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回柳家
柳王氏愣愣地望着柳筝和张玉渐渐远去的背影。
老二柳满河的妻子小王氏，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妯娌，心中暗自嗤笑。
她是柳王氏的娘家侄女，这份亲近让她敢在这时候说话。
“娘，大丫走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王氏生了三儿一女。
老大柳满山娶妻马氏，育有两儿一女，柳平、柳安、柳芽。
老二柳满河娶妻小王氏，育有一女一儿，柳苗、柳吉。
老三柳满湖是位童生，正在私塾读书，他的妻子沈氏为他生下了一女一儿，柳舒和柳松。
此外，还有柳王氏的幺女柳双枝。
柳老头前头生的孩子，不配跟她的孩子排序。
“回家，明天你们都出去给我宣扬柳大丫落水而亡的消息。”
无法置柳大丫于死地，柳王氏也不打算认这个军户亲戚。
“那大丫的户籍怎么办呢？”
沈氏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聘着为妻，奔着为妾。就当她死了，回头让人去官府把她的户籍给消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转身往家走去。
前头生的孩子，休想挡她孩子的路。
柳筝不知随着军户走了多远，只感到身体越来越沉重。
“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她疲惫地问道。
“我家。”
两人浑身湿透，一天内两次落水，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喝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柳筝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去。”
她现在这个样子跟着一个男子回家，成何体统？
即便在现代都会被人说道，更何况是在这古代。
她虽然不在乎名声，但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
张玉深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
“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他耐着性子问道。
柳筝身子微微晃了晃，脸色苍白，“只需帮我找个破庙过一夜便好，明日我便要回去。”
不回去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随你。”
张玉说着，伸手将她拽了起来，既是搀扶又是拉扯地向记忆中的土地庙走去。
那样的家，不知道回去为何？别人都想着逃离，只有她巴巴回去。
给她点燃柴火安排好一切，张玉才才匆匆离开。
柳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
她抱紧双腿向火堆靠了靠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
她要尽快将衣服烤干，然后找个角落藏起来，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荒郊野岭的夜晚，太危险。
柳筝擦擦眼泪，“我才不用人管也不会害怕。”
只是想家，宁愿回去面对那些催婚的亲戚，也不愿在这荒郊野外担惊受怕。
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阵阵脚步声。
柳筝心中一紧跳起来，急忙将火踩灭，然后蜷缩着躲进了土地公身后的夹角里。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来人在火堆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向后面转来。
“你还知道藏起来？”
张玉手里提着东西幽幽地说道。
不过藏匿水平不高，一猜就躲在这里。
柳筝听出是他的声音后，心中的委屈瞬间升腾而起，抓起身边的稻草就扬了过去。
“你不是走了吗？”她可怜巴巴地质问道。
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差点没被吓死。
张玉听出她语气里的惊惧，解释道：“夜里寒凉，我回去拿被子。”
虽然不怎么保暖，但是比没有强。
张玉重新点燃柴火，然后坐在了火堆旁。
柳筝从夹角里探出头来看着对面的少年。
他有些瘦弱，身材修长、眉清目秀，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
夜里有人陪着她也不害怕。
“上次也是你救了我？”
张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上次救她的时候她昏迷了，应该不知道才对，他低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柳筝。”
“张玉。”
柳筝没原主记忆，弄不明白事情，也不肯多言。
只不过她突然发现好像孤男寡女野外过夜，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天清晨，柳筝从沉睡中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微热。
她可能有些低烧。
但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柳家那些人，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她当前首要任务，是从柳家这个漩涡中跳出来。
“张玉，昨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娶不娶我？.....”
柳筝顿了顿，又道：“或者你帮我先脱离柳家，以后咱们可以和离。”
她现在最大的危机是来自柳家，至于张玉是否是个良人，暂时不重要。
人生不过是从一个困境跳到另一个困境，
她相信，张玉能两次下水救人，本性应该坏不到哪去。
张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和离？
这个柳家女，果然和传闻不一样。
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心中明白她今天回柳家不是为了留下，而是为了去算账。
“娶，我要对你负责。”张玉低着头，敛去眼中的情绪。
“那咱们赶紧去柳家。”
柳筝闻言，心中一喜。
两人来到柳家的时候，柳家刚吃完饭。
柳王氏看见他们上门，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她还没开始行动。
她把家里的人都赶去地里干活，孩子也被赶回去，只留下她和柳老头。
“你们还敢上门？”柳王氏冷声说道。
柳筝毫不示弱地回应，“我为什么不敢？错的又不是我。”
她的目光直视着柳王氏，一点不带怕。
柳老头对她的态度感到不满，他皱了皱眉，“大丫，你昨日为何不回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昨日老婆子跟他说大丫和军户离开，柳老头难以接受，大丫从小最听话。
柳筝不耐烦，“别叫我大丫，全家都有名有姓，就我没有。我叫柳筝。还有昨儿我回来，我还能活过今晚，早被你们换了贞洁牌坊。”
柳老头被她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柳王氏则更是怒火中烧，“你争什么争？大丫就对得起你。”
“户籍贴给我，等我写好婚书，你们签字就行。”
柳筝深吸一口气，说出她的目的。
柳王氏闻言，脸色大变。
“做梦。”
她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她不可能让柳筝轻易逃脱，更别提嫁给破落军户。
柳筝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俩就去族里转转，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我看上了个军户。”
柳筝本来就没想着好好谈，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挑衅。
张玉道：“你们要是同意，我们只要婚书，移户籍。今天就出嫁。”
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个家。
柳王氏被她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被这两个奸夫淫妇拿捏住了。
她不得不考虑哪种办法更合适。
弄死柳筝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让她离开这个家，还不能让人知道她嫁了军户。
她恶狠狠地盯着柳筝：“有能耐你不要户籍贴跟他走。”
柳筝毫不示弱地回应：“我走前，一定去村子里，说道说道，就说我要和人私奔。”
到时候看谁不要名声。
“贱人。”柳王氏咬牙切齿。
张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到时候我也再多来几次岳家。”
知道柳家不喜欢军户亲戚，但他也不在乎。
反正当兵的在他们眼里就没好人。
柳王氏.....
柳筝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考虑好。
这个家真正能做主的是柳王氏。
现在比的就是谁豁得出去，谁不要脸，不要名声。
显然柳筝已经做好了准备。
柳筝在柳王氏眼里就是老鼠屎。
哪能让她污了自家的一锅好汤。
“我给你。”
她权衡利弊之后，决定答应柳筝的要求。
柳筝微微一笑，得寸进尺地说道：“再给点钱，写婚书，存档婚书都要钱。”
这是她最后能在柳家薅钱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柳老头闻言，不满地道：“大丫，你倒贴成这样？这些是男方出钱，再说庄户人没必要去县衙存档婚书。”
柳筝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不行，不管别人，她是一定要存档的，存档后会受到法律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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