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张帆启航
朱标需要找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去对付廖永忠，而不像原时空朱元璋那般，用荒诞的罪名将他赐死。
坦率而言，老朱的担忧并非无理。人心难测。
廖永忠以封公之功，却被封为侯爵，且承受着“杀害小明王”的冤屈，这确实可能成为一颗潜藏的定时炸弹。
一个心怀怨恨的开国勋贵，其影响力是可怕的，后果无法预料。
回到东宫，朱标坐在椅上，出神片刻，仍然未能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只能用力摇晃脑袋，试图理清思绪。
庆幸的是，现在仅是洪武六年的开端，还有充足的时间来策划对策。
松江市舶司即将开放，这才是当前最亟待解决的关键。
方进在消失了近一个月后，带着兴奋找到朱标：“殿下，喜讯啊。”
"方进，有何喜悦之事?" 朱标不由得问道，目光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方进笑容满面地抽出一份羊皮卷，递给朱标：“殿下，这是我近一个月在熔岩之心矿场的交易成果。”
“竟有如此丰硕的收获！”朱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内心对此早已有所预料。
在这个世界，熔岩之心矿石就如同异世界的神器，给这片大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革。应天府，这个富饶的国度中心，仅一月余，方进的收益便积累了超过两万枚星银。
“殿下，微臣扣除开采与运输之费后，仅取十分之一作为利润，其余悉数奉献给殿下及陛下。”方进仿效孙子文，遵循同样的原则。
朱标心中轻轻一叹，他真想效仿后世的君主那样宣称：我对金银毫无兴趣。然而那位君主的心意真假难辨，朱标身为帝国储君，金银对他而言并不匮乏。
“方进，你不必过于谦逊。孙子文背后有大明皇家医学院的支撑，朝廷亦有资助。而你的江南矿石事业，完全是你一手打造，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朱标挥手间透露出豪爽之气，“况且，你即将成为孤的连襟，我们是一家人。”
的确是一家人，安庆公主是他最疼爱的胞妹。
方进闻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位能留下仁德美誉的储君朱标，对待下属果然慷慨。
其实方进内心并不愿转让如此多的股权，都怪孙子文，主动提出给予朱元璋父子大量股份，让后来的他处境尴尬。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后来者只能接受，除非储君殿下亲自提议调整份额。
然而人性本贪，主动赠予股权这样的天上掉馅饼，谁会拒绝呢？
储君就是储君，格局果然不同凡响。
朱标平静地说：“我取两成，父皇则定为四成，你拿三成吧。”
“剩下的一成，二弟和三弟也将成家立业，各分半成吧。”
朱棣？你就算了吧，南非的宝藏无数，想必不会看上这点微薄之利。
“是，微臣遵命！”方进欣然应允。他的江南矿石事业股份瞬间从一成升至三成，这份惊喜超出预期。
秦王和晋王各得半成，也等于是与方进的命运紧密相连。接着，方进向朱标提及了开平王徐达家族的情况，朱标略感意外，但随即认为也在情理之中。
徐增寿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了。
“大明的贸易航船也会与高丽国来往，此事须请中山王谨慎处理。”朱标叮嘱道。
方进回应：“中山王的谨慎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
“只是殿下……”他露出古怪的表情，“如此一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显昭示那些海盗乃我大明所设，高丽人并非愚笨之人。”
紫煌王朱标轻笑：“这正巧可探察高岭族的边界。在此之前，孤已两次触及他们的忍耐极限。”
方进豁然开朗，王子殿下的计策旨在摸清高岭族究竟能容忍多大的挑战。
早先，以铲除海妖的名义，明军强势占领了翡翠礁岛，高岭王选择了忍受；第二次，朱标亲自致信高岭王，称大明急需翡翠礁岛上的神奇骏马，因此须优先供应给大明的神骑军，高岭王依然保持沉默。
对方的底线确实相当微妙。
方进若有所思，眼珠一转，笑道：“殿下，翡翠礁岛是高岭族的叫法，如今岛屿归属我大明管辖，是否该换个名字呢？”
“嗯？”朱标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笑道，“东莞伯心中有何提议？”
“济州岛如何？这个名字听起来顺耳多了！”方进乐呵呵地回应。
这小子不仅挑衅，还想直击心灵。
朱标故意显现出沉思之色，仿佛在认真思索，片刻后缓缓道：“好吧，岛屿由你夺得，就以你的建议命名。”
“孤将以新名字昭告天下，并通知高岭王此事。”
这是准备再次试探高岭王的底线。
翡翠礁岛的名字都改了，小子，你别指望这座岛还能回到高岭族手中。
当然，对朱标而言，这样的手段远远无法满足他的野心。
“这样吧，你去见中山王，将孤的意图传达给他。”朱标的指尖轻敲桌面，眼神中透露出锐利，“告诉中山王，他自费招募的勇士们扮演海盗时，除了骚扰对方沿岸，对高岭国的贸易船只，也要放手掠夺。”
“但记住一点，前往高岭贸易的大明船只，绝对不能成为目标。”
高岭的船可以堂而皇之地掠夺，而大明的船只则视若无睹。
殿下，这简直是直接对高岭王的脸面施压，想想都觉得激动！
如果高岭王还能忍下去，他在国内恐怕无法压制那些愤怒的大臣，民众也会蜂拥反抗！
“万一高岭的船伪装成大明的怎么办？毕竟那边不少人都懂我们的语言。”方进说出自己的顾虑。
朱标回答：“如今，凡参与海上贸易的，必须持有朝廷颁发的许可证，否则与走私无异。对于走私船只，朝廷没有义务保护其安全。”
洪武六年的三月。
春风和煦，阳光灿烂。
新建的松江府海商司正式开放。
至此，大明共有四处分设的海商司，包括之前的太仓黄渡海商司、福建泉州海商司以及广东广州海商司。
松江府的海商司占地最广，装潢气势非凡，所有建筑焕然一新，无论是规模还是档次，都远超先前的三个海商司... ...
昔日的三处海市，实乃官民交融之地，凡人之舟只需得海行许可证，亦可破浪逐风。
唯有松江府的海航司，乃皇家专属，唯有大明皇族、勋贵世家及获准的文臣方可涉足。
是日，碧波之上千帆竞发，巍峨如楼的巨舰准备扬帆向未知驶去。
这些航行的商船，有的东向倭国，有的北赴gaoli，还有的南下南洋，西入西洋海域。
船只配备有侍卫，手持利刃，肩扛火器，船舷间还装有铁炮。
然大海浩渺，丰厚的回馈伴生未知危机，即使防范周全，仍无法确保安全无虞。
然而，即便如此，大明也要破浪前行，主动踏入世界的迷雾，探寻前人未至的新航道。
朱标，身为储君，且已成家，独占八艘壮硕的福船，每艘载重不下两千吨，更有战舰环伺护航。
方进以伯爵之位，分得两艘福船的份额。
中山王徐达、kaiping王常遇春、岐阳王李文忠，各得五艘福船，然徐达已预先赠予方进两艘。
如此，方进手中握有四艘福船，徐达则余三艘。
国公之位者有四艘福船之配额，侯爵之位者则有三艘。
十位文臣获得航海贸易资格，每人一艘福船。
老朱一人独揽十六艘福船，按律亲王应得六艘，然因大明亲王皆未婚配，此次贸易无缘参与。
此刻，帝国中最显赫的群英汇聚于松江府海航司，人人神色振奋，仿佛已看见海外之财源源汇入囊中。
方进与孙子文，两位大明热衷者并肩而立，望着眼前壮丽景象，感慨良多。
眼前这幕，何其磅礴。
大明，终迈出这历史性的一步！
古老的华夏，焕发出新的生机，将踏出一条迥异于往昔的海洋之路。
“方兄，此行与三宝太监的远航不同，无宝船同行啊。”孙子文低语，“如此，气势似乎逊色几分。”
“无宝船，规模虽减，但速度与效率会提升许多。”方进笑呵呵道，“龙江船坞已着手建造宝船，料想下次出航，定能有宝船相伴。”
在他们的构想中，庞大的宝船犹如共享的股份公司。
皇族、勋贵、文臣按比例投入货物，待归航后，再按比例分配所得。
此次启程，未能被称为西洋之旅，只因众人三五成群，各自为阵，目标分散。
这也是朱标与方进深思熟虑的结果。
目的，借这次海贸，沿途测绘海域，搜集各类信息，归来后绘制更详尽的海图... ...
在这个任务中，每个航海家，无论是皇家血脉、荣耀贵族，还是知识之士，都被赋予了使命。
这么做，是为了筹备大明王国对未知海洋世界的雄心壮志的拓展。
此外，朱标推行此策略，旨在孕育大明上下无畏的探索精神。
像前世的郑和舰队，浩浩荡荡，所向披靡，无人能敌，这并非真正的探险精神之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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