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套话
“怎么呢？唉声叹气的。”
萧纵独自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发着呆，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今天是难得回来后没下雨的一个日子，他一个人站在山顶上靠着边上防护的围栏吹着冷风。
风吹起他的头发，他不在意的抿了几口小酒，躺在了地上。
“你到底怎么呢？”苏怀衣再度问了一声。
萧纵这装起深沉的样子他还真是不习惯，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应当试着去习惯了。
“我问过我娘了。”他也跟着躺下，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道，“我娘说她听见请医令了，就是治病的没什么别的含义。
她还要我不要多想，你说，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萧纵情绪很低落，“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得着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么？”
“徐沐年他们我让人使了迷烟，现在正关在柴房，他，我送你房间去了。”
“嗯？”萧纵吓了一跳，“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让人把他送你房间去了。”他觉得说的还不大明白又道，“哦，现在应当是沈书辞的房间了，你晚上就跟沈书辞挤一块吧！
要不就去我那。”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这和他的本意不符啊！
他的目的就是让徐沐年离自己远远的，当初的事是他们对不起这个少年。现在他都在尽力弥补了，为什么苏怀衣还看不明白呢？
“夫人说他不该受到这个待遇，让我做的。”苏怀衣解释道，“你也就别怨我了，真不是我的主意。是夫人来找的我娘，原本是让我娘安排的，恰巧我也在就让我去办这件事了。
再说，这几天天天下雨的，要是冻出个什么毛病来，我可不相信你不心疼。
所以，还不如先听夫人的。”
“我算是服了你们了。”萧纵长叹一声，“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来找我的？”
“不是。”他摇头，“今天我下山了，去了那棵树，他们还在挂请医令。”
“难怪我去看怀锦的时候胡贵不让我进去，说你在里面。”他嘀咕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前些天请了一回，今天还在请？”
“奇怪有用么？”他愁容满面的望着苏怀衣，“我们俩也都不是孩子了，我也看得出来你娘是不打算瞒着你了，但是有些东西却也只能你自己去发现。
她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这请医令就是。
能造出这东西来的人，现在看起来神婆还是跟咱们一条心的，没什么大事。
只是，你娘怕是要下山了。”
“你说的对。”他抢过萧纵手里的酒坛子，“我娘现在就在收拾东西了，她说有事要出门一趟，没说去哪。”
“你想跟着一起去的，对不对？”
萧纵没看他，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嗯。”
“去吧。”萧纵吐出一口浊气来，“你先下山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好。”
苏怀衣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他顺着萧纵的目光看去，能看见很远的地方正冒着点点星光，万千灯火，那方向是在万州。
“你不回去么？”他转头看着依然躺在原地的萧纵。
萧纵身上的酒味很重了，看样子是没少喝的，身边还散着七零八落的几个空酒瓶子。
“不了，你先走吧！我想再看看。”
“好。”
苏怀衣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心下莫名有点刺痛又回头去看萧纵，那人还是原先那副德行的在石头上摆了个大字。
只是他却突然觉得很心酸，很心痛，这没来由的触感他不明白。
“你去死吧！”梦里的女孩面目狰狞着，“你死了一切都好了，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爸爸就是因为你才出事的。”
“孩子，你到底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焦急，“孩子，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不要生妈妈气了好不好？
你回来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我不回来，我在外面很好，我能养活我自己。”女孩丝毫不顾及电话那边的声音，“你又不是我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妈早就死了。”
“孩子，妈妈哪里做的不好？”女人带着浓重的哭腔，她伤心欲绝的捂着胸口，那里的绞痛让她呼吸开始凌乱。
“孩子，妈妈错了，你回来。奶奶还在家里等你。”
“你就是虚伪，明明不在家，还骗我说给我做饭了。”
“妈妈究竟要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回来？”
“你死了我就回来，还有，你不是我妈，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妈！”
女人的手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最终还是放弃了，“孩子，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小声嘀咕着，电话那头已经是冷冷的盲音。
这是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通电话了。
“妈！”女孩回到家的时候，门前一片素白，她大喊出来，看见女人在冰冷的棺木里静静的躺着。
那个女人再也听不见了，唯一的那一声“妈”做了她最后的送别，只可惜，终是错过了。
“妈！你别走，你醒过来好不好？”
“妈妈不恨你！”棺木中的女人一动不动，可她就是听见这样熟悉的声音了，“真的，妈妈不恨你，要好好活下去。乖孩子，妈妈永远爱你。”
“妈！你在哪？”
萧纵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天上的星星都已经安眠了，只剩下山顶的冷风在戏谑的狂刮着。
他摸着额头的冷汗，多久了，他歉疚的那个女人一直未能入梦来，现在却出现了。
“不恨我？”他喃喃自语着，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可是我恨我自己。”
“我恨我自己，你懂么？”
“我恨！”
他叹了一声，心烦意乱的从石头上下来冲进了一侧的林子里，舞着剑一通乱砍。
最后的最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的抑郁却是更重了。
他不知疲惫，像疯了一般劈砍着，浑然不顾及坠落的树枝是否会砸伤自己。
“哈哈哈！我恨我自己，妈！”他跪倒在地上，“我错了，妈，你回来好不好？”
这一次他哭的像个小孩子，这些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了。
他喷出一口血来，最后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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