骨子里是倔强的，当初为了在京都有一个自己的家，好几年收到的月钱和赏赐从不乱花，一直攒着，一直到买下那个小合巷的院子。
这期间无论多少人劝她不用卖，将来嫁了人，住在了婆家，那宅子就陪嫁到婆家，成了夫家的财产。
可是她还是坚定的攒钱买了宅子。
因为八小姐的事情让她除了奴籍，她也尽心尽力伺候，记下了府里主子们左右的恩情。
一直念着，为此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护国公逃出去，从来没有放弃过。
这都是她决定好的事情，就会一直努力的完成。
文娘并不是永远不打算回京都，而是在等，等到陈洛曦娶妻，或许她们会回去看看。
“可是护国公一片痴心，一直在寻找你，你就不心软？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护国公？”
陈洛曦在房顶，听到这里几乎屏住了呼吸，可是并没有等到文娘的回答。
“碧荷，我们不合适，阶级的隔阂没有那么好清除，我这个人懒惰，不喜欢和人接触，我们就算在一起也不能长久，他是家主，要承担陈家的重担。”
“可那恰恰是我不能承受的，我不想要那种被束缚在内宅，每天等候夫君归来，防范其他别有用心的女人，每天相处的都是那种惦记在你这得到好处的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对于注定没有未来的生活，我不会肖想。”
陈洛曦感觉心脏都窒息了，痛的难以忍受。
“可是文娘，你总是要成亲的，总不能一直要想这么多吧。”
文娘托着脸仔细想了想。
“我想要一个踏实和煦的夫婿，遇事和我商量着来，有个明事理的婆母，能和善的对我，我再帮衬着挣钱，把日子过的平淡安全，没有阿谀奉承，没有担惊受怕。”
碧荷撇撇嘴。
“这些要求一点都不容易。”
陈洛曦听在心里。暗暗记牢。
有要求就好，有目标就好，就怕文娘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自己，那才是最痛苦的。
竹海敏锐的察觉有武僧出了房间，立即提醒陈洛曦离开，平安的到达远处的山上，才放下心来。
竹山已经等的焦急的很了，就害怕竹海不牢靠，让武僧发现了，给公子带来麻烦。
“公子，如何了？”
陈洛曦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
文娘心里明明有他的，可是因为身份的差异，几乎是杜绝了和他的可能。
可是陈洛曦觉得，自己可以给文娘想要的生活，在他心里，文娘比自己命还重要，他不会强迫文娘，做事一定会经过她同意。
母亲念着文娘这么多年对自己的陪伴和帮助，也会善待文娘。
老祖宗更不用说，虽然之前总是想要有个有能力的亲家帮衬，但是心里把文娘当孙女看待的。
“我也不知道。”
看着陈洛曦和竹海丧气的模样，竹山也不敢多问，等了一会才开口。
“那我们是留在这还是先回去？”
陈洛曦看了一眼春园。
“回去，等搬回裕洲府城，让那个人带着巡察使团离开。”
竹山点点头，他明白了陈洛曦的意思。
这是打算他们自己留下来，想办法让姑娘心甘情愿的回京都。
“属下回去先打听姑娘在府城的住处，买下个院子。”
陈洛曦点点头，最终还是克制自己心里的思念，往自己的住处回去了。
这个没良心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很，一点都没有消瘦。
他担忧的太久，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憔悴喝不多，也没有之前俊朗潇洒的身形，也不知道文娘见了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回到住处，安云知道他们自己去见文娘，急的在屋里一直转悠。
“好啊，你们去看文娘不带我，凭什么，我也很想见文娘。”
竹山看着陈洛曦实在没有兴趣说话，赶紧上去解释。
“我们是偷偷去的，不敢让姑娘发现，且姑娘身边有武僧，你去了立即就被发现，不是坏事吗？”
安云撇撇嘴，不乐意的坐在凳子上。
“那你们看见文娘打算怎么办？直接带人抢走的得了，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后悔不成。”
竹山看着安云跟竹海一样没脑子的模样，心里就很累。
“别添乱了姑奶奶，你想让姑娘恨死公爷？”
想到还要安云的帮助，他才耐下心哄安云。
“公子打算迂回战术，徐徐图之，先靠近姑娘，再想法子打动姑娘的心，最好是姑娘心甘情愿的接受公爷。”
安云不服气。
“咱们这样子，文娘一看见就得躲的远……，好啊，你是想易容，用别的身份接触文娘？”
竹山点点头，总算开窍了。
“我咋就没想到，文娘能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我们也能，我改善了药方，保证用了药彻底换一张脸，谁也看不出。”
“文娘她们用的还起码和本人有几分相似，我的这种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哥哥还弄出了变声的药丸，我回头都弄出来。”
竹山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聪明了，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了。
“咱们易容成一家子，竹山竹海是老夫妻，我是妹妹，陈洛曦当兄长。如何？”
竹山竹海听到安云的安排，瞪大了眼睛，互相对视一眼，不要啊。
陈洛曦没有心情看他们胡闹，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不被怀疑的接近文娘，如何才能一点点捂化她的心。
让她看到自己也可以成为她想要的那种夫君，自己也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这边的二进宅子忙碌的很，陈洛曦忙着盘算下面该如何做。
厢房里永安候世子听着下面人的话，一脸苦笑。
“护国公为了那个女人，连万民伞都搞出来了，这次父亲想让我凭借救灾的功劳顺利进入六部的心思只怕要落空。”
一旁的管事凑到跟前说。
“要不要属下想法子毁了那万民伞？”
永安侯世子摇摇头。
“不要做这种事，惹怒了护国公，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管事一脸不服气。
“那怎么办，咱们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让世子进入六部，现在功劳都成那个女人的了，我们得不偿失。”
永安侯世子拍拍他的肩膀。
“你呀，就是太急躁，这次虽然进不了六部，但是护国公既然抢了我的功劳，就得承我这个人气v，迟早给我还回来。”
“到时候我依旧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能和护国公交好，那才是能获得利益最多的。现在朝廷的风向就是护国公，他们现在太受宠爱了，我们卖他们一个好，只有好处知道了吗？”
管事恍然大悟，点点头。
他们不止不会阻拦这把万民伞进京都，还会大力促成此事，帮衬护国公完成他的目的。
既然已经舍下了这么多好处，就得彻底把这份人情占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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