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闹笑话
很快,春节到了。
大年初二,谢真真跟着爸爸妈妈去外婆家拜年。
过年的时候,外婆家的客人太多了。
谢真真有两个大姨,三个小姨,四个舅舅。
逢年过节,全家都上外婆家。
外公特意收拾好一间最大的房子用来春节期间吃饭,这间大房子里,摆了好几个餐桌,大人两个大桌,小孩两小桌,还有更小的表弟表妹,咿咿呀呀,在地上爬。
外婆指挥着女人们忙里忙外,做几十人的大酒席,外公则乐呵呵地由儿子、女婿们陪着,抽烟、喝茶、聊天。
如果不看女婿的脸,估计外公外婆都分不清哪个外甥是哪个女婿家的。
午饭后,妈妈递给谢真真一个礼品袋子,里面装了肉、水果,说跟着三舅去王鹏飞舅舅家拜年!
谢真真掐指一算,过年前三天加上过年后二天,有五天没见舅舅了,怪想他的。
不知道舅舅有没有想真真?
去见舅舅,谢真真是十分乐意的,但是要去舅舅家里,谢真真有点胆怯。
但是架不住三舅及大姨、小姨们的推波助澜,更想去看看舅舅的家是什么样子。
于是,谢真真接过礼品袋,屁颠屁颠跟在三舅的后面,向王鹏飞家出发!
袋子很长,礼品很沉,谢真真个子很矮,三舅很高,谢真真拖着袋子跟着三舅一路小跑,还是追不上。
“三舅好缺德呵,看着我这么狼狈也不搭把手!”谢真真心里有怨气,怨三舅没人性。
可在家时三舅就说了:“拜见先生,学生要亲自提礼物,方能显出对先生足够的诚意与尊重!”
谢真真跟着三舅走在凄冷的寒冬腊月里,在田埂上绕来绕去,都不知道还要绕多久?
三舅回眸一笑:“我说真真啊,你那个鹏飞舅舅读书可是厉害角色,小学时我跟他同桌,他是学霸,我是学渣。
“他一心读书,我则喜欢抓蛙掏鸟。到了初中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跟他同桌了。”
“噢,学习那么差,还好意思说?”真真心里想着。
“学习差就算了,现在心眼也这么坏,见死不救!”
“舅舅,还有多远呀?刚才不是说在出门西北角吗?西北角,西北角,有没有走反方向呀?这么久还没有到?”
“哈哈,快了。”三舅非但没有一点同情心,还笑。
“怎么不走大路?这田埂又小又滑,我的鞋子都脏了。”
“你看,前面就到了,那个穿军大衣棉袄的,是不是你鹏飞舅舅?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哎妈呀!两个男人心有灵犀!我跟我舅才心有灵犀好不好?
谢真真朝着三舅的手指方向,真的吔!舅舅穿着军大衣正朝他们走来。
谢真真就像翻身农奴见到了毛主席一样,好想热泪盈眶。
但是,有三舅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在,别被他笑话,还是忍忍吧!
舅舅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来到谢真真面前,接过谢真真手上的袋子,又笑又像嗔怪地问:“什么东西呀?这么沉?”
哼!这才是亲舅嘛!谢真真甩了甩又酸又麻的手。
谢真真拽着舅舅的大衣,边走边投诉:
“不知道,他让我提的。”谢真真指着三舅说。
三舅与舅舅对视一笑,以示问候。
“过年期间,要有起码的礼节,不敢空手拜访。”三舅说。
舅舅的家在一个小村子里,很普通的农村家庭,舅舅的爸爸妈妈比自己的外公外婆年轻,他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连最小的妹妹看上去比真真大点。
舅舅家里早就有客人在喝茶聊天,舅舅说他们是他的叔叔、伯父及姑父。
可能谢真真在舅舅的家人眼里是个“大人物”,要不然,当谢真真一出现时,他们并不惊讶呢?还很熟悉地说:“你好啊,真真!”
“这些全是外公外婆,叫外公外婆就对了。”三舅指点着。
谢真真觉得有点别扭,没想到会是这么多长辈的场面,连忙鞠躬,“你们好!新年好!”
“好,好,随便坐。”大人们互相让坐。
舅舅轻轻地按揉着谢真真馒头似的手背,“怎么又肿了呢?放假前不是好了吗?”
“刚才冻的,提着袋子太冷了。”谢真真还在投诉,好像在怪三舅见死不救的控诉。
“哇,舅,你的手漂亮好多了耶!”
“这几天,不用给你们备课改作业,我天天烤火,自然就好了啦。”
舅舅的二叔问:“真真,鹏飞,你们怎么搞的?在学校有这么惨吗?看看你们的手,不是肿就是烂。”
三舅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两个人手拉着手,特别是对谢真真的“告状”,简直忍无可忍:看我找机会不狠狠地再戏弄你一回!
坐在大人堆里就是大人了。听大人们聊天,聊行业,聊收成,聊来年计划。
不一会儿,舅舅的父亲端上一桌子汤,猪蹄、鸡蛋,黄元米果,好浓郁的香味。
在外婆家吃饭时,小孩子太多,太吵,谢真真都没有好好吃饭,随便吃点就离开了那间大屋子,躲清静去了。
面对主人催促“趁热吃”,大家客客气气地夹一筷子,或者舀上一汤匙汤。
只有谢真真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做客的礼数,静悄悄地,一声不吭地,低头把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了,擦干净嘴,才发现别人碗里的汤几乎没动,只有自己的全吃光了,谢真真意识到自己肯定没有吃对。
谢真真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左看看舅舅,右看看三舅。
舅舅没啥反应,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三舅却捂着嘴,在笑!
对面舅舅的二叔问了:“真真,汤好不好喝?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不,不……”谢真真连连摆手,还敢喝?待会回去都不知道三舅会怎样向大家广而告之自己。
“舅,你什么时候去学校里?”谢真真问王鹏飞,“我想跟你一起做作业了。”
“在家里安不下心吗?”
“嗯,你不在,我坐不住,老是东走西顾的。”
“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去?”
“不知道,要问我妈,我想回家,外婆家太吵了。”
谢真真凑过头去,轻轻地问王鹏飞:“我去外婆家拿书包过来,跟你住在这里,过几天你带我回去,行不行?”
“这两天我们家也会有很多客人哩,明天我要去向我外婆拜年,后天要去进山里给爷爷拜年——”
“哦。”谢真真撅着嘴。
见谢真真不高兴,王鹏飞赶忙说:“你愿意不愿意跟着我去别人家做客呢?”
“不行,真真,不能太不懂事啊!”还没等谢真真回答,三舅就抢答了。
谢真真不说话了。
其实谢真真想对舅舅说:“只要有你在,去哪都愿意。”
聊了大半个下午,三舅拉着谢真真的手站起来,告辞,要回去了。
谢真真可怜巴巴地看着王鹏飞,跟长辈们说“再见!”
舅舅的妈妈提着谢真真提过来的那个袋子,里面的东西原封未动,还另外增加了一个装满东西的袋子,这叫“回礼”。
谢真真挣脱了三舅的手,一蹦三尺远,对着那个外婆连连摇手,拒绝再提袋子。
不提不提就不提!
这回轮到三舅提袋子了,而且还是两个!
谢真真喝光了舅舅家的那碗汤,果然成了大笑话。
三舅一到家,就自己先笑个半死,然后,添油加醋地加佐料,让外公外婆、大姨小姨、姨父、舅舅、舅妈大笑,笑得肚子疼。
一笑,笑了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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