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雨逃难
“呼呲呼呲——”
急促的喘气声，夹杂着大雨冲刷的声音，清晰入耳。
喻惊浅抱着湿漉漉的狐狸毛背，整个人都被雨水浇透了，湿黏的衣服贴在身上，凉风一吹，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寒冽的雨水，刮地她睁不开眼，只能通过耳朵去听，四周场景的变化……
“…前面有个山洞，先进去躲雨！”
她隐约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道高扬的声音，紧接着是凌乱的脚蹄声，朝着同一个方向直奔而去。
“呼呼……”
打在背上的雨水，总算停歇了，眼前的光线一暗，喻惊浅努力睁开眼，也是徒劳。
雨色昏暗，山洞里的陈列，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雾，她一点也看不见……
她从云川的背上下来，湿漉漉的，光着脚站在原地，像是无所适从的流浪猫崽。
云川往边上走远了两步，抖干净毛发上的水，才变回人形，将一旁傻站着的喻惊浅抱了起来。
温热的触感，从脸旁传来，喻惊浅缩着脖子，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云川孜孜不倦地舔舐干净她脸上的雨水，顺着往下，就要舔她的脖颈……
“别……”喻惊浅伸手抵住这颗往她脖子钻的脑袋。
“你身上都湿了，会生病的。”云川低闷的声音说道。
喻惊浅摇了摇头，思绪萦绕间，竖着耳朵听洞内嘈杂的说话声。
狼图部落的领地被水淹了，虽然现在眼睛看不见，但应该大部分的兽人都逃了出来，挤挤挨挨地都聚在这个山洞里。
她隐约能听见兽人抽泣的声音……
“呜呜……洞口塌了，红果和狼婪都被压在下面了，我……”
“阿父…我想要阿母回来呜呜呜……”
双双抱在一起痛哭的父子二人只是个例，很多没来得及逃出来，被坍塌的洞口压在底下，或是被大水淹没了的兽人，不计其数。
山洞里的气氛显得十分低迷，谁也没想到，这次的雨季来势汹汹，才短短两日，河水涨高，淹没了洞穴，也驱赶了他们……
天灾难料……
山洞口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
电闪雷鸣，是一匹灰狼，带着十几只灰狼，口中还叼着小狼崽，从洞外走了进来。
“族长！”
“你们都没事吧！”族长熟悉的声音响起。
“族长，我阿父他们呢？”
“我阿母呢……”
围过来的小兽人，没看到自己熟悉的亲人身影，纷纷朝着族长投去追问的目光。
族长脸色显得异常沉重，缄默不言，已是最好的答案了。
族长带着的十几头灰狼，已经是部落最后的一批兽人了，没在其中找到自己想见的人，就是遇难了……
气氛越发的沉重，每个兽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此起彼伏的抽噎声，从山洞的各个角落传来。
“啊嚏——！”
气氛十分不宜的时候，喻惊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即便是整个人都缩进了云川的怀里，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也冷得她打了好几个寒颤。
“小喻……”云川担忧地拢了拢怀中的人。
“云川…点个小火堆吧……”喻惊浅冷得磕磕绊绊。
她的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失，不及时保暖的话，她肯定又要着凉冰倒了……
胸腔的位置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至使她难以喘气，腥黏的味道涌上喉咙。
喻惊浅有些害怕自己一咳，一口鲜血要吐出来……
云川抱着她，也是最直观地察觉到小雌性身上的体温正在流逝，冰冰凉凉的，比河水还要沁冷。
他有些慌了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拼拼凑凑在山洞里捡来几根干柴，学着喻惊浅第一次教自己钻木取火的样子，牙牙学语般，笨拙地转动着手腕。
“咔嚓！”
火星子擦了出来，云川赶忙将一旁备着的短木棍盖在上边，俯低身，小心翼翼地吹气，迫使那点小火苗，燃烧到木棍上。
昏暗的山洞内，这一点点的火光，宛如星光，将整个山洞照得噌亮……
兽人们起先还没意思到这光源的存在，毕竟他们目能夜视，也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自如。
直到木柴燃烧散发出来的气味，嗅觉灵敏的兽人，朝着气味的来源，转头看了过来……
“…火、火，是火！”
灼热的火光，映射在每个兽人灰亮的眼眸中，他们眼中统一的惊惧，几乎要幻化成实质。
“是火！”
两个稍显尖锐的字眼，几乎点燃了所有兽人沉浸着的情绪。
兽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面色沉沉的男人，走了出来。
朝着云川与喻惊浅二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你干什么？”云川起身挡在狼末的面前，制止了他想要将小火堆扑灭的动作。
是的，第一个走出来的人，就是狼末。
此时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眼神灼灼地盯着那堆小火，拧着眉，看向前者，“应该是我问你们想干什么？你想害死我的族人吗？歹毒的流浪兽？”
“咳咳…咳咳……”喻惊浅眼看着这矛盾要激化到族群上，着急忙慌想开口说话，一时着急，气血上涌，连连咳嗽了起来。
“小喻！”云川蹲下身，将坐在石面上纤细的小雌性，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还是冰冰凉凉的，一点回暖的样子都没有，唇色苍白，因为咳嗽，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狼末看向被火光映衬得小脸红扑扑的雌性。
她正用那双水润的眼睛看着自己，狼末眉眼微动，下意识别开眼。
“先把火灭了，这里不是只有你们。”
原本想和声劝诫的话，到口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喻惊浅缓松了口气后，从云川的怀中挣扎下来，蹲在火堆旁，捡起散落在地面的小石块，一块一块将火堆围了起来。
随着她的举动，原本就不算太大的火焰，又被石块围隔开，地面的空气阻隔了，火焰也变得更小了。
她说，“火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只要利用得当，相反它还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便捷。”
“取暖，煮食，照亮黑暗……”
她细数着火带来的好处，山洞内，安静地仿佛针掉地上了都听得见。
兽人看向喻惊浅的目光如实质般变了变，似乎是听进了她的话，视线再落在火的身上，也变得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只是谁也没有说话……
喻惊浅顿了顿，抬眼看向仍旧神色警惕的兽人们，又承诺说道：“我会管好这堆火的，保证不会让它烧到外面。”
如果短时间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她可以先保证自己不会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
洞穴的角落里，祭司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静如海的气氛，“孩子们，我相信她，火并不是灾难的源头，如果我们能学会用火，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吗？”
老祭司在族群的威望不言而喻，她一开口，剩下那些对火还持有反对状态的兽人，纷纷收敛了起来。
而像堵墙一样堵在火堆前的狼末，也在祭司开口后，默默转身离开了。
喻惊浅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朝着洞穴另一处角落看去，昏暗如墨，并没有叫她看清祭司脸上的神情。
燃起火堆，让兽人接受的第一步，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她其实也怕…来路不明的自己和另一只“危险”的流浪兽，一再做些出格的事情，兽人若是死抵抗拒，她之后想做什么，恐怕要寸步难行了……
“阿母…阿母！你怎么了？！”
气氛刚安静些的洞穴里，小孩着急忙慌的声音，突然响起。
“祭司…祭司！你快来看看我阿母，阿母她肚子疼……”
那小孩再一次出声，喻惊浅认出了，这好像是那个叫阿木的小兽人的声音。
她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火堆烘干了，暖绵绵地贴在身上，原本困倦的眼睛，听到声响，又强撑着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位置距离她不算太远，燃亮的火光恰好叫她看清了发生了什么。
一个大肚子怀着孕的兽人，正捂着肚子，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是因为肚子传来的钝痛，兽人连痛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阿木那孩子跪趴在地上，扶着兽人的胳膊，焦急不已，看着痛苦万分的阿母，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
“祭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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