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入深渊
黑暗,无休止的黑暗,当赵无极一步落入深渊,人就进入无尽的黑暗。没有尽头,没有时间,仿佛过了万万年。
忽然,他体内有一双黑色瞳孔悄无声息的睁开,替换了那双慈悲的目光。他咧嘴笑笑,双臂一张,散发出更为淳厚的黑气,掩盖住原先的黑。
这双眼睛非常适合黑暗,控制身体,缓慢降临到一处凸起岩石上,几个纵跃,便来到一处狭长甬道前,双目再次一翻,变回原先模样,面带笑意,缓缓走了进去。
这里我应该来过,为什么记不清了?难道我真的是赵无极?
走入甬道后,目光已可见物,这是一道极其细长仅能单脚走过的台阶,两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有滚滚水声从下面传出。
台阶约一百多米,对面则是一座小山,用尸体堆成的小山。
站在台阶上,他想了片刻,抽出戒刀,用力划了一下台阶旁的岩壁,借着刀锋带起的火光照亮下面河流。
河流的水是红色的,浓稠的好像人血,血中还飘荡几副骷髅骨架。
他轻叹一声,不忍再看,闭起眼睛直行,过了台阶。
小山脚下,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佝偻着背,正在为尸山整理尸骸,把新鲜的尸骸努力放的高一些。
赵无极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老人咳嗽一声,摇了摇头道:“何时回来的?怎么性格都变了,外面的世界改变了你啊”。
“失去了一些记忆,你也认得我?我离开多久了”?
“算算时间,好几年了,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不对,为何你气息变了?”老人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回头看了看他。
“你不是赵无极,你是谁”?
“有人说我就是赵无极,你却说我不是,其实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赵无极惨笑,他愿渡世人,可谁来渡他呢。
老人嗅着鼻息,艰难的绕着赵无极转了几圈,发觉除了气息不对,其它完全对得上,喃喃道:“如果你不是赵无极,是不会来到这里,对了,腰牌可带在身上”。
腰牌?赵无极从后腰取出那块黝黑铁牌,这东西原来是身份凭证啊。
腰牌做不得假,老人笑笑,提着的心缓缓放下道:“行了,走吧,去看看他们吧!他们得知你出了幽州,羡慕的很啊”。
他们是谁?你又是谁?赵无极道了声谢,继续前走。
老人凝望他的背影,眼中疑虑越来越深,忽而笑了起来,边笑边咳血道:“你在外面惹了他吗?他给你体内种下一颗慈悲心,有趣啊有趣”。
走过尸山,眼前逐渐开朗,来到一处充满颜色的天堂,这里的一切与外界完全不同,仿佛这才是人间应有的样子。
五颜六色的鲜花,青青翠翠的绿植,清澈见底的溪水,还有蔚蓝的天空。
一座庭院,修建在溪水畔,用翠竹围成的篱笆,有粉红、青紫与翠绿颜色各异的三间瓦房。
庭院内传出嘤嘤哭声和嬉笑打闹声,伴随悠扬的琴声响彻此间。
赵无极笑了笑,想进入和里面的人打声招呼,熟络一下。
一步迈出,天旋地转间,已然置身庭院中,切身感受一切。
院内有十几个孩童,有男有女,年纪都在七八岁上下。他们皮肤白皙,模样俊俏,眼中闪着灵动。
孩童们好像没看到赵无极进来,男孩玩耍打闹,女孩嘤嘤哭泣,还有一个老人在抚琴。
这个老人不就是尸山的抬尸人吗?没想到他比我还快。
他不忍打扰老人的雅兴,负手站在一边,目光中始终带笑意。
或许玩累了,孩童们结伴走进瓦房,准备午睡。
正在这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电闪雷鸣间有鲜血从瓦房内流出,刚刚还在抚琴的老人消失不见。
赵无极担忧里面的孩童,想进去救人,发现脚根本动不了,被牢牢固定住。
哭声、喊声响彻于房内,透过窗子他看到那群孩子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刀在互相残杀。
为什么刚刚还是好朋友,转眼就要生死相杀。
“住手,快住手,你们的大人呢?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不要继续下去了。”赵无极嘶吼着,可任凭他如何劝阻,都无济于事。
他茫然跪倒在地,捂着脸哭了起来,不忍看这人间悲剧。
不知过了多久,有琴声响起,掺杂着孩童们的玩弄。
难道我出现了幻觉,这不是真的?赵无极踉跄起身,发现场中又有一群孩童在玩耍,与先前那批一般无二,只不过样子略有不同,看得出不是同一批孩童。
接下来的事再次上演,孩童们回房,开始互相厮杀。
赵无极眼泪哭干,坐在地上痴傻看着一幕幕悲剧连续上演,好像永不停息。
终于,最后一批孩童厮杀后,没有再出现悲惨的画面。
在每一次厮杀后,会存活一个孩童,他能保住性命到最后,无论是运气还是老天眷顾,都值得珍惜余下的生命。
存活下七个孩童,六男一女,他们在庭院中玩耍,长大,读书,习武,杀人。
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猎杀,每一年都要死一个人,直到剩下了最后三人,那时他们已经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看到这里,赵无极好像明白了,记得赵四喜跟自己说过,被抢走时大概七岁,那就应该对应这三人中的一人,那么剩下二人就是与自己齐名的魔宗圣子了。
想通了,他揉揉哭红的眼角,叹息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搞出这些给我看,是为了勾起我的记忆吗”?
身前身后并没有人,他似在对空气说话。
“小哥哥几年不见,变得慈悲起来,早就听闻你这一路广收门徒,说什么修佛,原来是为曾经造过的孽赎罪哦”。
一片银铃声在赵无极耳边响起,那声音很柔,比水还柔。
赵无极沉声道:“如果我以前伤害过你,很抱歉,我愿意赎罪”。
“咯咯,就凭你?伤害过我,我的小哥哥赵无极啊,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真想一口吞了你”。
粉红瓦房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她脸上纵横交错间布满刀痕。
“赵无极,幻天大陆一游,我多希望你死在那边,你竟然能活着回来,有趣啊有趣,多了你,总比和那疯子呆在一起的好”。
赵无极轻声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请问姑娘芳名”?
“我啊,我是你的小媳妇啊,难道你忘记要跟我好了?咯咯”。
赵无极脸色微变,见她主动靠前,慌忙退避道:“小僧修佛,男女授受不亲”。
“呸,还真以为姑娘看得上你,不撒泼尿瞧瞧,跟个秃驴一样,走了,回房间绣花去了,以后的日子有的玩喽”。
女子来了又走,仿佛跟赵无极开了一个玩笑,但他看得出来,那女人靠近自己就会夺取自己的性命,她很危险。
她住粉红瓦房,那其余两间中应该有一间属于自己了,赵无极打量青紫与翠绿,觉得按自己的性格不会选青紫,于是乎,他推开了翠绿的那扇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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