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绣球招亲
若水天一色，碧空如洗，少年长身玉立天际，月牙白色衣袍迎风舞动，迎接她的到来。
“决定好了？”
来人身姿轻盈，落而无声，行如云烟，只心念一动，便与少年齐肩并立。
“嗯，我刚收到消息，不想等下去了。”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仰头，碧色苍穹，亮如明镜，却不知何时，遮了烟云，泾渭分明，如他们此刻。
少年忽而轻笑，歪头看向她，无奈道：“行吧，是该物归原主了。”
女人对他的话起了些微不满，但转念一想，他又帮她众多，便忍下心中的不悦，歉声道：“抱歉，是我食言了。”
少年笑得轻快，“呵哈哈你也太当真了，当年我不过是见你不凡，才与你定下那般契约，如今收归三域不过信手拈来，便是没有你，我亦不可能输于他们，只是……”
未完之言压于眼中，女人目不斜视，恍若未察。
“行了，时辰不早了，且回去吧，你要的东西我已遣人送去你屋中，若来日……记得请我喝一杯！”
“好，珍重！”
“珍重……”
女人来去匆匆，身影雀跃，她要去奔赴向那人，诉一诉，这不知何时而起的情谊……
少年在原地站了许久，待天际日光开始出现，才轻声呢喃，“……莫怪我，是她…欲夺我机缘啊……”
话音落空，荡起无形波澜，又被清风散去各处，不再留丝毫痕迹。
楚离一夜至日上梢头，转身轻掐指印，翩翩少儿郎推开屋门，下楼结账时，方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城主大人齐思礼和齐兆麟父子。
一见这少年，齐思礼从善如流道：“仙尊大人，且留步。”没有询问楚离为何再扮男装。
楚离颔首，随着二人于窗边桌旁落座，小二哥眼尖立刻为几人添上热茶，“几位大人可要吃着什么？”
齐思礼觑了眼楚离，见她面色无虞，才开口吩咐，“上几个小菜来便可。”
小二哥笑得谄媚，“好嘞，客官请稍等片刻。”便识趣退下了。
楚离这才正眼看向二人，“不知城主大人和少城主一大早来此等着本尊，所为何事？”
匪也帮着剿了，她需要的东西昨夜跟着城卫押送盗贼们回城时，已然向齐思礼讨要。
齐思礼面露难色，嗫嚅半晌，才不好意思道：“是…是这样的，大人，我们连夜审问了那些盗贼，才得知他们并非所有人都在此处了，当然，逢仙城周边就他们这一伙小贼，只是……”
楚离瞬间了然，淡淡接着他话，“只是还有其同伙，如今城主大人将其抓拿，却不知该以何由震慑其他盗贼，恐会遭其侵扰，城主大人，可是如此？”
少年笑意淡然，眉眼间是倏尔沉下的寒霜，齐思礼知道，自己的算计在少年面前已然暴露无遗，因而，他未能接上话。
一时间，桌上几人沉默着，氛围的压抑令齐兆麟不安动了下身子，被父亲横过一眼后，瞬间老实了，坐的笔直端正。
不一会儿，小二哥端着几碟小菜、一壶酒上前来，面上笑意在刚一靠近几人时便僵住了，面色有几分发白，呼吸略微沉重。
连忙摆下酒菜，匆匆忙忙离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楚离自顾提起酒壶为自己添酒，却只把玩这酒盏，不曾饮用。
齐思礼面色微白，余光瞄见少年闲适观看窗外之景的模样，一咬牙，给自己添了杯酒后，执起酒盏起身。
“大人，此事是齐某错在先，请大人勿怪，只是齐某身为逢仙城城主，当为城中百姓着想，还望大人，再……”
“齐思礼，本尊昨夜已然说过，你我交易已了，你有求于我，我亦取己所需，自是无意你的算计，但，你会否，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番话，说的父子二人，汗珠滚落，面色一白再白，楚离不欲逗留，起身一把饮尽杯中酒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珍重”二字，便大步离开了。
待少年彻底没了身影后，齐兆麟才颤着嗓子开口，“父、父亲，她不愿帮忙，不若我们去请、请求其他仙……”
最后一字对上父亲阴沉的双目时，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都以为楚离好拿捏，才会一大早就来这儿等着，可偏偏，他们的算计她都心知肚明，不提不说，只是因着她有想知的事情，需要从齐思礼这边获取罢了。
齐思礼一把蹭去额际汗珠，重重搁下酒盏，语气低沉道：“回去吧。”
说罢率先离开，齐兆麟搁下一锭银两，连忙跟上。
“城主大人且留步。”
刚到客栈门口就被人喊住，齐思礼回头，见着来人时面上一怔。
“或许，城主大人所求之事，我们可以帮你。”
齐思礼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精光，对方的算计明明白白摆在脸上，就看他接不接了。
齐兆麟轻声唤了句，“父亲……”
随后就见父亲转身又往回走，“如此，阁下一步一叙？”
“甚好，城主大人请。”
齐思礼一脸茫然，但还是跟了上去。
城门口，楚离从怀中取出一物细细端详后，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随即身形一晃，排队进城的队伍只觉面前忽而起了清风，那俊俏少年郎就不见了踪影。
宣舟城有户大家族，其家主无欲修行成神，偏爱那满身铜臭，也确实将家族生意做到了上界各处，因而，被各路人士戏称下界财神爷。
上界原住民大多瞧不起下界来人，即便上界亦有无法修行的普通人，也总自诩高人一等，故而，这下界财神爷并非什么夸赞之言。
偏偏那家主来乐在其中，最是好那金山银山，恨不得将其堆满家宅才安心。
今日，这户王姓大家，确实有个热闹事，闹得满城皆知。
楚离刚一在人满为患的茶肆里找到个空桌坐下，一旁的修士就已开始谈笑起来。
“听说那王家小小姐可是可人儿的美人儿啊，即便她修行低微，但若能娶得如此美娇妻，岂不快哉！”
话罢，同桌会心窃笑，满眼猥琐心思。
楚离不悦拧眉，到底没有说什么，只顾自饮茶，但搁下杯子时略重的响动引起了几人注意。
有一人便打趣道：“可得了吧，若你同这位公子一样生得俊朗，怕是那王家小姐都无需抛绣球了，你只要往那儿一站，保准她主动投怀送抱，哈哈哈！”
同伴的戏笑令原先开口的男子无地自容，余光瞥了眼依旧顾自品茗的少年，心中突生颓败感，可又不甘心地嘀咕了句，“说的好像你们就能与这公子媲美一样。”随即低头拨弄茶盏，不再开口。
只不过，以为会得到同伴辩驳的他却未曾听到同伴的回应，不由抬头一眼。
同伴们竟动作齐整侧头看向左侧，那位被他们用来比较的少年那边。
顺势侧头一看，却也怔愣，眼中是与同伴们如出一辙地惊艳。
“这位公子，可否同桌？”
少女身姿光是背对他们的身影就足够娇媚，说话时，嗓音轻柔婉转，分外勾人。
少年未曾开口，却听得周边一阵吞咽之声。
本想拒绝的话，转头点头同意，“姑娘请坐。”
女子面覆白色轻纱，闻言轻笑，若隐若现的笑颜煞是魅惑，“多谢公子。”
楚离目不斜视，仿若对这美人儿无感，其他人看着忍不住替他着急，当真是个木头，白张这么一张脸了！
不过这女子似乎是特意冲着少年来的，对于少年不含失礼的双眸，心里很是受用，轻纱之下的笑意又深几分。
见少年不开口，便主动闲谈，“公子瞧着不像本地人，是途经此地？还是有事来此？”
楚离微不可察蹙了下眉，听出了女子的目的，只是她也觉得无奈，扮男装行事，不过是为图一方便。
女子修为再是强大，也总会被些思想龌龊的男人瞧不上，甚而自发找上来闹事，她没那么多心思去应付那些琐事，这才扮作男装行事。
却不想，不过是路经此地暂作歇息，就被一女子挑逗了，这种体验，还真是怪异。
故而，她冲着女子微颔首，起身告辞，“姑娘且慢用。”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
女子看着少年不曾留恋的身影，懊恼咬了下唇，也快步离开了茶肆。
却说楚离自茶肆出来后，本欲出城门，可不知哪来一群人，竟奔忙往一处方向涌去，偶听得有人高呼，“王家小姐要抛绣球了，快、快走快走！”
她被人搡了下，竟被人潮拥着一起走了。
非是她不想用元力脱身，而是这些人里有大半普通人，若是不当心伤了人，怕又是得耽搁许久。
好在人群很快就停在了一处高楼前，她趁机挤出了人群，欲离去。
然而刚一出人群，身后便有破空声袭来，楚离下意识反手一抓，只听得叮当声响，却原来，是一颗藏着铃铛的绣球。
楚离心下只觉不妙，连忙将绣球扔进了人群中。
“姑爷，且随小的们回府上吧。”
身前，不知何时挡了一群穿着短打的修士，身上爆发出的气势，是人仙巅峰修为。
楚离直觉，自己或许又被人算计了。
但她非是那般被人三番两次算计都能无动于衷的人，于是收敛的气势直接外放，冲着这群修士就碾压过去。
“让开！”
“呃…啊！”
修士们连一息都没抗住就单膝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这一变故竟沉迷抢绣球的众人哗然，一怔之后便作鸟兽散，再也没心思去抢什么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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