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挑战

“那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凌奇一边向李素音问道，一边与苏灵一起沿着小路朝正院走去。李素音依旧穿着弟子装，只是腰带换成了浅绿色的，上面有树叶和阵字。

  “我是。”独眼女孩回答道。凌齐以为她的姿势僵硬而紧张，但李素音的话却没有任何犹豫。部分突破第二境界，似乎给了她信心。

  “我不喜欢出风头。”苏凌嘟哝着，双臂交叉，尖尖的耳朵烦躁地抽搐着。她把弟子的长袍换成了一套相当男子气概的厚布和皮革服装，搭配坚固的樵夫靴子，袖子上绑着钢钉护腕。

  “必须是一场奇观，否则许嘉就可以无视挑战。”李素音手指着腰带袋里的针，坚定地回答。

  “如果她不理睬你该怎么办？”  凌奇问道。她不自在地拉扯长袍外面的金边臂章。虽然她还不太习惯，但是有了蔡臂章，就少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蔡仁香在院内之争之后，动作迅速，大概是为了辟谣她实力不足的传闻。

  “那我这周每天都会回到这里重复一遍。”李素音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徐嘉的荣誉太少了，可以忽略这一点，那我就想别的办法了。”

  苏凌哼了一声，凌齐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她还不知道朋友计划的具体细节，但李素音似乎对这件事充满信心。

  进入主广场，凌奇就有些不自在了。周围有好几对蔡仁祥的手下，而且对他们有着明显的戒心。她看到几个年长的弟子，用一种叛逆或者是恼怒的眼神看着执法者。

  执法者本身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原因完全不同。当她经过时，他们低下头表示尊敬和尊重的方式让她感到惊讶。

  蔡仁香似乎一直在编造有关议会分裂的故事——以及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如果她身后听到的低语是准确的的话。那些支持蔡的人的行动和功绩正在被渲染。穿过人群时，苏凌斜眼看了她一眼。凌齐无奈的耸了耸肩，女孩似乎也接受了。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广场上点缀着的一个小花园前的一片空地。李素音拦住了他们，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沿着冥想空间的边缘踱步，停下来，放下了画有阵法文字的木牌。这引起了她一些好奇的目光，但仅此而已。

  凌琪也好奇地看着，站在苏凌身边，看着自己的朋友站好，放完最后一个令牌，又回到了小广场的中央。她感觉到朋友的气气一点点向上涌动，木牌上也亮起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徐嘉！”

  耳边响起平时安静温顺的同伴声音，凌琪几乎是瑟瑟发抖。音量就和休战结束时焦老的声音一样大。在她身边，苏凌皱着眉头，耳朵贴在她的头上。

  “我李素音，称你为胆小鬼、强盗！接受我的挑战并在今天中午之前在大广场与我对峙，否则就会被认为是无耻的懦夫！”

  随着回音渐渐远去，凌琪的眼眸一抽，感觉到数十道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素音竟然有这个胆量，做出这样的事。另一方面，她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李素音那么有把握另一个女孩会出现了。这无异于当众打徐嘉的脸。

  但凌奇却能看到李素音手中那细微的颤抖。另一个女孩比她表现出来的要紧张得多。凌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保持头脑清醒，你就能拥有这个。我毫不怀疑你比这个女孩更好。”

  “她说什么。”苏凌单手揉着耳朵，嘟哝道。“不过，你难道不打算解决这个问题，以免我们自己的耳朵也被炸坏吗？”

  “那部分我没处理好。”李素音低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紧张的笑容。“抱歉。”她抱歉地补充道，同时在其他弟子的注视下努力保持肩膀挺直，扬起下巴。

  几分钟后，人们又开始活动了，不过也有不少人留在附近，好奇地注视着凌琪她们。凌琪发现自己和蔡家的两名手下四目相对。她没有错过他们调整巡逻路线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奇开始有些不耐烦了。难道被李素音挑战的女孩真的就只能接受这样的侮辱吗？她无法想象有哪个贵族出身的弟子真的会这么做。更有可能的是，徐嘉只是距离太远了。即使有李素音的增幅阵法，凌奇也怀疑李素音的声音是否已经传遍整座山峰。

  所以虽然很烦，但接下来的一刻钟，凌琪只是静静地站在朋友的身后。最后，她看到一群人有目的地接近他们的位置。总共有五个女孩，但没有一个在她眼里是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其中三个还完全处于第一境界，一个部分处于第二境界，第五个则完全处于第二境界。最后一个也是最强壮的一个看起来比其他人要老一些。

  当他们看清楚李素音和她身后的两个女孩后，他们的表情和态度都发生了变化，很有趣。他们的逼近短暂地放缓了速度，脸上的愤怒和愤慨中冲破了一丝担忧。凌齐的目光在李素音和众女之间闪烁。从李素音瞪着那个半第二境界的女孩来看，那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徐佳。

  “至少你还有点羞耻心。”李素音说道，目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充满自信，充满威胁。“我还担心徐嘉，不是埋伏的战斗，你不敢来。”

  “你敢如此诽谤，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多么下贱的苦役。”徐嘉嗤之以鼻。瞥了一眼右边年长的女孩，她似乎又恢复了自信。徐佳是个相貌相当普通的女孩，比正常人高一些，山上的女子几乎都是那种古典美。“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我  -”

  “你们闯入我家，砸坏我的东西，还让你们的暴徒按住并殴打我的朋友。”李素音打断道。凌琪担忧地看了她的朋友一眼。李素音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可能会影响她接下来比赛的纪律。“如果那不是强盗，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强盗。我不想和你这样的暴徒说话。站出来战斗，或者离开并承认你的耻辱。”

  “闭嘴，女孩，”年长的女孩说道。她的脸与身边的妹妹很相似，很可能是她的姐姐。“我不知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但是——”

  “你就是徐嘉？”  凌琪清晰的说道，声音压过另一个女孩，目光坚定的对视着她。另一个女孩愤怒地眯起了眼睛，凌齐却看到她的目光扫到了自己佩戴的臂章上，又回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喜欢认为自己能够发现认出的那一刻。“那就保持沉默吧。你可以观察，但你无权干涉。”

  她用手抚摸着白美珍今天早上给她用的替换笛子的光滑曲线，直到她制作出新的笛子。虽然不如她自己的笛子好听，但也足够了。再说了，虽然这丫头在修真上可能会比她强，但她很清楚，单纯的表面上的绝对自信就是一大威慑力，尤其是蔡仁祥散布了她议会战力的传闻。

  年长的女孩因愤怒而薄唇，但最终，她还是第一个移开了视线。她向身边的小女孩甩了甩袖子。“徐嘉，碾碎这个农民，了结了。”她说道，然后抬头怒视着凌奇。“当然，除非你不打算公平战斗。”

  凌齐忍住了差点没发出的难以置信的哼声，但苏凌却没那么克制，引来了对面女孩们的鄙视。

  “如果你不想再耽搁了，就请上前吧。”李素音低声说道。

  “谁耽误了？“我只是被你们的胆大包天吓到了。”徐佳反驳道，在他们后退的时候，他向前迈了一步。凌奇和苏凌也向后退了一步，给两个决斗者留下了战斗的空间。女孩的手上出现了一双爪形手套，徐嘉的手腕上分别伸出了四段锋利弯曲的金属。她猜想，李素音脸颊上的伤疤就是从这里来的。

  只有远处观察者的低声交谈声打破了寂静。打破了寂静，李素音将三根战针大范围地扔了出去，迫使另一个女孩躲到了它们下面。徐佳的爪子亮起病态的青气，将刀刃拉长了数厘米，从投掷下升起，她猛地向前一冲，脚下的石头仿佛在短暂流动，速度加快，将她向前猛冲了出去。越快。

  李素音避开了最初伸出的爪击，躲在了少女另一只手的追击之下，假装假手一手抛针，同时用主手握着的针刺向少女的肩膀。徐嘉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刺。

  凌琪眯起了眼睛。李素音这是在做什么？李素音之前练习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太多的武器投掷，而缺乏练习就表明了针的瞄准性有多差。看到一半的针在接近目标之前就偏离了方向，对她来说几乎是一种身体上的痛苦。

  决斗继续进行，李素音带着另外一个女孩绕圈追逐，没能对许嘉造成多大伤害，自己也时不时被抓伤。留下的擦伤很丑陋，被李素音的鬼脸不停地流血，但她的注意力却没有改变。凌琪发现自己怒视着年长女孩越来越得意的表情，并被徐佳同伴的嘲笑激怒了。

  就在凌奇开始担心李素音没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两个女孩再次发生了冲突，徐嘉的气化爪子直接将李素音手中的针刺断，而李素音则用另一只爪子抓住了女孩的另一只爪子。粗糙且有树皮纹理的手。凌琪在身边看到了苏凌的坏笑，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素音长袍下摆处一道金属闪光，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小靴刀划过徐嘉的小腿，划出了一道看似痛苦但最终只是表面的伤口。

  这样的攻击只会招致更多的嘲笑，尤其是因为它看起来大多只是让另一个女孩生气。徐嘉挣脱了李素音的掌控，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踢得蓝发少女踉跄了后退。

  “希望你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卑鄙的伎俩。”徐佳坐回原位，傲然说道。

  “不。”李素音喘息着，强迫自己直起身子。“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法，”她补充道，脸上的笑容明显不友好。“标记。放。寻找。”

  说话间，李素音空着手，两根手指，大拇指向上，其他手指向下，形成了一个符号。凌奇感觉到气脉一动，地上的针发出短暂的嘎嘎声，然后准确无误地射向徐嘉。

  徐佳瞪大了眼睛，猛地挣开距离最近的一根针，但地上已经有近两打了。不可避免的是，至少有一根针会成功击中她，尤其是那些针在没有击中时会改变方向，就像铁屑磨进磁石一样。第一根针刺入……然后爆炸。这并不是什么大爆炸，与其说是火箭，不如说是鞭炮，但还是让徐嘉失去了平衡，导致更多的针刺中了正中。

  徐嘉身边突然发生的一连串爆炸，让凌奇强忍住了瑟瑟发抖，但还是克制住自己，只是对着对方突然不高兴的旁观者笑了笑。在徐嘉跌跌撞撞躲针的时候，李素音也没闲着。事实上，随着徐嘉咳嗽一声，从烟雾中显现出来，完好无损的针已经开始减速，但徐嘉的分心，让她无法避开李素音熟练而精准的三针刺入徐嘉的右大腿。

  李素音跳出了报复性斩击的范围，留下了她的针。她对手的腿在她身下弯曲，使女孩单膝跪地，剩余的针刺入她的背部并爆炸。

  广场上一片寂静，李素音的爆炸声渐渐远去，烟雾散去，徐佳脸朝下趴在地上，长袍被撕碎，后背被烧伤。看着李素音走近，凌奇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伸手去摘女孩手指上那枚暗灰色的戒指。

  “停止。”  凌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年长的女孩上前一步，脸色难看。“我认为这已经足够了。如果你想这样欺负我妹妹，你就必须面对我。”

  “胜者拿令牌，倒是很合适。”凌奇反驳道。“你真的那么穷吗？”

  “那你以为你是谁？”  姐姐冷笑道。“我是徐乔，徐温的大女儿，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无礼。那块小布片并不能让你凌驾于我之上。不要想象自己高于自己的地位！”

  “我是凌奇，虽然不能说有家族撑腰，但也交过一两个朋友。”她干巴巴的说道。凌奇并没有忘记，刚才那对执法者现在站了出来，也没有注意到另外两对执法者也同样上前。“我不会说我比你强，但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太失败了吗？”

  徐乔脸色涨红，皱眉看着众人。“宗门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屈服于一个没有血统的女继承人的突发奇想和权威？难道我们就这么被晚辈吓倒了吗？”

  尽管众人议论纷纷，凌琪依然保持着自信的神情，但心里却有些担心。接下来说话的是李素音，她小心翼翼地从许嘉手指上取下戒指。

  “徐小姐，如果你误会了我的意图，我很抱歉。我只想拿一个合理的胜利象征。”  一道道灵石和丹药的小瀑布从擂台上落下，堆积在昏迷不醒的少女面前。“我毕竟不是强盗。”

  凌琪恨不得拍拍李素音的背，因为这样就成功了。虽然还是能看到一些老弟子向执法者投去不悦的目光，但李素音的举动似乎将徐乔的行为进一步推向了‘失败者’的境界。看到她的朋友牺牲了这么多战利品，她还是有点心痛。

  凌齐对徐乔挑了挑眉，无声地给了她退缩的机会。对方的目光充满了恶毒，但片刻之后，女孩脸颊上的血色褪去，表情也变得平静起来。

  “原来如此。”徐桥冷冷的说道，李素音站起身来，回到了凌奇的身边。“你们两个，把我妹妹和她的东西收起来。看来我对姐姐的训练有些疏忽了。这种浪费时间至少让我看到了这一点。”

  随着他们走远，拖着昏迷不醒的女孩，苏凌嘴角一翘。“婊子，”她骂道。“希望他们能在路上放下她几次。”

  “你为什么不在那里使用你的家族艺术？”  凌奇向李素音问道。“只要你碰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对吗？”

  “如果没有必要，我不愿意用我的家术。”李素音轻声说道。这时她的表情变得羞涩起来。“啊，苏凌，你能帮我穿鞋吗？我认为刀片被卡住了。”

  凌齐摇了摇头，苏凌嘟囔着默许了。她不太理解李素音的不舍，但很高兴她的朋友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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