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阳光明媚，透射散阴霾。戚府大门照常打开，早起的人，伸长着脖子往里探。
紫金起得早，在刘梅戚珺的卧堂外徘徊，来回做事的丫头小厮奇怪的看着她 ，她见丫头小厮看她，她比丫头小厮还奇怪。她冷着脸，一副凶相，但那丫头小厮好像不怕她，任然看她。
她拉着一个路过回头瞧她的丫头问:“你们看什么呢？”
丫头有礼的欠欠身道:“紫护卫，老爷夫人不需要人伺候，你不必守在这里，若是打扰夫人休息，老爷要发脾气的。”
“谁问你这些了”紫金态度嚣张，有点流氓道:“我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那丫头不但不怕，还满眼崇拜:“紫护卫，你昨晚…好厉害，你们魔族女子都这么厉害吗？”她说这话，路过的几个丫头都围拢来了，也都是满眼的崇拜。
其中有人问:“紫护卫，魔族有专门教育女子的学堂吗？你是在学堂学习的吗？”
“紫护卫，魔族女子也能外出做生意、养家糊口吗？”
“紫护卫，魔族是不是婚嫁自由，无人能干涉。”
紫金看着围拢来、又叽叽喳喳的人，她有些怕，显得惊慌失措，连连后退。
“干什么呢”老管家一声吼，从远处传来。
吵闹的衙门一下就安静了。
“还不去干活，敢在老爷夫人的卧堂吵，不要命了”老管家嘴角的胡子震得直斗，眼睛鼓得更大，看上去还很是威严。
丫头们不敢在闹，排好队，整齐的走了，有的胆大的还回头来对紫金笑。
紫金浑身一抖，又往后缩了缩。
管家笑呵呵热情的道:“紫护卫用过早饭没？”
紫金摆手:“不用了，我吃不吃无所谓，我等魔王，有事禀报。”
紫金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害怕，可让她失望了，老管家表现自然，没看出害怕。
“哦”老管家道:“紫护卫，老爷要陪夫洗休息，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起，要不你…还是到堂屋去等？”
堂屋去等，哪里丫鬟更多，万一又被堵，就更吵了，紫金摇头:“算了，我还是就在这里等吧。”
老管家一双浑浊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他呵呵笑:“紫护卫，你别怕，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她们不敢围堵你，你别怕。”
“怕！！！”紫金一下挺起胸膛:“谁怕了，那一个二个的小姑娘，我一手抗一个，我才不怕呢”
虚张声势，老管家看透:“是是，紫维护法力高强，昨夜有目共睹”他引着紫金往前走，离开这里:“那些小丫鬟们，无事就喜欢蹲在夫人一起，听夫人讲一些男女平等，男人赚钱养家，女人也养活一家的故事，有些呀，都听得入了迷，以前没见到，她们就当故事听了，昨夜紫护卫大显风采，那就是故事中的英雄走到了现实，她们骤然见到，激动得紧，紫护卫见谅。”
‘原来自己在她们心中是英雄啊’这夸得紫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老管家客气。”
屋外的吵闹戚珺听在耳里，他还以为今日府邸的人族都会走完，没想到大家都在，他心里很高兴，大家好像都不怎么怕魔族，至少不怕这府邸的魔。他低头吻着怀里的人儿，从有了她开始，他的人生中就不再孤独，多了欢笑，感受到了人族说的幸福，让他黑暗嗜血的路途有了光亮、芬芳。
戚珺起身，将炭火烧的更加旺盛，他捏好被角，不留一点缝隙，不给风溜进被褥的机会。他的娇娇昨晚受了惊吓，安抚好久后才睡着，今日会睡到很晚，他本来应该陪着她的，可还有太多的事没有查清，暗地的危险还没排除，他想起姚元诩的话“硬的砍不动，软的总行”。他必须把危险一一铲除，他的娇娇才能安全无虞，他站在床边依依不舍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魔王”乌苏从房顶跳下来。
“人怎么样了”戚珺问，脚下步子不停。
乌苏:“伤得很重，但无性命之忧”
戚珺停下步子，想了一会说:“告诉人族皇帝，顺便告诉他，小小人族，还想浑水摸鱼进我戚府捞好处，简直是找死，若有下次，定灭了季氏皇族。”
“这是…为何？”乌苏诧异，季宇风明明是帮了自己这边，昨晚若不是他，只怕会出大事，这样给皇帝带话，岂不是歪曲了事实。
“季宇风醒了吗？”戚珺不答反问。
“醒了，起不了身”乌苏如实回答。
戚珺大步向前走，眼睛瞟过周边，铺满整个墙边的盆花剩余不到一半，院子中间栽培的小花全部压倒枯萎，泥土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坑，井边放的小凳子不知道所踪，荷花池也没了碧绿，只剩零碎的几张叶子摆在水面上。这一件一件，一桩桩，都显示着这里历经了一场劫难。
戚珺眼底戾气暴涨，身上魔气溢出，丫鬟小厮还有受伤出来晒太阳的魔兵都离得远远的，跟在身后的乌苏也慢了步子，离远了他几步。
戚珺没有敲门的习惯，一掌避开了季宇风的门，沉着脸进门，吩咐乌苏:“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乌苏转身，门弹的一下就关上了。
季宇风伤势重，动弹就疼，他想起身行礼，奈何几次都起不来。
戚珺不计较礼数，他很直接道:“你想进戚府捡便宜，被打得动弹不得，若不是我夫人求情，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季宇风听着，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只有这样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多谢魔王了。”
“不用谢，各取所需”戚珺道:“你法力太低，暴露必死。”
“是呀”季宇风失落又失望:“我资质太差，学了许多年才这点法力，可惜玉碎了，我怕是…难逃一死了，终究是要辜负他的教导了。”
戚珺瞥了他一眼，扔给他一个吊坠:“这个可改变你的气息，随身带着，不比你那玉差。”
季宇风捡起来看，是一个指姆大小的小玉瓶，看着很普通，他却没有怀疑，顺势挂在腰间:“多谢魔王。”
戚珺受了他这一谢，因为这个东西他不可能在让第二个人到手:“你救娇娇，说有所求，你求什么？”
季宇风费力的拖着身子坐好道:“我想做黎国未来的皇帝。”
戚珺看着他挑眼一笑，多了些赞赏:“好”
两人密谋达成，接下来便是演戏了。
戚珺出来了，脸上戾气更多了。乌苏看着戚珺，很想进去看看季宇风是否还活着。
戚珺见他不断后转去的头，也不告诉他事实，直接吩咐他办事:“你去小院里，问问那个妖族公主，妖族现在内部的情况，特别是狐族。”
“是”话完，人消失。
回到卧堂时，刘梅已经起来了，小桃正陪着她说话。屋内声音细声声的:“小鹿无事，但经过昨晚这么一吓，小鹿娘也要离开。”
“那就让她们离开吧”这是刘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伤感:“若还有那些人要离开，给了钱，也一并放了。”
小桃摇头，满是欣喜:“并无人了，婢子也以为大家都会离开，没想到大家都不离开，倒是出乎意料了。”
“那就好”刘梅叹息:“只怕以后这戚府没有安宁之日了。”
小桃劝慰着:“夫人不必忧心，老爷很有本事，不会的。”
“你这么相信他？”刘梅打趣道:“你不怕他了”
小桃笑道:“怕，老爷威严，怎么能不怕，可是外面很乱，像我这样的孤女，活不下来，在戚府，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人护着，婢子心满意足。”
刘梅突然很喜欢小桃了她问她:“若是我们回了魔族，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呀”
“夫人”小桃疑惑道:“人族不能到魔域去的，夫人不知？”
刘梅摇头，她当然不知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为什么呀？”
“魔气会侵蚀人体，短短数月，人便会死的”小桃说道:“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夫人真的不知？”
“不知”刘梅茫然摇头。
屋内说话声停了，戚珺推门进去，边走边说:“别人不行，娇娇或者可以”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局促的小桃说:“若娇娇喜欢她，也可把她带回魔族，只要跟在你的身边，她也会无事。”
“什么意思？”刘梅不懂，刚刚才听说人族不能到魔族生存，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戚珺转身问小桃:“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小桃欠欠身道:“人族可与妖、天通婚 ，但就是不能与魔相守，因为魔气会蚀人体，人与魔在一起最多数月，便会死。”她说着还奇怪的看着刘梅，疑惑道:“可夫…人与老爷在一起已经一年有余，婢子们也一年有余，可我们都活着？”
说完，她看着戚珺，刘梅也看着戚珺。
戚珺拉着刘梅的手:“这世间，为此你一人而已。”
这是情话，直白的情话，刘梅一下扑在他的怀里:“那我们什么时候回魔族啊？”
戚珺宠溺着抚在她的背上:“不急，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好”刘梅从他怀里扒拉出来:“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帮不了你，但我也让自己不会拖你后腿。”
“傻瓜”戚珺满脸的笑容，眼底缠眷着温柔。
刘梅溺在这温柔里了，她面上有些傻笑，看得边上的小桃也不扔住的笑。
外面有敲门声，打断了温馨。
“进来”戚珺声音还有些温柔。
紫金错愕了一下，她认为是自己听错了，犹豫的推门进来了，拱手道:“魔王”
“什么事？”戚珺声音跟刚刚一样，温柔居多，冰冷几乎听不出来。
她觉得怪异，但又不敢表现出来:“银环要见你，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你到外面等着”戚珺道。
紫金转身就走，她心好奇，但身体不好奇，不敢有一丝停留。
刘梅胆子小，这么久以前，还从没有像昨夜这般惊吓过，他有些她:“娇娇怕不怕。”
刘梅赶快推他:“不怕不怕，我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你去吧，正事要紧，我看会儿，消遣时间。”
“好”戚珺不放心道:“有什么人让人来找我，我不会离你太远。”
“行了”刘梅挥手催敢他:“真是啰嗦，快去吧。”
戚珺很舍不得回了几次头才出门。
门关了，小桃才敢笑出声:“老爷真是太粘着夫人了，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刘梅望着门发呆，她昨日好像有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言语中便有了些许伤感:“可我总感觉我陪不了他多久。”
小桃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她以为刘梅说的是人族与魔族寿命的问题:“人族寿命百年，不求陪伴他的一生，只求陪伴自己的一生。”
好有道理的一句话，可惜刘梅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银环伤势过重，连眼睛都看不清了，法力也在一点一点流失。他知道他逃不过一死，可他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些事情，他要弄清楚，他才甘心，甘心赴死。
脚步声近了，来了两个人。银环回头，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连影子都看不清了，他道:“是魔王来了吗？”
“是我”戚珺声音很冷，紫金在他身后打了个冷颤。
“魔王脾气果然好了很多”银环噗呲笑道:“若是以前，我应是当场死亡。”
戚珺担忧刘梅，不想与他纠缠浪费时间，直接问他:“你找我什么事？”
“魔王为何留我至今，我便找魔王什么事”银环没想过活命，落到魔王手中，那会有活命的机会，只求少受点苦就行。
“我的耐心有限”戚珺转身想走。
银环耳朵一动，高喊:“魔王”
戚珺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知命认命了:“这次的事，是我上了妖皇和天族的当了，我听了传言，说你重伤，恢复不过一两层功力，我不是冲你夫人来的，是冲你来的，我是来杀你”他疯癫的哈哈大笑:“你独自与七神战，七神四死三伤，他们伤得最轻的都未痊愈，而你却痊愈了，你战前还中了聚灵丹，那可是散去魔攻的丹药。按理，你不死，也应该是重伤，现在正躲在哪里疗伤，可你却痊愈了，只能说明你那夫人血肉果然能起死回生，只怕传播传言的人也未想到吧，啊，哈哈哈”
戚珺一下闪到他面前，手幻化成龙爪，一抓穿心。
银环连疼都没感觉到，他只感觉胸口凉凉了，然后就倒地了。
戚珺擦着手上的血，抬眼阴测测的看着紫金，紫金连连都退，拱手快速说:“魔王明鉴，属下绝不会说出去。”
她真想给自己两耳光，怎么就她来守银环，怎么就跟着进来了，怎么…就知道这事儿了，真是小命难保，以后听到夫人的事，一定得远离，保住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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