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怀疑
突如其来的意外,叫柳婻心中的一根弦紧绷到几乎断掉!
她几乎不敢去看假山外的两人,就连呼吸也停止了,额角豆大的汗珠悄然滑落!
男人正要转身去看,却被陆昭仪一把拉住了手:“不可暴露你的身份。”
她一边微微摇头,一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柳婻抬眸瞧见假山上方内侧有个不平整的凹槽,似乎由于宫人长时间忽略,堆积了大把的石渣灰砂。
她立刻抓了一把藏在手心里,外面的人似乎也没有动静,但她却看见地上有个人影离她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她手中动作迅猛似野兽,那把砂灰扬在了那人脸上!
“啊!”
随着惨叫响起,柳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果断逃跑!
她胸口起伏不定,想跑到有人的地方求救,却没想到今日是皇帝生辰宴,宫中几乎一多半守卫都去了麟德殿。
她只能提着裙摆迅速往麟德殿跑去,好在身后那两人似乎并没有追她。
大殿内此刻正击筑奏乐,一副君臣和乐融融的景象。
如果她现在告诉皇帝,陆昭仪与外人通奸,想要对他不利……
柳婻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诉皇帝。
她心不在焉的回到座位上后,蕙嫔见状问她:“秦王妃,你脸色怎么这般差?”
“啊,我方才……”柳婻勉强扯了扯唇角抬头正想要回答,一道倩丽人影正端坐在蕙嫔身边。
女子妆容昳丽,一袭织锦华服整整齐齐,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白玉台上的歌舞。
这人不是陆昭仪,又是谁?
柳婻只觉身上的衣裳似乎都汗湿了,一阵凉风吹来,凉透了她的心。
她分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麟德殿了,陆昭仪是怎么做到将仪容整理干净,且气定神闲回到这儿的?
蕙嫔见她愣住,于是关心问她:“是不是饮酒过多,身子不太舒服?”
这句话吸引了陆昭仪的注意,她眸光平静无波,却也侧目看向了柳婻。
“方才在外面见了风,有些头晕。”柳婻素手扶额,“无事,晚些时候回去喝碗醒酒汤即可。”
蕙嫔笑道:“今日这酒不烈,后劲儿却足。这不,刚刚陆昭仪也出去醒酒了,你们几乎前后脚回来。方才可有遇见?”
陆昭仪眸色淡淡,双唇紧闭。
柳婻只能淡笑:“或许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吧,我方才去桐花楼吹风了。我在家时几乎不饮酒,不知道喝了酒不能吹风。”
桐花楼与太液池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怪不得这么难受呢,要不叫人送你回宫?”蕙嫔很是关心她,想要招呼宫女送她回去。
就在这时,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正巧我要去太极宫看看皇兄,不若,我送嫂嫂回甘露苑吧。”
说话之人,正是戚文渊。
他作为如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之前一直与朝臣饮酒对诗。
柳婻想拒绝,然而他却抢在她开口之前,先与皇帝告退。
她骑虎难下,好在离开麟德殿时,陆昭仪似乎并没有在观察她。
也是,宴席中途离场的人不单单只有她们,她又没有露出马脚,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发现。
远离了麟德殿的喧嚣,戚文渊伸了懒腰:“每天面对着这些戴着假面具的人,真是累极了。”
柳婻不解,他勾唇笑道:“方才嫂嫂在席上也看见了,大臣们都认为我有望……对我极尽阿谀奉承。我坐立难安却只能应承着,实在是累。”
“四殿下能者多劳。太子无心政事,秦王殿下也早已病逝,如今四殿下确实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她模棱两可的随口应付道。
戚文渊却是眼底掠过一丝苦涩:“三哥不愿意,我又怎会愿意呢?”
他眸光望着天边:“被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哪有在外面游遍青山绿水有意思?”
关于当朝四皇子的一些流言,柳婻也有所耳闻。
都说他风流倜傥,只爱风花雪月,自由不羁。对朝政几乎鲜少过问,所以哪怕他早已满双十了,皇帝也没有将他封王。
总觉得他尚且还是少年心性。
“殿下说得是。”她声如蚊蚋。
在及笄之前,她想的一直都是,招一个上门女婿入赘,她在京城做些小生意,夫妻俩过着平静如水的生活。
然而,她却被迫走进了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分明跟宫外是同一片天地,可她却总感觉这里令人窒息。
戚文渊十分健谈,一点都没有因为献礼之事对柳婻有半分不满,反而宽慰她:“不过嫂嫂比我好。”
“再过段日子,嫂嫂也许就能去秦王府了,到时候也算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
“哪里像我,这辈子算是一眼就看到头了。”他勾唇自嘲。
柳婻有些好奇:“之前那尊凤血石……”
“那是舅父寻来的,想以我的名义进献给父皇的。”戚文渊有些无奈。
柳婻若有所思,看来蒋氏一族都将全部希望放在了他身上,竭尽全力的想要让他获得皇帝关注。
怪不得蒋贵妃今日会多次挑起争端。
只怕她今日这一搅局,蒋氏兄妹会恨透了她。
“今日之事,还望嫂嫂不要记在心上。我母妃本就是张扬的性子,我代她向嫂嫂道歉。”
戚文渊大概是看出她脸色不好,以为她介怀献礼之事,于是停下脚步躬身道歉。
柳婻知道他跟蒋贵妃虽然是母子,但总感觉他跟蒋氏不是一路人。
于是她温声说:“四殿下这算是折煞我了,献礼之事哪里算得上得罪,殿下快起来吧。”
戚文渊却是叹息:“看来嫂嫂是将我当外人了,总是殿下殿下的叫,好生疏。”
柳婻眼底划过一丝尴尬,不过还是淡笑说:“你言重了,那以后称呼你为四弟可好?”
“嗯,如此这般,我这心里也宽慰了不少。”他说着,起身抬眸似乎看见了什么,“你受伤了?”
柳婻抬手一看,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竟多了个灰扑扑的口子。
似乎是抓砂石阻拦陆昭仪时,不小心伤到的。
她精神一直紧绷着,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戚文渊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块儿手帕,他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绕过石桥,走到了玉带河边。
清澈流水打湿了丝绢,他神情格外认真:“嫂嫂,把伤口的灰擦一擦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然而他却说:“你一只手不方便,我来替你清理。”
就在两人推来推去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二人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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