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消耗

夜冉晨与熊山在和苏凡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后，便各自回到了床位，不耽误苏凡静养。

  熊山坐下之后，满心欢喜地对夜冉晨说：“老夜，这么说来，以后小苏就要跟我们一起行动了。”

  夜冉晨瞥了他一眼，注意到熊山的变化：那个曾经只会默默蜷缩在角落里搓着衣角的大个子如今已变得更为开朗坦率。或许连夜冉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很多举动都在无形中影响并改变着身边的人。

  “阿熊，你最近确实变化不少。”夜冉晨的话语中并无嘲讽之意，反而透出一种由衷的欣慰。

  熊山憨厚地笑了笑，挠着头回答：“哪有老夜你变化大，我就是觉得自己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嫌弃我。”

  这话倒是没说错，在夜冉晨心中，熊山的地位无可替代，尤其是当对方为了自己不惜与虎教练正面对拳时，他就深深地认可了眼前的大个子。

  也正因如此，对于熊山的事情，夜冉晨总是格外上心。

  两人相视一笑，晚餐过后，这晚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夜冉晨心中的那份守护的名单又添了一笔，肩上的责任与压力也愈发沉重。

  次日清晨，由于伤势未愈，苏凡没跟随队伍下楼吃早餐，而熊山则贴心地为他带回了一些早点：“老夜，我去给小苏送饭上去。”

  “去吧。”夜冉晨低沉的声音回应着熊山，然而当他目光触及餐厅中017、031和064空荡无人的座位时，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就在短短几天前，这些孩子们还围坐在同一张餐桌边共享食物，如今他们却已永远消失在这所孤儿院之中，仅剩下冰冷的数字代号成为他们曾存在过的证明。

  这残酷的事实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夜冉晨心头，他无法忽视孤儿院对待生命冷漠无情的态度。

  那些空座位犹如无声的哀歌，不断提醒着他这里真实发生过的一幕幕变故。面对这些消逝的生命，夜冉晨深感无力，天霜当时在场上时，他的内心其实有所触动，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要为身边的人负责，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关键，他大概就要摸透怎么通过第一扇门了。

  大家用餐完毕后，仍按部就班地进入地下训练室，三位教练如常站在擂台上等待这群孩子。

  当所有人再次站定在熟悉的擂台前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复杂多样，昨日同在这个地方，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眼前消逝。这场悲剧是否能让他们警醒，让他们意识到身边的伙伴已经不再仅仅是室友或朋友那么简单？

  当淘汰制度真正降临在这个孤儿院时，身边最亲近的人可能转瞬之间就会成为亲手将你推向深渊的那个人。毕竟在求生面前，一切情感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台下的孩子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棕熊教练讲话，原本以为新规则是为了防止更多孩子的伤亡，然而棕熊教练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心寒至极：“接下来我们将采取随机抽取的方式，每个人都有机会代表宿舍出战，我们会从各宿舍选出代表宿舍出战的孩子，本次的战斗没有认输或停止的概念，直到一方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为止。”

  “鉴于昨天已出战过的064和032，他们的编号被作废；017、031以及023因特殊原因不能参赛，不在本次抽取范围内。”棕熊教练说完新规则后，全场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我不想参赛啊，什么叫不能行动为止，我上去就不动了是不是就能下来了。”

  “可千万别是我们俩，我不想和你打啊。”

  “别担心！咱俩一个宿舍的选不到一起的！”

  “我要是打不过也不能认输吗？”

  台下的孩子们纷纷议论起来，昨日的主角不是他们，他们还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比赛。

  可是当擂台上的主角有可能随时降临到任何人头上时，人性的阴暗面在此刻暴露无遗。

  尤其在棕熊教练所描述的“不能行动为止”的规则中，夜冉晨听出了更深层次的含义——一旦战斗开始，没有认输，没有掉下擂台，除非教练喊停，否则将会一直持续到对手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什么是不能行动？答案显然由教练们说了算。回想当初虎教练的第一堂课，他要求学员们不叫停就不能停止战斗，现在看来，那时的严苛尚且有所保留，而现在他们的真面目已经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

  他们通过精心策划的团队赛、晋升机制以及诱人的奖励，这一切背后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如果夜冉晨推测得没错，这群教练实际上是在快速消耗这群孩子。

  他们减少孩子们的数量，到底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是为了完成某种考核以便快速晋升。那为什么他们在孩子们觉醒星源力后才急切地开启团队赛，并逐渐揭示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规则？

  没人注意到，棕熊教练宣讲完规则转身离去时，脸上掠过一丝得逞而又冰冷的微笑。

  ......

  夜幕降临时，疲惫不堪的孩子们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恐惧便是麻木。

  今天过后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同伴”，一个与他们同时进入孤儿院的“同伴”，一个与他们曾经都一样坐在这个餐桌上一起用餐的“同伴”。

  和夜冉晨预料的一样，“不能行动”在这里的含义极为残忍，就是直到对手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包括心跳停止。

  他们亲眼目睹了2号宿舍的071在棕熊教练冰冷的解释下，颤抖着身体疯狂攻击倒地不起的094，他甚至不敢直视倒在地上的对方，他害怕杀人，但他更怕死的是自己。

  而没人注意的是094在听完规则解释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在他心中每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可惜在这所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他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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