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鏖战丰谷（二）

确为谷主盖了印信的手谕，又有谷主亲赐的大旗，证据摆在眼前，卫士也无话可说，但目今困民谷烽烟四起，谷主也急需兵器应敌，出尔反尔也是迫不已，卫士并不知道此文书本为谷主的嘲讽之意：“可你们也没带任何兵器出城，想是藏在谷里的某处了，不如随我回去，向谷主表明了，如今谷内大乱，谷主急需兵器一用，就权当与尔等相借了，”卫士言罢就要过来拿人。

  莫江策马执鞭挡在来人与姜尚之间大喝：“如今证据也呈给各位看了，事也说得明白，你等回去如实禀报便是，再多事休怪我鞭下无情。”

  莫江发怒，众人又齐集过来，守城将士不敢多有逗留，简单别过便落荒而逃。大家才又重新起程。守城卫士的到来也让姜尚知道了邵光禄如约举事，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众人猜得到是姜尚做了什么手脚把困民谷的兵器弄没了，或许他使了些通天的法力，但无论别人怎么试探，姜尚始终对困民谷兵器之事守口如瓶，半个字也没吐露。

  他们抵达孽摇山的頵羝峰与远征军汇合时白昼已尽，白日里，翎堂主已经率各部扎好营寨，四周探察完山势地形、草料水源。和众部将因地制宜草拟了攻防策略。守营士兵时刻不停监视着丰谷平原另一面，与他们遥遥相对的番多的虎豹之师。其余士兵们正在营寨后面的平地辛勤操练，从捕猎转而成为兵士的都是青丘国年富力强的青少年，得能者引导，加之勤奋苦练，个人战力和团队作战的阵法方略、协调互助等的进步。大家摩拳擦掌、意气风发，只等武器装备到来就要与敌人正面开战。

  翎公子与父亲、姜尚重逢，见各都相安无事，自是欢喜，可是看到他们两手空空而来，姜尚也没离开时那种信誓旦旦的气势。不勉焦虑，更怕军心动摇。连夜召开紧急会议，主题开篇就是武器装备的问题。参会的各堂主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毫不客气，直指要害。

  “我深知姜尚公历来的战绩和军事才能，哪是我们后辈反能及，然而军务大事岂能儿戏，如今将士们斗志昂扬，都等着来日一战，可总不能命令他们单衣素服、赤手空拳去打那些凶猛的虎豹。”

  “士兵们都不傻，应该多少猜得到些眼下的情况，开会前我就听到有士兵交头接耳议论，被我制止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凭堂主的一把绿叶三环刀，再厉害又能怎样，倒不如散了各自回去，还保得大家都平安，免得这样白白送死。”

  “番多可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他的那些虎豹又正饥饿着，我们怕是都要沦为那些凶兽的口粮。”

  “原本我就主张直接去黑齿国与助小国王为堂主复仇的，我们白白浪耗费这么多时日，还得白白搭进性命。”

  ……

  姜尚坐在柳孟肴旁边，默默接受着各位堂主舵主的指责，直到大家怒气平息，烟斗里的烟雾已经弥漫整个主帅大营，他才伸手招呼坐在营帐角落昏暗中，谁也没在意的李方贵和武貅予。

  “来来，二位，把东西都摆出来吧！”姜尚放下手里的烟杆，将桌上的杯盘瓜果小吃往边上挪。其他人也跟着帮忙将桌面腾出来。

  李方贵右手拿好两根棍子，左手提起身旁的背包，和武貅予过来，将背包重重地放在桌上。

  “这是啥意思？士兵要的是武器、护甲、盾牌，拿个包干嘛？”祁敬斋摇摇头。

  “打开吧！”姜尚与李武二人对视，笑着点头。

  李方贵拉开背包的拉链，武貅予双手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包裹摆上桌子，解掉包裹顶上的绳结，那沉重的包裹便平平展开在桌上，一张四方的线毯上面堆满了各种比缝衣针细的刀枪剑戟、比指甲盖小的盔甲盾牌、没半截小指长的弯弓箭簇，这些袖珍玩具兵器间，混杂着无数牙齿大小的方盒子。大家围拢过来看，忍俊不禁、轰然大笑。

  “我们是要拿这些缝衣针去给番多的那些猛兽剔牙齿啊！”唐端两根手指轻轻把玩具堆面上一支比钢针短一半，还套了鞘的精美小玩具剑捻出来，正要嘲笑着说点什么，那东西突然长大，变成一把插在皮革剑鞘里的四尺长剑，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银白光芒，重量也从之前的全无份量变成两三斤重，唐端猝不及防，剑从皮鞘里面滑出，划过手指，打了转身，剑尖斜插进地里面去，若不是他闪避得快，剑尖准穿透了脚背，他苦着脸捂紧手指，血从掌间渗透出来。

  参会的众人也都惊讶不已，凝神静气盯着摊在桌上的线毯和堆满线毯的杂物，翎堂主手指捏紧了，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把半指长的弓，那弓立即变成一米二大小的真武器，马泊昀接过来用力拉了拉：“比一般弓的制作精良，质量好，”他肯定地点点头。

  想来读者朋友们已经猜到了，这就是我到青丘山巅为李方贵取释冰泉用的那张线毯。

  原来，仝袤和韩杰送释冰泉到沿城将李方贵救醒，怕带着线毯返回的路途凶险，把它遗失掉，便留给了李方贵，让他找机会还给我。李方贵顺手把线毯塞在包里面，姜尚他们来到聚玉宝鼎时，他有和姜尚提起过此事，话虽不经意、事虽没啥事，姜尚却是打起了这线毯的主意，突然萌生出用线毯去困民谷借兵器的念头。经过几日的盘算，借兵器之计在脑海中酝酿成熟，他想的不只是借，而是要困民谷谷主自愿把兵器铠甲赠送给允川堂远征军，但这事明说了一旦泄露出去容易生变，李方贵包里面的线毯也可能成为困谷人强盗小偷甚至谷主抢劫的目标。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和李方贵建立起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上。

  “如果李方贵只是说说，却没有带着那张线毯，那我的计划就得全部落空了，”姜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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