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云静庵


柳暮江看着怀里的苏若眼中无神,仿佛失明一般迷离地睁着,面如金纸,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只有一双眉眼黑得触目惊心。他连忙抱紧苏若,轻拍她的脸颊,一声声唤道:“若儿,莫怕,我来了。”

  连唤数声,苏若从前世可怖的回忆中惊醒,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她的双手又湿又冷,浑身打着寒颤死死抓住柳暮江的手臂,已是带了哭腔:“暮江,带我走,快带我走。”她脸上的泪水与雨水交错蜿蜒,满脸皆是惊恐至极地祈求,“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柳暮江再也顾不得其他,忙抱起苏若,快步向云静庵门外走去。他将苏若抱上车,对紧跟在身后的春燕和折伦说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正好在这庵堂附近有一处田庄,先去那里留宿一晚吧。”

  马车向田庄疾驰而去,柳暮江关紧门窗,见苏若已是冻得瑟瑟发抖。忙燃起车内的泥炉,又脱下苏若身上的湿衣,用车上常备的大氅将她裹紧,抱在怀里喂了半盏煮好的热茶。

  苏若整个人都埋进柳暮江怀里,很快便不再觉得寒冷,可她受的惊吓太过,一动不动,柳暮江只能感到怀中人微弱潮湿的气息拂过他的胸膛和心头,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轻轻拍着苏若的背,没过多久,苏若便合目睡去。昏昏沉沉之中,她终于回忆起前世的一切。

  ——

  前世,苏若被送到云静庵后,本对生活再也没什么指望。娘亲死了,又遭夫族驱逐,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肯收留她,她这一生所受的亲人背叛和世态炎凉太过沉痛,以至于她静静坐在如雪洞一般素净的禅房中时,早已万念俱灰,唯一的愿望便是:只要安安静静地活着便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有个睡觉的床榻能偶尔梦见自己的母亲,就这样苟活下去,直到油尽灯枯。

  然而苏若卑微的祈求佛祖显然并未听见,笼罩在她身上的厄运还远远未曾结束。

  苏若在云静庵的生活很是清苦,每日天不亮便起来做早课,然后是去厨屋给庵堂的人做饭食,还要清扫庭院,煮茶洗衣,忙了一整天往往半夜才能休息,一日两餐却不过是半碗清汤寡水的剩粥和一小块糠饼。

  庵堂的规矩对女尼们极为严苛,严禁尼姑们私下闲聊搭话,苏若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经常连着半个月都不用说一句话。

  可苏若都忍了下来,她甚至在仰望大殿上慈悲的佛祖时,心中竟生出了难得的宁静,心想若是就这样孤独终老,倒也清静。

  只是时日久了,苏若总觉得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可她又无法确认,只当是自己太过疲累有些疑神疑鬼。

  有一日,已是深夜,有个年轻的女尼突然来敲苏若的房门,见了苏若只低着头说,庵堂住持的冬衣有些破旧了,命苏若前去缝补。

  庵堂的住持四十多岁,在这附近颇有声望,人称静慧师太。只是她为人严肃刻板,对女尼颇为严厉,若是有人坏了她定下的规矩,轻则罚跪,重则不许吃饭。

  苏若自是不敢耽搁,忙起身前去,她走时没有留意身旁女尼欲言又止的神情。

  苏若进了静慧师太的禅房,只见她正在虔诚地念佛打坐,时而敲打一下木鱼,笃笃之声在深夜空寂的禅房中有些令人心惊。

  静慧见苏若来了,半抬眼说道:“那边是今日众尼找出来的冬衣,里面有不少破旧的,眼看便到冬日了,你天亮前缝补好,明早在日头下好生晒晒,给大家分发下去过冬。”

  苏若本想将冬衣抱回自己的禅房,不料静慧说道:“抱来抱去也是麻烦,你今夜就在这里补吧,反正你本是个安静的,也扰不了贫尼的清静。”

  苏若没有多想,只看这十几件冬衣破旧得不成样子,若要补好只怕今夜又睡不成了,便急忙开始了手中的活计。

  也不知补了多久,案头微弱的烛火散出的袅袅青烟令苏若有些头脑昏涨,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抬头,骇人地发现不知何时住持静慧竟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

  苏若吓得连忙起身,可腿脚发软,竟一下跪倒在地。静慧连忙一把将她扶住,按灭了案头的烛火,只借着窗边的月光觑着苏若笑道:“怪可怜劲儿的,好端端一个官宦千金竟沦落到如此地步,让贫尼看看,这纤纤玉指是不是都磨出茧子来了?”说完,便握住苏若的双手,缓缓摩挲着。

  苏若被静慧诡异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她直觉不妙,连忙向后退去,想要抽回双手,却不料静慧的手劲竟是力大无穷。

  静慧看着惊慌不安的苏若,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双手向苏若的腰腹伸去:“真不愧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花,即便是荆钗布衣,不施脂粉也难掩这一身细皮嫩肉,这腰肢柔软不知会怎生销魂,贫尼当真是喜欢得紧。”说完,便去解苏若的衣衫。

  苏若又羞又怒,哪里想到德高望重的佛门女尼竟有磨镜之好。她自然不肯依,拼死挣扎起来,却觉得全身绵软无力。

  静慧狞笑两声:“你莫要白费力气,你方才闻了掺在灯烛里的迷药,只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她将苏若按倒在蒲团上,“实不相瞒,这进了我云静庵的女尼,只要是被贫尼选中的,都要经历这一遭,你就当伺候贫尼如同侍奉佛祖一般诚心便是了。莫怕,日子久了,你就能品出这里头的滋味了,比同男子欢好还要食髓知味,保管你到时乐在其中。”

  苏若随即听到衣衫撕裂的声音,感到一双肥厚油腻的手粗鲁地抓住了自己的腰,她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奋力挣脱着,极力高呼出了一声:“救命。”

  静慧掐住苏若的下巴,恶毒地恐吓道:“住嘴,便是有人听见,也不敢来救你。在这云静庵里,贫尼便是神佛,你若是听话,自有你的好处。你若是不识抬举,我便削了你的头发,毁了你的脸,将你赶出庵堂去。到时恐怕你就是去青楼卖笑都无人搭理,只能流落街头要饭去了。”

  静慧可怖的身影笼罩下来,苏若只觉得自己被静慧身上的朽木气息笼罩起来,恶心的几欲干呕。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腮边流下,洇湿了蒲团,面对无尽的磋磨和狎辱,苏若悲愤地呜咽着。然而她根本逃不脱这一切,在这佛门慈悲之地发生的所有罪恶都被黑夜吞噬得毫无痕迹。

  静慧显然对苏若很是满意,满面贪婪地说道:“苏若,这云静庵里有磨镜之好的可不止贫尼一人,你若是懂事,只伺候我一人便好。否则,贫尼就将你送给那群久旷无甘霖的尼姑们,到时你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苏若在这庄严的云静庵内,被按在这间朴素的禅房里,已是身在地狱,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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