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奢比尸之炬(二)
漫长的和平时期,奢比尸与圣地之间没有遮挡阻隔,一片坦途,每个边防据点的城市繁荣昌盛,各尽其华美特色,修建考究、环境优美,沐浴在圣光之下宛如仙境。尔后魔王班呶崛起,率魔军大举进攻圣地,奢比尸国惨遭屠灭,十巫部根基动摇、元气大伤,幽灵谷大战后,诸神败退,圣地沦陷,随魔王班呶大军沉入地底,一起沉没的还有保卫圣地的十巫部众人。幸存下来的十巫各部又内乱不断、苟延残喘,早已殆落的奢比尸国在咸霍州首领死后便彻底覆亡,重新回到荒无人烟的废墟之地。只有些许邪灵还在废城里游荡,然而尽管如此,奢比尸遗址并不像鬼影森林和幽灵谷那样充满黑暗邪恶,那些游荡的邪灵也多不成气候。
幽灵谷大战,魔王班呶率大军攻入圣地,沿奢比尸国边缘起始的整个圣地落进无底深渊,铜山到衡山之间坍塌出一道六百里连绵的深不见底的断崖,常年雾色笼罩下恍如尫界不可逾越的尽头,圣地成了虚空的无迹之境。神的发源地小里村被移回无迹之境时,沿断崖边缘隆起高矗云天,被后人称为黑幕长崖的直壁险峰,将无迹之境与奢比尸及其它尫界隔离开来,而黑幕长崖十里宽的外围逐年陷落,黄沙涌出铺满陷落的地方,形成如今这金黄如飘带的天眼流沙。尽管黑幕长崖离我们三十几里远,但也能远眺它静卧黄沙,沐浴在阳光下不见首尾的伟岸,如盘曲的长蛇跨越崇山峻岭,半腾云天半入地。
顺着黑幕长崖一路南行,五百兵士排成二百余米长的纵队,六十骑兵分列队伍的前中后三段,我们四人骑的是水伯天吴赠送的四匹枣红色骏马,与曹贲并行在队伍前面。一路畅通无阻,半天便走完了五十里左右幽灵长廊伸进美山的最末段。午时,烈日当空,天气变得闷热,找一处废弃的村庄埋锅造饭,曹贲接到姜尚几天前用雪巫传出的信息,说包括黄金草原、朝阳谷等地在内的半个青丘国已被暴雪覆盖,他们正在经过黄金草原向绿谷隘口进发,望早日与我们会师。还特意向我们四个人类问好,并说李方贵也与他同行。担心冬夏两极并存的天气会漫延过绿谷隘口和黑幕长崖,姜尚秘信中提醒军士预作准备。曹贲见信后不禁惊愕,下令即刻整装起程,急行军三十里走完美山,再快速深入二十里到大尧山脚的尧余城遗址,太阳才西移到山口,天色还没有落下帷幕的迹象,也没有要下暴雪的可能。
将士们斗志昂扬,不觉疲惫。
远眺大尧山顶,曹将军下令在尧余城停军稍息,等待向前探路的斥候回告前路情况。
“现在还早,我们可以继续赶路,若冰雪降临,也好趁此之前到达绿谷隘口?”刘富宽向曹将军建议,其实我们都心照不宣,想尽快与李方贵相见。
“知道你们想见友人的心情,但自从奢比尸国变成废墟之后,大尧山重新被成千上万虎豹占据,我们区区五百人夜间翻越,会太冒险了,”一个副将告诉刘富宽。
“原本大尧山就是虎豹的地盘,只是十巫部把它们赶走了,占据了它们的家而已,”周雨江说,“兴许若暴雪降临,虎豹反而畏惧了不敢出来活动,我们可更安全通过大尧山。”
“虎豹不畏冰雪严寒,什么天气都阻止不了它们觅食的身影,”副将摇头回答。
“有没有可能,这些虎豹被番多带去了绿谷隘口?如果大尧山是他去隘口的必经之地的话,”我想起番多在戽纶森林驱着虎豹行进的情景。
“大尧山不是番多的必经之地,他多半是越过劈锋嶂后,从句余山向西南走把霞州国南边界隔绝开的彘兽发源地彘山、灌木岭、仁举险峰和师美山脉,再进入龙山与衡山之间,否则我们在来的路上应该会与他的虎豹之师遭遇,”副将摇头回答,“不过也不排除他随我们后面折返回大尧山‘招兵买马’的可能。”
“在戽纶森林时,番多带的虎豹数量就难于应付,若他再把大尧山的虎豹也收入麾下,绿谷隘口将遭遇更强大的敌群了,”曹贲抬头看看大尧山顶的方向,一棵黑柱隐约自山顶直插天穹。
“不过大尧山的虎豹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受到控制的,它们有超于同类的强大意志力,区区番多息灵能拿它们奈何?”一个副将摇着头说。
约莫半个时辰后,斥候回报说在大尧山发现虎豹群的踪迹。曹将军下令在废城中安营休息并加强防卫,待次日天明才翻越大尧山。
尧余城地处大尧山与美山的交界,我们已经知道,南北向从幽灵长廊和幽灵谷经大尧山、衡山、頵羝峰,直抵尫界边界的孽摇山脉,或从頵羝峰转向困民国,当年困民国国民远赴幽灵谷战场偷尸,走的便是这条路。尽管那时候十巫部已非常孱弱,他们在运送兵器甲胄回国途中,还是在灵山地带遭受十巫部的顽强阻击,困民国民不得不丢弃巨型盔甲,只保得平常尺寸的回到谷内,而那巨大的盔甲便被收藏在灵山圣殿。前面提到的东西向去往茂余城和长余需的鞍马驿道起点便在尧余城,从尧余城起点到鞍马驿站不过六十里路程。因此,尧余城也是重要的丁字口。
尧余城以土屋着称,城民被称为土筑民。特殊的土质使城民精于土墙的夯筑工艺,他们可以把土屋修建到五六层高度仍不开裂坍塌,房子几乎都是宽门大窗,墙体的承重面积比其它土墙少。如今,城内废弃的土墙依然屹立不倒,尽管很多是没有屋顶的残垣断壁,有的墙头还长出乔木。晴朗暖和的天气,兵士无需扎营,随便依墙脚便可暂住一宿。为使兵力集中,他们也只能随地栖息。曹将军下令安顿人马,作为十巫部成员,自然是探访过很多次奢比尸遗迹的,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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