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察觉端倪


尖叫声冲破沉滞的黑夜。

  林柔安面色难看,壮着胆子瞪向周远:“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明媒正娶娶进来的正妻,你不能这么对我!”

  “正妻?你也配!贱人!那晚我分明是和林舒宁有着欢好之约,可醒过来却变成了你,为何会如此,你不清楚吗?!”他咬牙切齿地逼近林柔安。

  若不是林柔安为了攀上国公府给他下了药,事情又何至于发展成如今这般田地,现在她又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一想到这件事情,周远心中更加愤怒,他直接将林柔安压在身下,双手不停地扇在她的脸上。

  林柔安挣扎着嚎啕大哭,拼了命地喊救命。

  可门外的所有人,早就被周夫人下令不准多管闲事。

  他们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好好地出了这口恶气,更是要让尚书府知道,他们国公府也是要脸面有脾气的。

  好半晌,周远才直起身子,面色通红地喘着气,明显是打够了。

  他看都不想再看林柔安一眼,站起身子就往外走,林柔安扑过去抱住他的裤脚:“夫君,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不能走,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能走,否则,我还怎么做人了……”

  新婚夜,这是她的新婚夜。

  怕是整个京城,都没有在新婚夜被丈夫暴打,还独守空房的人。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她的脸面就彻底毁了。

  周远嫌恶地甩开她,讥诮地冷嗤一声:“名声?呵!”

  他皮笑肉不笑:“你无需担心,毕竟在这京城,你也没什么好名声了!丑妇配丑名,该!”

  他“砰”地把门一甩,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林柔安瘫在地上,声音凄厉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周远临了的一句话仿佛在她心上剜了一个洞,戳痛了血淋淋未曾痊愈的旧伤。

  林柔安的悲愤和怒火一波波地窜上来,几欲将她淹没,她尖叫,不停尖叫,连哭声都变了调,破碎的尖刀般戳破窒息和震惊的夜。

  ……

  林舒宁坐在床榻上欢快地嗑着瓜子,听莲儿在一旁绘声绘色地讲演。

  仅仅一晚的时间,林柔安的事迹已经成为了全京城的饭后谈资,人人唾弃咒骂,而她则成了被亲姐姐陷害的可怜之人,人人同情。

  自那日林柔安被带走之后,林成虽然十分的生气,但是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她,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好惹的。

  至于王氏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每天都以泪洗面,压根顾不上她。

  她的日子可以说不要太惬意。

  她将最后的瓜子磕完,拍了拍手:“行了,我要去睿王府了,今日已经到了施针的日子了。

  此刻,睿王府。

  江煜坐在椅子上,在夏末厉烈的阳光之下慢条斯理地抿下一口茶,幽邃的眉睫被日光映得乌光璀璨,灼灼迫人。

  茶水喝完三口,江澈风风火火地从门外闯了进来,他眼眶发黑,两眼无神,嘴唇干裂,面色发黄,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江煜眸色深了深:“你这是怎么弄的?最近休息不好?”

  “我确实休息不好,”江澈浑浑噩噩地坐在他对面,深吸一口气,“六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煜的手顿了一下,抿了口茶,淡定地道:“没有。”

  “没有?!”江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怀中的药渣掏出来甩在桌子上:“那这些是什么?!”

  不等江煜回话,他又继续道:“从你被贬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胃病,这胃病就是给你身体内的蛊毒做出的幌子,你不想让父皇和母妃知道为你担心,所以就一直瞒着,是也不是?”

  江煜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江澈简直要发狂,他一拳锤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果品茶盏,呯里砰啷碎了一地,瓷片碎屑在地上骨碌碌地滚,溅了一地的碎玉:“你说话啊!”

  这几日,他满脑子都是六哥身中蛊毒的事情,他本想再等等,等等他六哥,可是他能等,六哥的身子不能等!若是这件事不问清楚不解决,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他怕,他怕自己的六哥在某一天就这么悄然去了,而自己就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又如何。”

  江煜眉眼淡漠地开口:“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江澈心头一滞,听着这个他早已知晓认定的答案咬牙切齿:“你瞒着父皇和母妃也就罢了,你为何要瞒着我,若不是我发现端倪,察觉到不对劲,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

  “是谁,是谁害的你!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给你报仇!”

  江澈情绪激动,眸光闪烁猩红,但偏偏他却倔强地仰着头,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江煜知晓他的性子,故意不去看他,冷静地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找到了解毒的办法,你不要担心。”

  “……”江澈吸了吸鼻子,一副你这个惯犯我不信你的样子:“当真?是谁这么厉害,花谷主?”

  江煜摇头:“是尚书府三小姐,林舒宁。”

  江澈有些错愕,脑中忽的闪过此前他给江煜瞎出招的画面,怪不得,他六哥此前一直想要接近那个宁三小姐,原来是因为这样。

  见到江澈的情绪稳定下来,江煜又道:“这件事情绝对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至于那个谋害我之人,你也不要想着去为我报仇或是暗中调查,以免打草惊蛇,一切我自有安排。”

  “知道了……”江澈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此时,陈昭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林舒宁。

  “荣王殿下也在呢,”林舒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了又觉得有些不尊敬,正色道,“见过荣王殿下。”

  现在江澈哪里会在乎什么礼不礼节的,眼下他满脑子都是眼前的女人可以解了他六哥身上的毒。

  他站起身,神色依然有些僵硬:“本王先走了,辛苦三小姐你给本王六哥好好诊治诊治,一定要给他治好。”

  说完,他不再多留,提步匆匆离去。

  林舒宁有些不明所以,倒是陈昭看向江煜,道:“荣王殿下,他知道了?”

  “嗯,”江煜淡淡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床榻边上,“自己发现的。”

  陈昭叹了一口气,招手让人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退了出去。

  林舒宁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道:“看荣王殿下这个样子,应该很伤心吧。”

  江煜已经开始熟练地解衣服:“现在痛苦两三天,也比当初就知道痛苦三四年强。”

  林舒宁点了点头:“也有道理,这几日感觉怎么样?”

  “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若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心情好了很多。”江煜趴在榻上,感受着银针刺入皮肤的刺痛。

  “也算是件好事。”

  “嗯,这几日,尚书府的事情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江煜淡淡开口,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林舒宁怔了一下,手中的银针下手重了一些:“原来是拿尚书府的事情找乐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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