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商量
“爸,我们把你接到洛城,让那边的医生再看一看,再想办法治一治。事不宜迟,一会就过去!”
许母朝着老爷子说,声音不容置疑。
“我不去”,秦老爷子笑着,“你们也别花心思劝我了,我很早之前就决定好,我要一直待着这里,直到死去。你们呢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用管我”
“爸,你就算不为了我们,也为了小瓷,就跟着我们回去好好再治疗一下,你走了她会伤心的。您宝贝了一辈子的外孙女,您舍得看她伤心难过吗?而且你还没有看到您的重孙呢……”
“丫头还小,这件事不着急,等不到重孙出来可能是命吧,只要你们好好对丫头,我就能放心地走,人总是要带着点遗憾走的。”
无论怎么劝,老爷子都不松口。
最后大家选择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让他留在这里。
不过条件是许瓷要留下来照顾他,老爷子才同意了。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许瓷先征得了父母的同意。
他们有顾虑,怕不好给卫家交代,嫁出去的女儿,不跟着卫执一起生活,偏偏要去乡下照顾娘家的长辈。
许瓷说了一句话堵住他们的嘴,“外公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他教我读书写字,做人的道理,他现在留在人世的日子不多了,如果我不陪着他,我心不安……”
其实他们同不同意都是其次,主要是看卫执怎么想。
许瓷把卫执叫到病房外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她盯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小声商量:
“在外公去世之前,我都会留在这边。你如果接受不了分居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婚。”
声音那叫一个冷漠无情,卫执觉得她根本就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他。
他反身靠在栏杆上,曲起腿,被她的这番话给气笑了,“许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给了你选择,是你想怎么样,不是我想怎么样……”
许瓷有些疲惫。
卫执哼哼两声,“……要离婚可以,除非我死!”
“你别说不吉利的话!”许瓷皱着眉头,终于抬起头看他,她现在听不得“死”字。
“好,我不说,但我明确告诉你,离婚是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这一生,你就只能待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没有人可以一直待在一个人身边一辈子的,就像外公不能,他亦不能。
但许瓷没说,她觉得卫执现在有些暴躁,她说什么他应该都听不进去。
“你如果以后后悔了也是可以的,我很好说话的”
许瓷自认为很善解人意地说完这句,就转身回了病房。
留下一脸气愤但有气又发不出来的卫执。
卫执抬起脚踹了这层楼的栏杆几脚,发出砰砰砰的几声响,引得护士过来查看情况,但她们看他的样子,没敢过来。
卫执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过去怕被他揍一顿。
踹了公共设施卫执仍然不解气,在外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才收拾好心情回病房。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几人就达成一致,没有人会反对许瓷留下来照顾老爷子了。
她按理来说应该很开心的,可不知他的生命何时将走到尽头,她的内心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她好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当天晚上,许父许母先去酒店休息了。
原本许母是准备留下来的,但许父和许瓷都劝她,好歹把她劝回去。
卫执和许瓷留下来守着。
卫执也劝她去床上躺着休息,许瓷不愿意,所以两人分坐在病床的两边。
秦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许瓷趴在床边,发呆。
卫执时不时看看手机,又看看她。
她一直没有换过姿势,始终枕着双手,趴在那儿。
最后她不知怎么地睡着了,听见她有节奏的呼吸声响起,卫执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2点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醒了醒精神。
下午上了班,又一路上自己开车过来,在医院一直守到现在,他也有点累了。
从洗手间擦干净脸和手,他站到许瓷旁边,小心地托着脚弯把她抱起来,放到空床上,仔细地盖上被子。
秦老爷子在他抱人的那一瞬间就醒了,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许瓷,他满意地笑了。
能够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如此细腻地对待她,把丫头交给他没有错。
他启唇,轻声说,“外孙女婿,你也快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个晚上都没什么大碍。”
“没事外公,我现在还不困,再坐一会儿”
卫执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刚说完自己不困就被打脸,他难得有些不自在。
秦老爷子没有揭穿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好,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您说,我听着”
“你跟外公讲讲,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家丫头的可以吗?外公想听”
“这个啊……硬要说什么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决定让她成为我的结婚人选之前,我见过她很多次,那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女生特别,比较合眼缘,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我们中学和大学都在同一个学校。外公,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说到这里,卫执兀自笑了一下。
秦老爷子也笑了,“是很巧……”
他又接着说,“当时我算是在冲动之下选了她,现在很庆幸那个时候选的是她。也许是慢慢的相处过程中,我发现她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吧,然后又有我喜欢的外表,才慢慢喜欢上的吧”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也挺诚实……”
秦老爷子打趣了两句,神色变得严肃,“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她了,想与她分开,你直接与她说明不要把她蒙在鼓里。小瓷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的心里装不下太多猜忌与弯弯绕绕。她会主动离开的,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她。这一点你能够做到吗?”
“外公,我觉得您担心的不会发生,除非是她与我分开,否则我是永远都不会想和她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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