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河水若
香儿从门外进来，“姑娘吃好了吗？”
宁夏点一下头，看向罗刹，“你还要不要吃。”
罗刹重新坐下，“你喂本座吃，我就吃。”
宁夏满脸黑线，站起来。“爱吃不吃，饿死了可不关本姑娘的事。”
罗刹挑了下眉，就知道她会这样。
香儿看见宁夏的容貌，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结结巴巴指着她。“姑……姑娘……”
宁夏冷声，“能好好说话吗？”自在的伸了个懒腰，自然的将面纱戴上。
香儿回神过来，原来她还在沾沾自喜，在这吴家村，她可是最漂亮的。可眼前的这姑娘，不知胜过了她百倍千倍，就算她还穿着一身沾上血迹的衣裳，亦不影响她一丝半分。
“姑娘，你长得实在太美了。”
宁夏一愣，淡淡一笑，“你长得也不差，对了，你有新的衣裳吗？”
香儿连忙摆摆手，“我知道不能跟姑娘比的。”窘迫的摇摇头，“如姑娘不介意，我可以拿干净的让姑娘换下。”
宁夏想了下，芳菲里是有衣裳，但不好拿出来。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点下头，“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请姑娘跟我来吧。”
“嗯。”
浴后，宁夏随意的披着长发，让它在风中自然干透。
罗刹无声走近她，一身洁净的碎花红裳，村姑的款式，被她穿出了另一种别致的味道。
“想好了吗？”
宁夏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脸，负手而立，盯着什么都看不清的夜色。
“你执着于这个问题干嘛，又不重要。”
“你回答即可。”罗刹在离她三步远站定，看着她的侧脸。
“呵…”宁夏轻声一笑，“我只相信自己。”自从爷爷死后，赵庆宇背叛后，她就只信自己一个人了。
不知怎的，听到她那悠凉淡薄的声音，罗刹身子一僵。可来不及回味，转瞬就消失在空气中了。
转过身，一样看向那隐藏万物又似可以吞噬人的黑夜。“本来本座也是不相信人，但…”顿了下，接着说，“我想你相信我。”
宁夏扯了一下嘴角，一个孤儿能成为杀手组织的首领，这过程怕也是极不容易。
“你原名叫什么，何处人氏，可还记得？”
罗刹心里一惊，她果然知道得不少。
宁夏见他不回答，“你想得没错，我是让人调查你，可惜关于你的都是传说。而传说不可信，不是吗？”
“亓水若。”罗刹双唇轻轻一碰，道出这个埋藏他心中，不为人知的名字。
宁夏眨眨眼，在心中品了品，“这名字比罗刹好听，但罗刹更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他没回答，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个嗜血危险的弧度，是该好好重新整顿一下血影宫了。
如魔嗜血，如影随形，有多少人忘记了。
“家忘记了吗？”宁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顺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没全干。
“北唐清河。”亓水若干脆道。
“什么，你是北唐人，那为何去帮西凉做事。不，你们是各取所需罢了。”宁夏惊呼一声，转身看向他。
“你是什么人？”亓水若问出了心里想知道的。
宁夏再打了一个哈欠，往回走，“我不是哪一国的，我是自由人。”
他皱起了眉，难得疑惑起来，自由人！又是什么人。
以为睡在不熟悉的地方，身边又没有护卫，会没有安全感，睡不好。结果太累了，竟放心的一夜好眠。
虽受了一些内伤，但宁夏还是坐在床上引导修习了一遍内功。
穿戴好，开门出去。香儿见到她，惊讶的瞪大双眼，“姑娘竟这么早就起床了？”
宁夏抬头看了下天色，已经大亮了，微微一笑，“不早了，帮我打水吧，冷的即可。”
香儿从她的温和笑容中回神过来，这姑娘真是太好看了，笑起来更美。欢快的应道，“好的，请姑娘稍等一下。”
水端来了，香儿疑惑的问道，“真的不用加些热水吗，山中的水是很冰的，尤其是冬天。”
宁夏用手指探了下，是很冰，但她在忘忧谷三年都习惯了。
双手捧了一些水，打在脸上，冰冰凉凉，舒服。
香儿在一旁看着她洗漱，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但……”
宁夏洗好了，直起身子，看向她，窘迫的脸色，却又带着一丝希望，一分期待，并一点害怕。
“先说说什么事？”宁夏走进屋子，坐了下来。
香儿左右看了一下，靠近她，小声急切说着。“是关于村长的，姑娘初来乍到不知道，村长他仗着权势，点名村中的姑娘哪个，哪个就要给他傻儿子当娘子。可我不想嫁给他那个傻儿子，人不仅傻，而且还克死了好几个姑娘们，吓得村里的姑娘家都巴不得赶紧嫁人，不被村长选中了。”
“你想让我阻止这件事？”宁夏挑一挑眉。
“是。”香儿坚定的点头。
“你觉得我可以做到？为什么？”宁夏抬起一手撑着头，看着陈旧的桌子，随意而问。
“我是看姑娘的气质不像我们这种普通的村中姑娘，一个眼神就把村长震慑住了，而且还有那个公子……”香儿咬了咬唇，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出来了。
“我凭什么帮你们？这件事又跟我没关系。”宁夏淡淡的反问。
香儿傻眼了，愣在那里，不满的自言自语嘀咕着。“有能力的帮一下怎么了，昨天要不是我们阻止你，说不定你也会被他选了去受罪的。而且，我们还好心的收留了你，怎么可以不帮呢。”
宁夏一字不落的听得一清二楚，暗自好笑。“你今年几岁了？”
“十五。”
“十六及笈，就要成婚了吗？如果没有遇见本姑娘，或者本姑娘不想帮忙。就要听之任之，心中没有半点想法办法吗？还有，你爹娘也是听之任之，没有半点想法办法吗？与其把希望投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还不如拼尽全力改变结局。”
“怎么没有想过，爹娘都是一介朴实的农民，你也看到了，三餐温饱都是问题。在吴家村，就是村长最大，他的话谁敢不听。我恨就恨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从来都是没有自己的选择。你生来就是千金小姐，根本不会明白我的处境的。”香儿忍不住开始反驳了，声量渐渐变大。
“呵呵……千金小姐，你以为千金小姐就有自己的选择吗？何况本姑娘并不是。村长最大？这是炎禾哪一国管得？上头最大的可是国主呢。”宁夏讽刺一笑，想到在华夏的待遇，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亓水若踏步进来，正好瞧见她嘴角淡淡苦涩的自嘲。心中再次一动，这姑娘…
家丁迅速摆好饭菜，鞠了一礼，“请姑娘慢用，马车也备好了，用完随时可以上路。”说完，马上退了出去。
亓水若坐了下来，“连吃饭都忘了。”
宁夏白他一眼，“怎么会忘，这不是有事耽搁了。”
香儿要退出去，虽说这是她家，但不由自主的就是不敢待着。
宁夏招呼她，“一起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算了吧。”香儿看了看宁夏，再瞄一眼水若，这人等下会不会一剑直接杀了她。
宁夏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的。“放心，他不会无聊的就乱杀人。边吃边说，不然饭后本姑娘可没有时间听了。”
亓水若看了她一眼，自顾吃饭，没说什么。谁天生喜欢乱杀人，还不是被逼出来的。
香儿纠结了一下，这姑娘真是她最后的希望。走回坐了下来，“这是北唐境内，但天高皇帝远，村长说他才不怕。”
宁夏冷冷一笑，拉长语调。“哦，这村长果真胆子很大，改明儿见到太子，应该引荐引荐。”
这话轻描淡写得令香儿一屁股坐不住，跌在了地板上。这姑娘什么身份，竟然可以说出这种话。
宁夏蹙了一下眉，继续喝粥。“起来，一点小事就吓到，算什么。本姑娘可以帮忙，但你有什么回报给本姑娘的。”
香儿站了起来，不敢再坐下，她与他们，肯定是两种不同级别的人。
“我……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姑娘。”
宁夏突地想到了一个主意，“你可愿当个婢子，忠心不二的伺候本姑娘。”
香儿再次愣在那里，嘴唇嗫嚅着。“这……我……我要问下我爹娘。”
“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宁夏痛快地答应。
香儿深深看了她一眼，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东西，跑了出去。
“你需要婢子，本座给你一个武功高强的。”亓水若吃完，放下碗。
“不用，你的人，本姑娘可不敢用。”
“你……”亓水若顿住，深呼吸了一口，给她时间，给自己时间。
“姑娘，是要一辈子当婢子吗？”香儿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几年就可以，时间不一定。”宁夏微微一笑，给了香儿爹娘两百两，又亲自去村长家走了一趟，就启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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