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明火执仗

那么，秦国此举究竟是自主决策，抑或是与楚国有着某种盟约？

  见陈平陷入沉思，方寒不敢轻易打扰，遂起身，亲自烹煮一壶凝元茶以示敬意，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归顺之心。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道：“若王爷有意占领此地，必需集结强大的仙兵神将，否则，恐怕难以为继。”

  方寒所言非虚，那小城确乎并无天险可倚，加之其与邯城相距极近，骑兵疾驰便可穿行其间。

  至关重要的是，此处长久以来秦人与大魏之民交融共生，其中隐秘，方寒未曾直言：在小城之内，秦军之民意倾向远甚于镇北军。

  陈默然不应，因其志向并非仅限于此小城，虽小城无险，而邯城却有。

  邯城乃天然屏障，恰恰能阻挡秦国北上的攻势。

  然而陈平对方寒展现的态度表示满意，脸色稍霁，语气平淡地问道：“尔于锦、连、沈、丹四城可有经营，其规模几何？”

  方寒闻声微愣，他深知提及自家之事乃是出于自保，但现在陈平突问及个人，此事必涉重大秘密无疑。

  四座城池环绕邯城，几乎可称得上是将其包围，镇北王此举意欲何为？

  方寒心中惶恐，勉强答道：“此四城与邯城迥异，与小城交往并不多，故而未曾享有特殊待遇。”

  他话语放缓，见陈平勾起嘴角，忙改口道：“不过在下确实有些许营生。彼时亦是借助邯城之势，在四城贩卖些许杂货，虽与高层来往不多，然布点颇广，尚可探得一二消息。”

  方寒此言不虚，他在四城之中怎敢涉及盐铁贸易，一旦被查处，无人能够庇护。

  陈平闻声摆手，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但这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简单得很，本王欲令尔在此四城散布一则谣言。”

  方寒瞳孔瞬间紧缩，他终于明白，镇北王前来并非意图光复小城，而是觊觎邯城。

  陈平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沉声道：“方家主可愿应允？”

  此问关乎意愿，而非能否完成，弦外之音，若是不能，则等同于拒绝，足以取命。

  方寒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太过疯狂。区区镇北军竟欲主动出击，即便是老王爷亦未曾有过如此胆魄！

  然而，倘若那四城的援军皆信以为真，按兵不动，那么邯城便成为了一座孤立之城。

  陈平并未急于催促，只是冷眼旁观方寒，给予其充足的时间去权衡此事的重大性。方寒的回答，必须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

  三十万兵马，外加能战的二十万预备队。

  方寒反复计算着双方的兵力对比，始终未能找到取胜的可能性。然而人各有名，树有影子。

  陈平曾多次以寡击众，赢得胜利，此次亲临前线，必然有所依仗。

  难道……

  方寒陡然抬首，惊愕发问：“王爷能否告之下官一事，镇北军的炼器之术是否已泄露于外人？”

  陈平的笑容再度浮现，对方寒的智慧表示赞赏。

  他严肃地回答：“镇北军的炼器之术，无论是配方还是使用过的残片，皆不曾有一丝一毫泄露于外界。”

  要做到这一点极其困难，甚至陈平自己也未曾对此有过明确的要求，唯独对于灵火弹这类至关重要的武器......

  镇北军与陈家军的修士皆自发完成了使命，这让方寒与陈平之间的交互更为从容，他们拥有更多的时间运筹帷幄。方寒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明白了，看向陈平的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意味。

  实则他并无选择余地，然而陈平却慷慨赋予，方寒紧握的指尖透露出他的决心。他蓦然站起，再度跪下，对着陈平深施一礼，宏声道：“尊王在上，请允许小人敬献一拜。”

  此举已昭示了他的立场。陈平起身，携同刘三离去。

  瞬息之间，数百名镇北军修士散开行动，着手收集修炼资源。方家各分支的重要人物也被请出，刘三展开公告逐一宣读。此公告由陈平随手书写，虽言辞通俗易懂，但却直击要害：小城长久饱受秦氏家族压制之苦，如今陈平到来，而方家长辈亦愿贡献己力，其贡献自是珍贵的修炼资源。

  因方寒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这份公告得以公开传达，已有修士疾步传讯全城。陈平示意，刘三立刻派人准备空白的牌匾，他欲亲笔题写“仁德修炼商贾”。

  正当方家老夫人被人搀扶出来之际，闻此消息眼前一黑，昏厥倒地。“一百万枚灵石，这可是修炼者的生命源泉，并非寻常石头，这分明是要我们方家的命！”“我方家虽为正统商业世家，怎可能有如此巨额的灵石储备？”“镇北军向来被誉为北方的守护圣卫，你们此举岂非公然掠夺？”“此举无异于断人生路啊……”

  众人虽被释放，但仍被限制在特定范围内，不允许随意走动或阻挠。陈平立于高阶之上，面色冷峻，对这些指责置若罔闻。若非方寒尚有价值，此刻的方家应遭洗劫，而非简单的勒索；若他未曾介入，那些资源难免变为秦军的修炼物资与杀伐利器，届时秦军将手持这些法宝屠戮小城，进而一路南下。

  这些人仅顾及眼前的微利，至于家国存亡、百姓生死，则与其无关痛痒。如若非方寒尚有用，那么方家就不只是应当被掠夺，更是应当被毁灭！

  丫鬟们忙于为老夫人掐人中、安抚气息，老夫人才勉强苏醒。见众多宝箱被搬出，她痛哭失声：“王爷不是说过只需一百万枚灵石吗？怎么还在搜查？”陈平冷笑一声，回应道：“老夫人及各位公子亲口言明，方府并没有一百万枚灵石的储备。这般诚实守信的商人之家，本王自然得花些力气帮其凑齐。”

  老夫人的金簪也随之摇落，她颤抖的手指向陈平，半天喘不过气来。这无疑是赤裸裸地说谎。

  方寒叹息一声，悄然走上前去，试图扶起老夫人：“娘，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资助镇北军义不容辞。”“滚开！”老夫人愤然推开他，怒吼道：“你就只会闭嘴忍耐？就这样袖手旁观？”其余各房之人亦怒目相向，他们的衣衫上犹可见到镇北军修士留下的脚印印记。

  “身外之物，不知家主历年积累了多少修炼资源？”“你不是很能干吗，去找城守大人理论啊，这里可是小城，可不是他那个御北城！”

  “如此懦弱，你岂能担当得起方氏宗族之主的重任？”

  被禁锢此地良久，他们心中皆滋生恐惧，此刻皆将怨怒倾泻于方寒一身。

  方寒微微示意，令侍女上前搀扶祖母级的太夫人，自身则默然退后一步。

  何需言语？面对陈平之举，倘若他不强行夺取，那便是方寒真心意愿赠予。

  届时别说四境之地的布局，一旦邯城防守得力，接下来灭亡的定然便是方家。

  如今镇北仙卫虽得些许灵石之助，方家亦得以保全元气与传承。

  方寒冷哼一声，向太夫人躬身行礼后，转而望向陈平，言道：“王爷，家母年迈体衰，不宜劳累，请允她回厢房安歇。”

  陈平颌首应允：“准奏！”

  方家女子们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得到命令后便不顾太夫人的意愿，争相将其扶入内室。

  其余众人见状，无需陈平再多言，只消有人胆敢妄语，立刻便会遭受一顿飞踢。

  陈平冷眸旁观，并未出言制止，这一切皆是他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他的威严。

  小小城池之中，商贾诸多，陈平无法一一彻查，加之大战在即，该如何应对呢？

  自然是以雷霆手段震慑四方。

  “仔细清点，将灵石与贵重物品分开存放。”

  陈平下达指令，镇北仙卫迅速行动，瞬息之间，方家院落之内便堆满了各式宝箱。

  其中装满了各种灵织布料、灵器饰品以及海量的金银灵币……

  方家长幼各房之人，先前的哀嚎之声骤然而止，此刻却无人再敢诟病。

  陈平踱步至满载地契的箱笼前，随手翻开几页，脸色随即阴沉下来。

  闻声止泣的方家人面面相觑，镇北仙卫的阵仗太过惊人，尤其是陈平刚才的强硬态度，分明不留一丝颜面。

  所有人心头只剩下了“抄家”二字的印象。

  本以为方家这次难逃厄运，没曾想此刻却又看到了生机。

  方寒全身一震，只见陈平在地契中翻找出几份位于特殊区域，且临近城门的地段抽出。

  他将地契递与方寒，冷漠的话语犹如寒冰：“御北城自有其规则，只要不过界，能在何处拓展，那是方家的修为所致。”

  轰鸣声响彻心间，方寒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方家曾在御北城拥有店铺，但遭前任城主驱逐出境。

  即便他曾多次声称，在别的地方同样能够如鱼得水，但终究，御北城才是北方的根本所在。

  暂且不论那些灵石之事，仅是方家的商品不得踏入御北城，地位就已经矮人一头。

  他也察觉到了那些店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然而事已至此，既然已加入镇北王府，一切都已经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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