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赴宴


谢王府,书房。

  映入眼帘的是四处散落着泛黄的古籍和墨迹斑斑的卷轴,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稿和未干的墨迹。

  书房的中央,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如同被遗弃的木偶般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颓唐。

  他躺在散落一地的纸页上,怀中抱着一坛酒。

  酒坛上斑驳的泥封已经破裂,酒水从坛口溢出,沿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染湿了他身下的纸页,他也毫不在意。

  周围的地上,还躺着几个空酒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与书房的墨香交织在一起。

  谢洛尘身上的衣服散乱地铺在地板上,与那些散落的文稿和卷轴混为一体,整个书房仿佛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世子!”

  “滚出去!”

  一个小厮突然闯了进来,躺在地上的谢洛尘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将手中的酒坛子朝他砸了过去。

  小厮被酒坛砸了出去,他瞧着这满室狼藉,眼神中透露出可惜。

  这些古籍可是世子之前最喜欢的,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请大师复原,又妥善地封存起来。

  可一个多月前,世子从城外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开始发疯,将从前视若珍宝的书籍尽数撕毁。

  还一改往日风格,酗酒纵乐,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

  谢王妃前些日子来劝过一次,可世子醉后胡言,狠狠的伤透了谢王妃的心,谢王妃便不来了。

  就连一向清修的谢王爷也被惊动了,可也劝不了世子。

  一连一个多月,世子躲在书房,谁也不见,终日酗酒。

  “世子……”

  “让你滚听不懂吗?”谢洛尘从地上坐起来,散落的发丝混着酒水贴在他的下颌,狼狈不堪。

  听到这话,小厮却十分为难。

  刚刚南家姑娘派人送信来,让他送来,可世子现在这个样子,谁敢上去触他眉头呀?

  可南家派来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信件送到世子手上,他也不好拿了钱财不办事。

  最后,他硬着头皮说道:“世子,南鸢姑娘让人来给您送了封信件。”

  说着,他便将信件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但愿南鸢姑娘的信能让世子重新振作起来吧。

  谢洛尘听到这话,眼神中流露出不屑。

  大抵是南嘉慕将他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南鸢了吧。

  可不是嘛!

  南嘉慕可是南鸢的亲哥哥,怎么可能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自然是早就告诉南鸢了。

  至于南鸢来给他写这封信,不是来看自己的笑话,就是像旁人一样觉得他这样的一个残废可怜?

  是要来退婚的吧?

  也是,她早就攀上了太子殿下,怎么又会再回头呢?

  虽是这样想着,但是谢洛尘还是爬了过去,捡起地上的信件,就靠着门扇,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

  只不过看着看着,他昏暗的眼神突然变了变。

  南鸢竟然要……继续这门婚事。

  他翻来覆去地将这封信件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南鸢确实是要继续履行婚约。

  她敢履行婚约,自己可不敢?

  她可是太子的女人,自己要是娶了她,怕不是找死!

  找死?

  是啊!他确实是想死了,他不光是想自己死,他还想让所有人都死!

  凭什么这天下这般大,就只有他一个人要受这种苦?

  不能生育,没有儿孙之福,这都是拜自己那对好爹娘所致,从小给自己灌了那么多的药,人家大夫都说了,若不是小时候的药喝的太多,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娶太子的女人,好啊!

  娶!

  娶完之后,喜提九族灭顶之灾!

  大家一起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大家一起死!

  “听竹!”

  刚被砸出去的小厮立马又跑了回来。

  “世子,您有什么吩咐?”

  他看向谢洛尘,也不知道是哪儿不一样,反正他就是觉得世子跟之前不一样了。

  谢洛尘看了看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说道:“去给我找身衣服来,再让人打盆水送过来。”

  “好嘞!”

  听竹知道自家世子肯定是缓过劲来了,还是南家姑娘的话管用啊!

  早知道,一早就去找南鸢姑娘过来劝劝世子了。

  翌日。

  南府的马车一早便晃晃悠悠地朝着清凉台的位置驶去。

  车厢内。

  南鸢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袖,眼睛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而去的景致,心绪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今日之事她有八成把握,但是还有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南嘉慕倒是一脸的平静,还有心情吃着糕点。

  “这个不好吃,以后别拿了。”南嘉慕一边询问着南鸢,一边吩咐随行的月苒和白芷。

  “是,公子。”月苒答了一声。

  “来,吃一块。”南嘉慕将糕点放到南鸢面前。

  南鸢皱着眉头,拂开了南嘉慕递过来的糕点,她现在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哥,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南鸢低声问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是真的害怕到最后他们一家人都成为牺牲品。

  南嘉慕将手里的糕点放下,拍了拍南鸢的手,笑着说道:“哥打算投诚。”

  “兵符交上去,按着军功,捞个安稳的官职当当,足够富贵一生了,放心了!”

  别看南嘉慕说得这样轻松,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舍的。

  而南鸢在听完南嘉慕放手之后,眉心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她心里还有另一块石头没有放下。

  “怎么还皱着眉,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南嘉慕瞧见南鸢紧皱的眉头,追问道。

  “没,没什么。”南鸢矢口否认。

  南嘉慕不同意她和谢洛尘的婚事,这件事情若是提前跟谢洛尘说了,多半增生波折,还是等这件事情定下来了之后,她再好好的跟南嘉慕解释吧。

  南嘉慕眯着眼睛打量南鸢,觉得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她不说,再加上她现在本身就烦躁,多问只会让她很紧张,等宴会结束后再问吧。

  皇宫。

  “你是说今天晚上我就能看到那姑娘了?”皇后的脸上满是喜悦。

  皇帝点了点头:“朕让人去传旨的时候,特意让南嘉慕把他妹妹也带上,今晚你肯定能看到那姑娘。”

  皇后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便藏不住,惹的皇帝有些吃味。

  “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你怎么这么高兴?”皇帝实在是不理解皇后怎会如此。

  皇后闻言,抬起头望向皇帝,说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珩儿对这姑娘很不一般吗?”

  皇帝点了点头,但是不甚在意道:“确实是不一般,但是珩儿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咱们也不必多管。”

  皇帝并不想皇后为了除他之外的人分心,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

  皇后瞪了皇帝一眼,没好气道:“你身为父亲,怎么连儿子的终身大事都不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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