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善良有度
刚刚踏进房间,我咬着唇挤出几个字,
“把门关上。”
顾嘉泽用脚往后踢,门砰一声关上后,我再也压抑不住心脏传来的痛楚,低吟出声。
“你就是该的!”顾嘉泽骂我的话很凶,可将我放在床上的动作,轻柔无比。
身体平躺下来,来自心脏的压力稍微缓解了一些,我微微抬眸,看见顾嘉泽紧皱的眉心。
勉强牵出苦笑,
“嘉泽,抱歉,最后还是逼你退让了。”
顾嘉泽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眉间隆起道道沟壑,许久之后难耐的‘啧’了一声,伸手抚上我的额头,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些不算事,你好点没有?”
额上,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奇异的安抚住了我躁动的心脏。
“好多了。”
“别骗我,”顾嘉泽低哼一声,心有余悸的说,
“刚才你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吓了我一大跳!”
我自嘲不已,这点‘小状况’实在不算惊吓。
见我勾动唇瓣,顾嘉泽可能以为我真的好多了,轻吁一口气后坐在了床边,俯首看着我说,
“温温,不是我说你,就算是爱屋及乌,你也太过了吧?”
我眸色一动,状若不知,
“什么爱屋及乌。”
“别装了,你看陆离的眼神从来就不清白。”
我愣住了。
还是……那么明显吗?
顾嘉泽轻笑一声,一下就猜中了我的心事,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说,
“就是那么明显。”
……
我并不知道自己此刻露出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以至于顾嘉泽收起了半调侃的恶趣味,又蹙起眉心来,
“温温,你这样会很辛苦的。”
当然辛苦,陆离和夏小秋天天在我眼皮底下,逃不过避不开,嘴上说不在意,心脏却一再悖逆我的指令。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顾嘉泽用拇指顺了顺我的眉心,沉声说,
“温温,从小到大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你,但你对陆离和夏小秋的态度真的令我匪夷所思。”
“从一开始你介绍她来当家教我就觉得奇怪,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本科毕业生,连家教的门槛都够不上,你却宁愿自己支付家教费也要我雇佣她。”
“而且叔叔明明说过,为了确保你的生活质量和环境,就连我都不能留宿在这里,可你却让夏小秋住了进来……”
“住进来也就算了,你自己说,为了她你敷衍过我多少次了?”
我暗暗苦笑,就像刚才进门他骂我的那句话,这一切,真的是我该的。
但前世的孽无法宣之于口,我只能选择再次敷衍,
“他们以前过得不顺意,能帮一点是一点嘛……”
“温予鹿……”顾嘉泽倏地瞠大眼睛,瞪着我嘲道,
“乐山大佛的位置让给你坐好不好?”
“善良可以,也得有点度啊,何况夏小秋一看就是个绿茶婊,装可怜那是一把手,就连陆离也被她轻松拿捏……”
闻言我拍了一下顾嘉泽的手臂,虽然他对夏小秋的确意见颇大,但对方也没有到绿茶婊的地步。
只是陆离因爱纵容,显得她总是依赖他而已。
“别说他们了好不好,这次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你还不如考虑一下想让我怎么还。”
顾嘉泽笑了笑,
“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是还我人情了。”
我心脏一猝,艰难的挤出一个浅笑。
他的这个人情,恐怕我是难还了……
之后顾嘉泽一直陪着我,有他在,我的精神也慢慢放松下来,连什么时候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是暗沉沉一片,顾嘉泽已经不在了。
坐起身,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把今天的事全部忆起。
也不知道……
夏小秋现在怎么样了。
再次披上睡袍,我想去看看她的情况,也顺便探探他们的口风。
夏小秋和顾嘉泽之间的事已经了结,我今天又被陆离误会,不知道她还想不想继续住在这里。
穿过寂静的走廊,我刚要去敲陆离的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传出细碎的说话声。
“小秋,你自己觉得呢?”
“阿离,我知道你不想欠温小姐人情,但现在不想欠也已经欠了,何况之前租房的地方已经退租,你忽然说让我明天搬出去,实在太仓促了。”
我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无声苦笑。
毫不相欠,果然是陆离的作风。
“但是……”陆离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无奈,
“顾少爷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再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不妥。”
“明天的确仓促一些,我会尽力找到租房的。”
“温小姐不会介意的,”夏小秋肯定的说,
“而且一开始我也不是因为顾少爷的事住进来,而是因为精神状况……”
“这样吧,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办,那就等我下次复诊,要是医生诊断我已经痊愈了,再马上搬家,怎么样?”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我知道陆离此刻有多矛盾,但是为了夏小秋,最后他还是幽幽答了一声,
“也只好这样了。”
听到这里,我轻踮脚步悄悄折返了。
这样,就好。
第二天,陆离照顾我时,我对昨天的事只字不提,他也一样。
在这种时候,我和他倒是有些默契。
监测完心率,秦医生回复还是有心衰的迹象,陆离的表情瞬间变得凝肃无比。
而我,早就习惯了。
“这几天有翼宁的消息吗?”我问再床边收拾仪器的陆离。
虽然陆离从来不提,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监视温翼宁。
“堂少爷还是和往常一样流连于各个夜场,白天则是无所事事,”
陆离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并没有发现他和有医学背景的人接触。”
这个结果并不令我意外,我缓缓望向窗外,淡淡道,
“听天由命吧。”
奇怪的,当我说完这句话,旁边的陆离呼吸声似乎变重了。
我宁愿看着窗外萧条的秋意,也不愿回头去捡拾他的怜悯。
但凝重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声清脆的欢悦声轻易击破了难耐的沉寂,
“温小姐,我下来看你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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