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地牢


“我……”南鸢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就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

  “姑娘伤到了喉咙,先不要开口说话,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白芷连忙跑去了外室。

  南鸢躺在床上,望着屋梁上的雕花,一瞬间有些恍惚。

  五天……她终于是出来了。

  三天时间不见天日,三天三夜无休无止的折磨,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回绕在自己身边,又危险又避无可避。

  南鸢突然感觉有些委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要那般残暴的羞辱自己。

  三天的时间里,她道歉了,求饶了,可换来的却是更加残忍的对待。

  “姑娘,姑娘您别哭啊!”月苒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南鸢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垂泪。

  月苒拿出帕子来给南鸢擦拭眼泪,可怜她家姑娘,被送回来的时候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等她和白芷替姑娘换衣的时候才发现姑娘满身的青紫色的痕迹,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触目惊心,看的月苒都吓得脸都白了,也不知道姑爷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南鸢咽下喉间的苦涩,发现自己浑身酸疼,尤其是下身,动也不敢动。

  “……水。”南鸢艰难的开口,嗓子疼的厉害,好像有火在烧灼一样。

  月苒连忙倒了杯温热的水来给南鸢喝。

  “姑娘,小心些。”白芷让南鸢半倚着自己,将杯子里的温水喂进南鸢嘴中。

  温热的水顺着干涸已久的喉管流淌而过,南鸢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

  “我家姑娘不见你!你赶紧离开,不要惹我家姑娘心烦!”

  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吵闹声,听起来像是白芷的声音。

  “扶我出去看看。”南鸢已然猜到白芷是在和谁说话,正好她也有问题要问他。

  月苒心疼的看着南鸢,犹豫了半响还是拿过披风,仔细的给南鸢穿戴好,这才伸手扶着南鸢坐起身来。

  披风下的南鸢身形消瘦,单薄的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走一般,月苒一只手扶着南鸢,另外一只手放置在南鸢腰侧将其扶起来。

  南鸢的脚落地的时候,双腿发软,腿心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南鸢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一团,脸上的神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出去问个明白的念头。

  月苒劝不住,只得陪着南鸢出去。

  屋外,白芷挡在大门前,凶巴巴的瞪着谢洛尘。

  谢洛尘低着头,眼神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的回忆倒回到五天前。

  彼时,他刚下朝,一出皇城便被人堵上嘴绑到了太子府的地牢中。

  那伙人不由分说的便是大耳刮子抽他,整整三天,没有一天落下。

  这三天的掌掴,让他原本清秀的面容肿胀成了个猪头。

  若不是看见自己进的是太子府的门,他都怀疑自己进了个不讲理的贼窝。

  “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三天没水没粮,三天的耳掴,谢洛尘快要崩溃了,他拍打着牢门,大喊大叫。

  他的抗议很快就吸引来了两个侍卫。

  他们打开牢门,谢洛尘以为他们又是来掌掴自己的,抗议道:“今天还不到时辰,你们……”

  两个侍卫并不听他说话,不由分说的将谢洛尘拖了出去,就像是在拖一条死狗一般,完全没有半分尊重。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咚——”

  谢洛尘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金线云纹靴。

  他往上看去,只见顾景珩坐在椅子上,一身玄黑色镶银丝暗纹长袍衬的他愈发的高贵冷峻,只不过他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就像是暴风雨欲来之际。

  谢洛尘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拜……拜见太子殿下!”

  害怕是真的害怕,没有人不怕死的,但谢洛尘此时却有了一种别样的兴奋。

  太子殿下派人将他带到这里来,无非就是为了自己娶了南鸢的事情。

  心痛吧?难过吧?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变成他的女人,心里不好受吧?

  不好受就对了!

  就应该跟他一起难受!

  看着别人难受,他就好受了!

  自从他知道变成废人的那一天,他就不想活了。

  他不光自己不想活,他还想让所有人都跟他一起难受,一起憎恨这个世界,一起求而不得!

  这般想着,谢洛尘便开始往顾景珩的心口扎刀子了:“太子殿下,臣和鸢儿成婚之时,未能请太子殿下喝杯喜酒,实属臣思虑不周,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臣深知沈公子是殿下好友,但鸢儿对沈公子实属无心,您不能毁人姻缘啊!”

  他知道实际上跟南鸢有情的是顾景珩,但是他也不点破,他要给自己塑造一个无心之失的形象。

  无心之失最是伤人,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

  他就是故意激怒太子的,他想死!

  他还想自己死的有价值,最好再往顾景珩和南鸢的心里扎下一根拔不掉的刺!

  就算是日后太子和南鸢在一起了,南鸢也会永远记得太子杀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精心计划的美好生活!

  对!他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一辈子活在悔恨愧疚的阴影下,这样他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呵呵……”顾景珩抵着后槽牙,喉间控制不住的溢出冷笑。

  听着头顶传来的笑声,谢洛尘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太子不愧是太子,威压确实是让人心悸。

  他低着头,不停的提起南鸢刺激顾景珩,但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鸢儿……鸢儿还在家等着臣,臣……臣……”

  “你真以为孤把你带来是因为你和阿鸢成了亲?你真以为孤这般作法是为了给沈摘星出气?”顾景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喜怒。

  “谢洛尘,你想装糊涂,孤可没有时间陪你演戏,你要孤帮你回忆回忆你新婚夜都干了什么?”

  顾景珩的眼神倏的变冷,在暗室里,他亲眼看到了南鸢左脸上的巴掌印。

  那掌印明显就是男子的。

  除了谢洛尘,没有旁人。

  顾景珩心间的怒气蔓延开来,他都舍不得打,谢洛尘是怎么敢的?

  顾景珩伸脚,用鞋子勾住谢洛尘的下巴抬了起来,阴森的视线落在谢洛尘的脸上。

  明明他面上还带着笑,可谢洛尘就是感觉到了蚀骨的冷。

  新婚夜?

  他新婚夜……打了南鸢。

  所以这三天太子才会让人来掌掴自己?

  他是为了南鸢出气?

  若是这样,自己被太子弄死了,南鸢怕不会记住他,只会觉得他活该!

  他们两人还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自己的死反而还促成了他们的姻缘!

  不行!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即便是死也得死的有价值一些!

  “臣和鸢儿不是您想的那般,我们……我们只是……闹过了头。”

  他赌太子不知道他和南鸢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南鸢最重礼节,重脸面,她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子,不会让太子轻视她。

  顾景珩也不说话,只是手指轻叩着桌子,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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