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局势评估（一）
席勒在座椅里挺了挺背脊，开始说道：
“主要还是因为灰狮公国，陛下。相比家园神国，我们虽然有两倍多的人数优势，但我们的统治范围更大，需要防范的敌人更多，尤其是近年来主要的敌人灰狮。在灰狮还没有彻底丧失进攻能力之前，我们却不得不转移战争方向，那么北方必须留下足够的军力防备灰狮的报复。这和其他威胁一起，大大牵制了我们战员的派遣能力。而莉莲没有这些顾虑，再加上本土作战，她在调遣战员方面远比我们灵活。”
“再怎么削减种植园、养殖场还有矿山的防御，各个公爵的城堡也必须得有足够数量的强者驻守，才能保证财产和家族成员的安全，这就得占去不少战员。
“我们周围的敌对势力——”
席勒抬了抬手，指向空气中，但没有立即释放法术，而是望着国王。
艾儿颔首表示同意。席勒这才释放造影术，在两人之间投下一片虹风王国地图的影像。
虹风王国现在的形状有点接近于不规则的三角形。西面一个角伸入黑叶山脉，南面一个角沿着黑河拐向东南面的草沙海湾。东面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突起。北面偏东则有一块较大的突起。
“我们周围的敌对势力，首先是南面滨海的三个小国，随后是西面黑叶山脉深处的野兽和龙类，以及北方的灰狮公国，最后就是四处历险的游荡强者。
南面三国、黑叶山脉的野兽和黑龙族群都慑于陛下您的力量，轻易不敢进犯，所以南面刃影堡方向和西面深风堡方向，各驻扎8-10名上级法师就足以提醒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然后是陛下您的王都，虹谷城及虹谷平原周围的领地，考虑到此地的规模和重要性，以及维持陛下您的统治，虹谷平原除了至少10位上级法师外，王都内还必须要有至少一位巅峰强者留守。出于最大化战力的考虑，在下建议请求康施泰因先生担任这一要务。虽然康施泰因先生从不参与战事，但仅仅是驻扎虹谷城的话，也几乎没有真正发生战斗的风险，希望老先生愿意施与援手。”
艾儿的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请他务必担起这一职责。”
席勒继续说道：“关键还是在北面，就算是我方战力较有富余的现在，咆哮堡也必须时刻有一位巅峰驻守，才能压制住伊万·灰狮夺回失地的冲动。更不用提上次作战中将我们逼退的老灰狮叶菲姆。能看出他稍逊于您，但我们这些公爵恐怕还是没有独自面对他的把握。
如果我们与‘家园’正面开战，战力的转移恐怕难以隐瞒，灰狮虽老，但也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几乎一定会以举国之力反扑。而您将在东面与双神作战，届时咆哮堡最好的结局，也仅仅是能坚守到东线战事结束回援，就算要实现这种程度的目标，也需要至少20位上级法师，和至少两位巅峰。
这样一来，我方能投入到家园前线的战力，恐怕就只剩下不到40位上级法师、两位巅峰，以及陛下您了。
而因为晨光之神的入驻，家园现在有5位巅峰：家园之神莉莲本人，左扉露特，右扉蒂拉，以及新到来的晨光之神阿尔芒与大主教奥克塔夫。
这种巅峰数量上的差距，靠只有上级水准的侯爵和伯爵们是很难弥补的，何况就算是上级强者，我方也仅仅在数量上与之持平。
说到这里，席勒忽然暂停了一下，似乎接下来将要说出的事实，即使是他也不太愿意承认。“然而有一个情报必须与陛下您分享，这是在玛尔塔最近给我的记录中发现的。虽然大多数时候，负责战斗的都是莉莲本人以及左右门扉，但在玛尔塔大人的记录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蓝女巫联盟进攻‘家园’的那一年，双方在边境上僵持数月，于是东面的火棘王国——那时光辉神国还没能扩展到那一范围——意图乘虚洗劫‘家园’的炊烟堡。
陛下您知道的，家园神国的低阶强者和无魔贱民数量众多，而且家园之神管理有方，神国内无魔和低魔物产十分丰富，让人眼红。火棘王国原本并不具备进犯家园的实力，但蓝女巫联盟拖住了莉莲，让火棘国王觉得也许是个机会。
他率领十多位上级法师和大量准备用于搬运物资的高级法师，攻打只有7位上级神官留守的炊烟堡，希望速战速决，劫掠之后尽快撤离。谁知竟然一周都未能攻下，直到前线腾出手的左扉露特率领部队回援，火棘国王才铩羽而归。
艾儿点了点头：“我也知道这场战斗。火棘王国正是在露特的夹击中损失了好几位上级，才会在后来被光辉神国轻松攻克。”
席勒目光凝重：“如果我们再关注一些更小规模的冲突，不难发现，类似这样以少胜多的防御，对家园来说似乎并不是偶然，只不过因为作战的层次太低，一直没有引起人们重视。
所以，对于家园神国上级强者甚至高级强者的防御战水平，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如果数量仅仅是接近，我十分怀疑我们到底有没有获胜希望。”
“所以在下才会在提交给您的报告里写到：现在的我们无法与之对抗。”
艾儿明显对这种结论很不满意：“那席勒卿的意思是，我们意图开战的决定是错误的？”
席勒微不可见的低了下头：“陛下误会了。开战的决定也是在下和诸位公爵共同向陛下提出的建议。在下的意思是，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想要在正面战场上战胜双神，恐怕会极端困难。”
艾儿在椅子里往后一靠，顺势问道：“要这么说，那你有什么建议？”
“仅仅是建议的话，放弃正面决战，多利用迂回和偷袭的战术，不失为弥补战力差距的一种手段。”
也就是说采取和目前对付灰狮一样的战斗方式……最早提出这种作战方式的也是席勒公爵，在灰狮这里取得不错的成效后，还想运用到对家园的战争中吗……艾儿迅速考虑着。但是用这种方式的话，战争的日程就会拖得很长，而且家园神国的局势……
原本考虑对其使用战争手段就是为了迅速消除两个国家结盟对我们造成的威胁。如果将进程拖长，只会让两个神国的结合更加紧密。而且家园不比灰狮，用游击偷袭的手段能够取得多大战果，艾儿也十分存疑。
想明白了以上这些，艾儿自然就知道了该怎么做：“不行。我们进攻家园的目的和灰狮完全不同，用这种方式战斗只会让敌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尽快正面决战，迅速打败甚至击杀晨光之神，一战震慑敌人，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而且对于家园的强者，要么全数消灭，要么使其臣服。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对家园神国有了一些特别的想法……艾儿一边想着，一边把茶杯端到嘴边，却发现茶水早已经凉了，蜥舌花的魔力在冷却的茶水中显出更深邃的幽绿色。如果是伯爵一类的贵族会考虑用个加热术，但艾儿只是把茶杯丢到了手边的茶几上。
“但是我们拿不出足够的部队……”话才说到一半，席勒就刹住嘴，改口说道：“那么就还有两条路可以考虑，一是削减其他地区的防卫力量，挪出更多的可用战力，二就是寻求外援了。”
见艾儿没有马上回话，断崖公爵又补充道：“除此之外就是从战术上着手，比如牺牲一些上级用作牵制，从而迅速击杀双神之一或者光辉大主教，拉平巅峰数量的差距，然后再依靠巅峰的实力来扭转不利局面。”
“几个上级法师能干什么呢，何况你也说了本来我们上级战力也存在不足。”艾儿随口答道，停了停，忽然用一种别样的眼神望向席勒：“据以往的观察和情报而言，双神的力量都不比我弱多少，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速胜，但如果是光辉大主教，我倒是有把握迅速解决。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出战的公爵就会暴露在双神的火力之下，嗯，可能会有大人为国捐躯。不知席勒卿觉得这样如何？”
席勒立刻说：“陛下，万万不可，公爵的价值与其他贵族不可同日而语。”
艾儿继续盯着铁公爵的眼睛，铁公爵也以不变的刚毅眼神迎上国王的目光。
艾儿倒也没有继续施压，松口道：“席勒卿所言有理。不过上级法师也是很难补充的重要战力，最好省着点用。不过这样看来，还是必须要考虑寻求外援了。”
席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诸邻国中显然没有可以提供支援的对象，至于更远的那些势力……陛下可有合适的选择？”
“还能找谁，当然是万法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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