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流民区
齐川感叹，安秋禹年纪轻轻，不光功夫了得，办事也极为圆滑。他来的这两趟不光给自己带了酒菜，就连狱卒都打点得十分妥帖。以至于安秋禹现在到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却多了来回巡视的卫队。
安秋禹和齐川解释，这些卫队是出来拿人的，倘若谁家有病患，就会被带走。
齐川问他会带去哪里，安秋禹没有回答。
此刻，城门外都是流民，他们想要从正门出城显然不行，安秋禹选了西门，从西门沿着护城河走，穿过黑市，也能到流民区。
经过黑市时，齐川看了几眼，安秋禹说这里还没有开市，只有戌时到子时才会有人来。
而黑市属于康宁城的灰色地带，也是比较大的易货地，在这里人口买卖、售卖兵器衙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是因为王宫和各府需要下人，兵器也仅限于杂耍戏班子用的几样，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二是这里不仅聚集着商贩，还有各路贩卖消息的，有什么事儿到这打听很是方便，
两人来到流民区，这里盖了十几排茅草房，除了头顶的草，四周连面泥墙都没有。
齐川让安秋禹候在原地。
“你这样贸然进去会感染的！”
“放心吧。”
齐川依旧坚持，他现在带着面巾，来之前还做了副简易手套，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从小到大打过的各种疫苗的加持，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
穿戴整齐，齐川走进了草棚。
他发现这里的老弱病儒全都嘴唇发青，许多人一直高热不退，还伴有呕吐。发病时间两到七天不等，最严重的在出现症状后的两个时辰就离奇死亡。
依照现在的速度，齐川推测，不出半月康宁城就会陷入巨大的混乱！
忽然，有一精瘦的男子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齐川身旁的妇人摇头叹道：“哎，没救了。”
其他人的脸上表情复杂，有同情，有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儿啊！儿！”一个婆子跪在男子身旁哭天抢地。
齐川拨开人群，大喝：“都退后！”围观的几个快速让出了位置。
齐川从怀中拿出银针，熟络地扎在男子的小腿和虎口处，几秒过后，呕吐竟止住了！
“醒……醒了！”有人惊呼。
众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之前官府给他们派发过汤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人竟三两下就将呕吐止住了。
“把他口里的污物清理一下，防止呛咳堵住气道。还有，暂时不要进食进水。”齐川嘱咐婆子。
“诶！诶！”那婆子感恩戴德。
远处，两个小兵推了板车过来，“刚刚吐的是哪个？”
众人不敢出声，齐川猜测，他们应该是想将人带走。
“这里没事了，你们回去吧！”安秋禹命令道。
“是，安校尉。”
“你怎么进来了？”齐川招呼安秋禹往外走，这里的情况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他们要把人带去哪里？”
这是齐川第二次发问了，安秋禹不想再隐瞒，“你跟我来。”
距离草棚二里外的密林里，一队士兵守在那里，他们脸上蒙着黑布，身后是一个几十米长的巨大深坑。
“就是这里了。万人坑，埋人的。”安秋禹表情冷漠。
齐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出现在影视剧中的场景居然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是说，直接活埋吗？”
安秋禹沉默。
“这简直丧心病狂！”
“是王上的意思，瘟疫不能传进城里，更不能进入王宫！一旦大面积爆发，不用他国来犯，康宁就会自毁而亡！你懂吗？”
安秋禹字字铿锵，他觉得齐川没办法理解，这是他作为一个将领的使命。
“好！那我们就一道除了它！”
齐川看着安秋禹，目光灼灼，他能理解，一个心怀天下之人保家卫国的决心！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齐川点头，“我仔细查看过流民的症状，依据发病时间，我推测这不是普通的瘟疫，是鼠疫。”
“鼠疫？”安秋禹从未听说过。
“对，通常来讲，大灾之后就会有大疫。临县一个月前曾发过大水，因此会有一些动物携带的病菌随大水蔓延到许多地方。”
“据刚刚的妇人讲述，他们沿途吃过野菜、果子还有老鼠，这些之中只有老鼠会携带这种病菌。现在只要是它们经过的地方，无论是食物还是水源都会受到污染，人食用后就会得鼠疫，继而出现高热呕吐的症状。”
“还有，人与人之间也会相互传染，这也是为什么短短几日就爆发得如此快的原因。”
安秋禹惊叹齐川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出结论，自己似乎堵对了。
“知道缘由，可有办法医治？”
齐川点头，安秋禹的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既然如此，我们定要尽力一试！齐兄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十万禁军，随时待命！”
“好！”是时候大干一场了。
齐川托安秋禹去公主府接蓉儿，并让侍卫为所有流民分发面巾。
虽然没有口罩，但用面巾也能勉强代替，没有酒精、84，焚烧艾草或者苍术仍然可行。齐川感谢自己在那个世界的经历，让他在此刻可以从容应对。
流民区冒起了白烟，队伍在五百米外扎起营帐，几口大锅快速支了起来。
“齐川哥哥！”
是蓉儿来了。按照齐川的吩咐，她带来了两名郎中和各类药材。
“烦请两位将药材按照方子分好。”数量太多，光靠他和蓉儿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两个郎中接过方子，互相传阅。
“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此等配方，先生可要三思啊。”
“是啊，患者现在正是乏力体虚，这方子不少猛药，只怕承受不住啊。”
“按照这位先生说的做！”安秋禹忽然冒出来，他刚刚着人去做了胶板，并且按照齐川的意思，将胶板放置在城内外的水井和角落。待到明日他禀告了国主，家家户户也在厨房里安置一个，就大体完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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