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旱灾

董元嗣闻言赶紧应声，不多时便将那些前来求见天子的百姓带了过来。

  几人一见到刘寒便立即俯身下拜，有些人看到刘寒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直接当场便流下了泪水。

  “都平身吧，尔等有何冤屈，如实招来，这里御史中丞和当朝宰相都在，自然会为你们做主。”刘寒一边示意他们起身，一边用着温和的声音说道。

  听到刘寒发话，几名布衣百姓连忙起身，对着刘寒连连拜谢。

  他们并不懂刘寒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宰相与御史中丞为何物。在他们被灌输的知识中，皇帝总归是好的，都是下面的大臣不忠。所以遇到冤情，他们只以为这些官员们各个沆瀣一气，想要诉冤屈只能找到当朝的皇帝为他们撑腰。

  “陛下，小的们都是益州的百姓，之前俺家乡遭了灾，又碰上秦州那边打仗，上面不仅没有蠲免赋税，罢黜徭役。还要额外征收粮食，除此之外我们还得全部上去为前线运送粮食，搬运军械，以至于耽误了春耕。”为首的一名老汉说道，他话还未说完，刘寒就冷冷的对着刘秀之说道。

  “刘相公，这位老汉说的都属实么？”

  “回陛下的话，基本都是属实的。今年不仅是益州，还有西南的宁州、交州都爆发了不同程度的干旱。又碰上了秦州那边起义，朱刺史当时仓促起兵，而益州的粮仓早就已经因为之前的南谯王之乱消耗了不少，为了赈济战乱的几个大州粮仓更是直接耗尽。朱刺史的不得已之下只能一切以军事为重。提高税赋大肆征集粮草，又征调民夫以为后勤。导致家家户户日子都十分艰难。”刘秀之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有些紧张的对着刘寒说道。

  听了刘秀之的汇报，刘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本来凭借古代那种低劣的生产力，老百姓填饱肚子就不容易。现在碰上干旱，还要额外征收赋税，给国家服徭役。真可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你们不可向周边的州郡暂时借粮，以解燃眉之急吗？非要去强征百姓。”刘寒摇着头向刘秀之追问道。

  “这个法子臣早就想到了，可是其他的州郡也无粮可调啊。”刘秀之喟然叹道。

  “西南的几个州郡就不用说了，跟咱们一样也闹了旱灾。东边的荆州、郢州都是当年南谯王起兵的地方，他的十几万大军都是从那边征调的，所消耗的粮草人力都是天文数字，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再往东去，建康城、青州和冀州的粮食之前都用在支援青州之战上面了，现在也没剩下多少。只有江州东部，还有扬州有些粮食。但是运到这边也要好些时日，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这……”刘寒顿时噎住了，在他看来朝廷目前还是有钱的，因为之前搞国债，搞议政阁还是积累下来了一大批钱的。但是仔细想来朝廷现在好像真的也就只剩下钱了，经过几场大战刘宋的国力几乎被透支了，而钱是不能马上变成粮食的，毕竟没有人卖给他，总不能找魏国去换粮食吧，再说人家压根也不会卖，所以刘秀之面临的情况确实无奈。

  “是朕无能，虽有北伐魏国之志，却没法凭空变出钱财来。”刘寒有些无力的摇头道。

  “可是地方州郡现在战后应该也会有赈济，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得扬州的粮食就会过来了呢？也不至于被逼的背井离乡吧。”刘寒又扭头对着刚才的几名百姓问道。

  “陛下仁德之心感天，俺们佩服不已。可是正如陛下所说，若是仅仅因为缺少粮食，咱们委屈一点也就过去了。但是那些官员说什么要推行府兵制。有许多田地直接被划分为了官田，专门由府兵去种植。结果咱们平头老百姓分到的田地就少之又少，而且又偏僻又贫瘠。若不是我们实在没了活路，谁愿意逃离自己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呢？又听说皇上在往这边走，我们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碰上了陛下您。”带头的老汉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刘寒对着刘秀之问道。

  “不是说府兵都是在本地州郡选拔出来的么？怎么会出现田地不够的情况？”刘寒有些疑问的对着刘秀之说道。

  “回陛下的话，益州的不仅有自己本地的府兵，还有些是之前李怀手下义军，虽然精简了许多，但是人数还是有两万之巨，更不要说后面还带着数万家属。梁州那边多山，根本没有多少田地可供耕种。再加上刚刚战后，那边百废待兴，只能让这些人在益州安置，也方便后续出兵。”刘秀之拱手说道。

  “原来如此。”刘寒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一来逼得百姓没有活路了啊，剩下的朕来想法子。”刘寒喟然叹道。

  刘秀之:“臣无能，给陛下添忧了。”

  “爱卿言重了，这样的情况下你已经尽力了。”刘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乡，你随我们一起入益州吧，朕亲自去处理粮食和土地的事情，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刘寒又扭头看向了几位百姓。

  “陛下爱民如子，俺们叩谢陛下天恩。”老汉听了刘寒的承诺，顿时涕泪横流。多少年了，哪里有皇帝会关心自家的百姓吃不吃的饱饭，有没有田地耕种呢？

  “传令下去，不歇息了。咱们直接启程，朝着成都进发。”刘寒对着众人吩咐道。

  在这一路上，刘寒可谓是见识了李白说的那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去往成都的一路上差点没有把刘寒活活的给颠死，不过一想到现在益州的百姓连粮食土地的事情都没法解决，刘寒不由得打消了停下休息的念头。

  正当刘寒加速往成都赶时，此时益州南部数百里外的宁州，西河阳郡，一群衣着奇怪的人正在周水（河流名）旁的一处木亭与西河阳郡的太守石闲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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